“站住,去哪的?”长矛一挡,看守城门的士兵将慕容默堵在了门口,上下一看,道:“面生得紧,哪来的?到此是走亲访友,还是路过借道啊?”
慕容默抬头看了那两人一眼,眉间一展,陪着笑道:“小人是去白山探亲的,小人的舅父在白山城内开了个布坊,我奉了家母之命前去探望,两位士兵大哥,行个方便,这天寒地冻的,小人还想赶到前方小镇去,求两位高抬贵手,让小人通行。”慕容默说完探手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做出了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带着乞求看着那两人。
自前两日起,这路上的盘查较来路多了许多,沿途增加的防守皆为巨鹿的士兵,巨鹿是武飞云手中势力,他如此加强防备,情形似乎很是不妥!
“去去去,上头下了令,但凡来往白山之间的,无论何人,一概不许通行。”那两人伸手将慕容默一推,慕容默心底暗惊,也不抵挡,顺势向后一个趔趄,跌坐在了地上。
“嗤——”那两人见他如此不济,不禁嗤笑一声,带着不屑看了他一眼,道:“赶紧走,告诉你,这一路都已经戒严了,要命的就赶紧往回转,别这么不知死活的往白山凑,否则丢了性命可不划算。”
“就是,看着倒有几分斤两,却这般不济,就这模样,还是不要去搅浑水了。”那两人透着嘲讽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不耐的甩了甩手,示意慕容默离开。慕容默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沾染的雪花,喏喏的点了点头,拉着马儿向后退去。
看来白山的确出了问题,自己来时小侯爷亲笔写了书函,少主也一再叮嘱,必须要面见侯爷,亲手交上信函,可现在这层层关卡一路阻碍,当真是让人心焦。
冬季日短,此刻已过申时,天色将黑,自己便在此等上一等,待天黑,便潜入城中,只是得以出了那头城门,便得靠脚力行走了。
心中打定主意,慕容默将马儿牵至一旁,开始整理马鞍旁挂着的包袱。那城门进出着的皆是这乌远小镇的百姓,陌生面孔皆被拒在了城门之外,如他这般摇头兴叹,拉马回转的不在少数。天空飘着大雪,冷风透骨,慕容默将手中包袱裹紧,反扣身后狠狠一系,不经意间朝着城门方向望了一下,突然眼中一亮,向前走了两步,却又立时顿住,看着城门口被拒回转的三人愣了神。
那三人被拒门外,正回身商量着什么,让慕容默愣神的是其中一个身形娇小,浑身素洁的清秀公子,慕容默稳了稳心神,正待细看,却突然发觉一道凛冽的目光直射了过来。
“缠绵?”发觉身旁那人突然没了声音,奚昊不解的抬头去看他,见他面带冷意看着远处,不禁吃了一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突然间向前一奔,然后带着欣喜大叫了一声:“慕容大哥!”
慕容默已经确定了那人便是奚昊,他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抬步奔了过去。
“果真是奚昊公子,没想到,东都一别,咱们竟会在这里相见!”慕容默难掩心头激动,到了奚昊面前拱手一揖,行了一礼,道:“当日小侯爷在大理寺被扣,昏迷不醒,听容博说,是奚昊公子前去施针令他度过了生死劫,可自那之后,却便再也未能见过公子了。”
听他提起往事,奚昊也不禁心头一酸,感慨万千,半晌,将头一点,道:“我受武飞云挟持,离开了东都,被缠绵所救,自此之后,便一直在外。”见他说话时望向身边男子,慕容默忙一拱手,对着缠绵道:“在下慕容默,见过缠绵公子。”
缠绵见状忍不住一笑,道:“方才是一场误会,慕容兄台不要介怀。”听得慕容默提及白炎,缠绵便知他是一路的,方才以为是一登徒子偷看奚昊,谁料竟是一场误会。
“方才?发生了什么?”奚昊一头雾水,他不会武功,自然没有那二人敏锐,见缠绵笑而不答,奚昊又看向了明威,见他也是面带笑意,却不说一话,顿时心中有了恼意,奈何慕容默在此,不得发作,只好将头一偏,带着几分孩子气,撇了嘴,再不理缠绵。
“看慕容兄这架势,莫非竟也是要过城么?”明威见他弃马而行,便猜到了他的用意,慕容默闻言将头一点,道:“我奉了小侯爷与少将军之命,前往白山探查情况,岂料这一路竟阻碍重重,到了这里更是不许通行,无奈只好弃马,准备天黑潜入城中,前往白山,你们呢?”
“你也要前往白山么?”奚昊听得一急,竟也忘了跟缠绵生气,回头望着慕容默问道:“可知是何人设置关卡?”
“看士兵的装束与腰牌,是武飞云手中巨鹿士兵无疑。”
那名字听得奚昊眸中一动,双手竟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待发觉缠绵俯身将自己的双手握入手中,他才回过了神来,道:“如此看来,咱们还得走原路返回,从雪山中穿行前往白山。”
他三人本一路从雪山穿行,可因行经之处杀戮极重,又兼奚昊身子渐渐受不住,才准备取道乌远,从大道进入白山,岂料,到了这里才知道路竟已被全面封锁。
“奚昊公子也是去白山么?”
“是,我要去白山看爹爹,以现在这般情形来看,白山形势颇为叵测难料,慕容大哥,你还是将马儿牵上,与我们一同回转走雪山,否则就算过了这城,也难保路上不会再遇到阻碍。”
“好,我跟你们一起走。”慕容默回身便去拉自己的马儿,缠绵看了奚昊一眼,伸手抖了抖他风雪帽上的雪花,道:“若走雪山,说不定还会遇到诸如那两处的情形,你的身子也差了许多,奚昊……”
“不怕,无论前方还有什么,我都不会再害怕。缠绵,武飞云令人封锁了道路,他定不安好心,我爹爹说不定此刻便被困在那白山城内,吉凶难测;身为人子,白炎被禁在东都无法尽孝,便让我代替他去跟在爹爹身边,就算我没有武功保护不了他,可是我有一身医术,定不会毫无用处。”
清秀的眉目间透着坚定,眼神于雪光之中熠熠生辉,奚昊轻扬了唇角,对着缠绵露出了无畏的微笑,缠绵看着他,点了点头,疼惜的拂去了他颊边被风吹散的青丝,不再说话。
他已经成长了,从当初那个不韵世事,毫无阅历的孩子,渐渐成为了一个有担当,有责任,敢于去拼去搏,去为自己争取一切的男人了。
他……
身子突然俯下,菱角分明的唇带着一丝凉意于飞雪漫天中吻向了那人,周围经过的行人在那一刹都顿了下来,目瞪口呆之势瞬间燎原。
看着奚昊圆睁的大眼,感觉到他骤然之间顿止的呼吸,缠绵的唇角划上了一道轻弧,露出了一丝坏笑。
“奚昊……”
“唔……”
“呼吸。”
双手一紧,奚昊恼怒的扬起了头来,却未得还口便再次陷入了那人霸道而温柔的缠绵之中。
“慕容兄,咱们,这边走。”明威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对着弄不清状况的慕容默微微一扬手,慕容默牵着马儿一步三绊,脑中一片混沌。
他们,皆是男子……
可是,竟如此无惧世俗眼光,活得如此坦荡荡!
回头又看了一眼,突然间便释怀。
人生在世短短数载一如白驹过隙,转眼便逝,若能寻到己爱,又何必在乎旁人的看法,用心去爱便可,两情相悦,何所畏惧!
“走!”飞身上马,慕容默与明威相视一笑,大喝一声,向前疾驰而去。
“他们走了……”奚昊伸手去推缠绵,却因那人的纠缠而含糊不清,缠绵伸手扣住了他的下颌,不满道:“给我专心点。”
奚昊抬起一脚便踹了过去,想要这总是捉弄自己的坏人吃点苦头,却抬腿踢了个空,四下一看,才见缠绵早已在了马背上,只伸手一探,便将他拉起置于了身前。
“各位都散了吧,来日再看。”
缠绵手握缰绳,对着一直在旁看热闹的众人抱拳笑道:“告辞!”
他本是自由自在惯的,行事潇洒,从不惧世俗眼光,方才因见奚昊那模样而骤然心动,是以随心而至,奚昊则不同,心态从来都若孩童,于情事上更是羞涩,此刻他在身后大大咧咧,奚昊却一张脸都捂在了披风里,再也不肯出来,瓮声瓮气的吼道:“还不走,待来日见了无瑕,定要他为我报了此仇!”
“哈哈哈哈——”喉间爆发出了一阵朗笑,缠绵一扬缰绳,扬声道:“坐稳了!喝——”
那马儿长嘶一声,载着两人向前追去。
“报——侯爷,斥候发现赫博多士兵,于珂布拓方向疾行而来。”
“有多少人马?何人带队?”
“黑压压一片,不下万人,由他们的花赤尔将军带队,估计明日便会到达白山之外。”
孟昶龙霍然而起,沉声道:“再探!传令下去,全线戒严,召集部将,共同商量对策!”
“是!”令官领命而去,南宫陌从案桌后走出,到了孟昶龙身边,道:“赫博多的花赤尔将军骁勇善战,上次便是此人将赵穆将军击败退,才会让赫博多军队长驱直入直逼九原,他做先锋,怎会只带万众人马,侯爷,此事大有蹊跷,咱们得防备他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九原之战于熊孩纸们口中有着传说二字,是因为此战役的视频半年前便已经出来,而战争却姗姗来迟,轩城是柒钥的第二本文,构架颇大,却笔力不足,战争的热血不知能否完整体现,然必定催人泪下,将这数段情感一一详述,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的给予支持!大家能与文中的角色同喜同悲,让柒钥很是感动,我会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