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茹倒像是疯魔了一般,狂笑着便出了芍药斋的正厅。玉妍听见玉茹的话,心里头禁不住咯噔一下子。有心要上前拉住玉茹问个究竟,却又顿住了步子。玉妍前世在商场上也拼搏过几年,心中知晓这个情状之下,想问出个子午卯酉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细咀嚼玉茹的话,玉妍紧蹙起眉头,此时也顾不得玉芬了,她疾步出了芍药斋,一路上耳边都萦绕不去玉茹的那几句话,泪水顺着面颊静静地滑落下来,玉妍此时已经明了了,今日这一场以周府嫡出姑娘的名节为代价的闹剧其实是一场滔天的阴谋,而背后操纵这个阴谋的便是玉茹口中的京里头的贵人,不用多费疑猜,除却梁王,又有哪一个能差遣得了视规矩礼法如命的玉茹和目下无尘的玉芬呢。
玉妍独自一人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紫藤轩后头的梅林中,想着自遇见了那梁王,当真是流年不利到了极点。偏自己与表哥林松年如今是情投意合,难舍难分。表哥他真心实意,情深意重,而自己,有幸得表哥的垂青善待,也算得上是前世今生里头最可贵的一段情缘。若果然能与表哥一生相守,玉妍心里头明白,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自然会想方设法让他的妻子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
“老天爷!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何就不肯成全我的一世安宁?”玉妍低喃着这一声悲鸣,坐在梅林中以手抱膝哀哀哭泣起来。
府里头敲过了未时的钟,歇晌的人陆陆续续都起了身,玉妍神疲力乏,晃晃悠悠自地上起来,慢慢走出梅林自后门回到了紫藤轩。听琴等俱都站立于后门处,小丫头花籽儿听见后门儿响,猛地冲出来一下子扑跪在地上,“姑娘,是奴婢连累姑娘受委屈了,连累了表少爷!姑娘,奴婢罪该万死,您将奴婢交给四姑娘八姑娘处置便是,奴婢也想明白了,前前后后这些个事儿俱都是设计好了的。奴婢连累了姑娘并表少爷,奴婢愿以死谢罪。”花籽儿说着便哭起来,玉妍瞧了瞧花籽儿,又瞧了瞧听琴等人。
“侍画,你给花籽儿装扮一下,观棋去取二十两银子来包好,听琴一会儿你跟观棋送花籽儿出府。”玉妍平静地吩咐众人,观棋和听琴一听,都不由自主喊了句姑娘。玉妍疲惫地摇了摇头,“什么都不必多说了,尽快带花籽儿出府去吧,这二十两也够一阵的嚼过之用。过了这一阵风头,再议吧。”玉妍说罢了这一番话,摇摇晃晃便进了正房,将那房门反锁起来,拖着显得有些发沉的身子挪着到了寝阁之内。
玉茹疯狂的大笑仍然在玉妍的耳朵边儿回荡,玉芬那副傲然不可亲近的样子也冷冷地在玉妍的脑海中闪过,玉妍紧咬住唇,扑倒在床榻上埋首于枕间又痛哭起来,这个时节,玉妍真真切切体会到了前世里曾读到过的那句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听琴观棋在焦急地拍打着门,“姑娘!姑娘您开开门,万事都好商量,姑娘您这是做什么?给奴婢们开开门啊。”玉妍满面泪痕,听着俩丫头在外头喊得嗓子都有些嘶哑了,玉妍缓缓坐起身,强收住了眼泪,平复了些情绪,“莫要忧心于我,你二人速速送花籽儿出府。”她提高了些声音对着外头吩咐道,“姑娘,出了这么大的事体必然要惊动了老爷的,哪里能糊里糊涂就放花籽儿出去?纵使这丫头确系冤枉,也要到老爷跟前一五一十同她们对峙出来方能洗刷了这冤屈不是?咱们私下里藏了花籽儿,岂不是授人以柄?有嘴也说不清了呀!”
听琴在门外头焦急地提醒玉妍,里头玉妍坐在床榻之上,张了张嘴,终究又闭上。“按着我吩咐的做便是了。是非黑白,自有公断,留着花籽儿,也不过是白添了一条人命,一桩罪孽罢了。”“姑娘!”观棋欲再说点什么,小丫头鸣翠儿张张惶惶跑了来,“姑娘,可了不得了,方才奴婢出去打探,说是八姑娘不堪受辱,上吊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