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再次喝普洱,那草叶香气在唇齿间缱绻,回味良久,却只徒留一丝索然无味的厌倦。
原来,有些事情你不需要刻意地去忘,时间就会让它逐渐地变淡,直到像那褪色的字迹。
“是啊!”沉沉叹了口气,阿翔的眼神无限神伤,目光幽幽地看着对面的她,依旧精致的妆容,美好的分明就是一幅画。
“到底发生什么事?”陌允仟轻叹了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从过去的回忆里拖了出来,不去缅怀,更无须神伤。
“陌陌,恐怕......小琪要离开你了!”阿翔定定地看着陌允仟,四目相对之处,彼此眼中的情绪都在发生变化,他的担忧,紧张,而她的诧异,愕然......
须臾之间,一切情绪都在在清澈的瞳孔里粉碎,只剩下眼底的无限神伤!
“怎么回事?”陌允仟不甘心,依旧轻声追问,似有不甘,却深知无法挽留。
这些年,她失去的东西已经不枚胜举,从一开始起,她其实就有那么一种预感,深知自己身边守不住任何东西、任何人。
她知道,却还是有一丝希望想要抗争,还有一起期待想要梦想成真。
可如今看来,其实一切都只是枉然,不是么?
阿翔这才将之前躲躲藏藏的纸张拿了出来,是一份签过字的认领书,没错!
阿翔迎着陌允仟疑问的眼光依旧低沉地点了点头,是的,这一份领养书中的小孩正是小琪!
只是,认领人呢?既然领养了,这么大一个孩子还能就这么仍在大街上么?
陌允仟的手指颤抖着,红色印戳之处的签名,潇洒利落!
“那,这个领养人呢?我们,是要把小琪还给她么?”陌允仟微微垂下头,在这一纸合同面前,其实,她的一切挣扎都是无济于事的。
“哦,那倒不必!”阿翔这才缓和了一些语气,然后从容应答,那唇角微微上扬的一抹弧度,让阴霾许久的沉闷,略微淡了些。
“啊?”陌允仟猛地抬头,所有的惊讶与欣喜在那双清澈的瞳孔里凝结成了光怪陆离的颜色,惹人爱怜。
“估计是领养人在收养小琪不久之后又弃养了......”阿翔微微皱眉,语气下意识地压低了一些,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舒服。
“弃养......”陌允仟的齿缝之间空荡荡地穿梭着这两个字,显得有些过于轻飘,被抛弃本就已经很残忍了,现在还要再次被丢弃......
“陌陌,你听我说......”阿翔双手交叉,手指在泛白的骨结上来回摩挲着,虽然他一如既往故作淡定的表情,内心的风潮涌动却一如既往地浓烈,他抿了抿薄唇,语气压得很低:“对方领养人的信息追踪不到,只有这一张纸......”
“不!我不会放弃她的!”陌允仟异常坚定地语气,眼神也格外凌厉,她不假思索地回应,妄图阻止即将发生的一切!
“陌陌,你冷静一点!”阿翔见陌允仟轻咬着泛白的嘴唇,那一向柔美的芳唇如今竟有些皲裂,凄美的表情里透漏出的是无尽的感伤!
“冷静?我很冷静,我很冷静!”陌允仟一字一顿地说着,她的声线颤抖着,听得出她的心碎,但是更多的则是一种不知所措!
“如果是领养人将小琪以丢弃的方式,那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我们在公安局报失领,然后跟福利院尽快取得联系!”阿翔早已经把这一切的程序都准备好了,而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将小琪还回去。
对!归还!
“不行!”陌允仟斩钉截铁地出声阻止,两个字却蕴涵了太多的力量!
阿翔微微轻楞,眼前的人儿越发反常了,她不是一贯的冷静自持么?
“陌陌,你别这样!我知道你舍不得......”小琪。这两个字阿翔愣是没敢说出口,这道防线一定已经成为陌允仟内心的防火线,任何人都不能再轻易触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陌允仟纤手在空中一摆,语气却异常笃定,“阿翔,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阿翔微楞了一下,随后附和着,语气轻缓至极。
阳台上,茶几上的茶也早已褪去了温度,只是茶色却愈发地深了,琥珀色一般地冷沏在茶杯中,只是却不再有人去喝,凉了的茶,伤胃!
夜深了......
轻轻坐到洛浠的身旁,一点一点的靠着她慢慢的闭上眼睡了过去,一只手试探性的握住了她的手,再次睡着的洛浠睡的很沉,并没有发现。
大厅里,威廉拿着自己的电脑正在调资料。
饶有兴致的看着,不远处许邵和欧阳哲一人一杯红酒,优雅的靠在椅背上,欧阳哲望向许邵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无奈的摇着头:“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切换属性切换的太快了些。”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的语调也总是来回自如的切换。”
面对许邵毫不留情的戳穿,欧阳哲只是一笑,没有去回应什么,他跟许邵自然不一样了,他这是装出来的一种阴柔,为的就是恶心对方有的时候去达到一些目的,许邵的话他更倾向于心里怎么想,他去怎么做,偶尔高贵冷艳一下,十足的公子哥气概。
欧阳哲是许邵的表哥,国内出生,国外长大,好在有国内的家庭氛围,中西文化都异常精通,只是长期生活在国外,思维方式还是偏西式,就连坏起来都是那么......直接!
威廉是许邵在国外读书的校友,主修心理学和法学,而且是一名外科医生,在接到许邵的电话之后,最近也是丢下几个手术飞来国内了,正巧在七九城安排了几个中西医学交流会议,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朋友,有些事情估计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威廉将最后一份文件存到U盘之后,故作泰然自若地表情,起身来到他们面前,单手拿起桌上的酒杯,然后在杯底倒了一些香槟,拿捏住了微微泛黄的被子,放在手中细细的观察着。
“威廉,有话不妨直说。”许邵现在自然担心洛浠的身体状况,提到她的时候多少有些莫名担忧。
威廉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脸,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然后与他手中的酒杯微微轻碰:“cheers。”
许邵微微扯动唇角,礼貌而绅士的微笑,然后举起酒杯照他说的做了,然后凑近杯子边缘喝了一小口,但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提不起劲来,他也尝试着让自己轻松一些,乐观一些,但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私下找时间我们细聊吧,洛浠最近睡眠不是那么好,你想今天还是明天?”
威廉无聊的眯起了眼睛,他原本还以为许邵的接受度会是个大问题,没想到也是无关痛痒的。
“越快越好。”许邵说道。
欧阳哲点了点头,手指变化的做了两三个动作,“那我们去客厅坐一会吧,就别打扰洛浠小姐休息了,不过照我看,解铃还须系铃人。”
“喔?”威廉眼前一亮,“不早说,我正嫌的无聊。”
和着给人看病还成了他的一向接触寂寞的爱好了?
许邵只能无奈的任由威廉像玩弄猴子一样的,开始玩弄起他来,时不时的还摸了摸他的头,有些无语。
大约持续了十分钟,欧阳哲都忍不住的想要问威廉他究竟想干嘛的时候,威廉停下了他的手,若有所思的看着许邵,又过了数秒后:“他这不是双重人格,按道理说我摸了这么久,他就算不出现也应该会人格微转一下发发怒之类的。”
欧阳哲一听眼前一亮,把许邵所有的病状都跟威廉说了,从一开始的惊讶到之后的沉思,威廉的思绪逐渐被欧阳哲给予他的消息所占满,良久之后他打了一个哈欠。
“你小时候或者更早也可以更晚,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就是在你十八岁之前。”威廉问道。
许邵想了想,非常认真的回答道:“有,我发现我从国内突然去了陌生的国家,陌生的地方,那是我跟洛浠第一次分开,我才知道隔着十二个时区的距离根本不是一时分别。我知道我不能随心所欲,根据当时家里的佣人说,我大概有一个多月没有出过房门,谁也不知道我在里面做了什么,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有每天吃饭的时候会固定时间去。”
“那大约是发生在你几岁的时候?”
“十八岁。”
那时候已经具备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也就是说第二人格可能是在那时候产生的?但是说不通啊,如果真的是双重人格的话,为何不管他怎么摸他都没有反应?
这是不应该的,要知道他选择的位置都是非常铭感刺激人深层潜在因素的。
没有任何一个患有双重人格的病患,能够在那种手法之下触碰过几秒的,忽然,威廉看向欧阳哲:“他有没有发作过?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欧阳哲微皱起眉思索了片刻,看到威廉微向下压和余光轻扫的样子,他明白了,这是在请求他帮忙测试这是第几人格。
“我不怎么记得了,许邵,你记不记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