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罹将被子放在床头，目光如同深潭般的望着她，她究竟，为什么会对自己改变了态度？
郝曼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慕罹的目光一样，空洞的将视线投在某一处的虚空上，她良久才动了动唇轻声问道：“你不是应该去找她了吗？”
所谓的“她”自然就是指洛汐吧，除了她之外，还有哪个女人能够在慕罹身边长久停留过？
可是，洛汐对于慕罹来说不像是多么美好的存在，尤其是最后的分开，慕罹去过医院看过她一次，之后就是她出院后见过一面，说的话寥寥几句，一个拼命说着要离开，而另一个始终是不咸不淡的态度。
他们两个人的感情终究又算得上什么？
慕罹听闻这句，心尖猛然一颤：“你不喜欢，我可以让她消失。”
“不喜欢。”
慕罹愣了愣，脸颊上下巴边缘的肌肉一颤一颤的抖动了几下，不知道他是介意郝曼突然提起她，还是说他压根就不想想起那个叫洛汐的女人？
没有任何疑迟的拿起电话，慕罹打电话给手下，让他们找到那个叫“苏洛汐”的女人，至于怎么处置，他倒是没有多言。
郝曼淡然地看着慕罹做这一切，看他的淡漠，看他的冷静，看他面部表情的样子，还有情绪深处的不动声色......
她似乎很少这么认真地看过慕罹吧？以至于她到今天才有兴致，肯耐下心来细细地观赏这个轮廓分明、刚毅霸气的男人。
老实说，她还真有点喜欢他那副冷酷无情的样子，他越是肯发狠，她越是觉得有兴趣。
或许，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一对吧？两个人都算不得什么好人，做事也喜欢耍弄手段，当然这是外人的眼光，在郝曼看来，她自然更愿意将这一切以野心来命名，这不过都是杀伐决断的一些手段或许方式罢了，本也无伤大雅。
但是她知道，这些都是把柄，每一个都可以将他置于死地的把柄，可，慕罹没有任何犹豫的在她的面前就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你跟她，有过几次？”
郝曼抓住慕罹的手，强迫他跟自己直视。
慕罹没有回答，他从来没有出于报复性的想和那些女人发生关系，所以，他不必对此有任何的愧疚感。
哪怕对于洛汐，似乎也谈不上说是爱或者很爱，好像在一起了，有那么一回事就是了。
可是今天不一样，他感觉自己背叛了这么久的喜欢，背叛了郝曼，尽管他对那些女人也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好感，但是，那些都不是爱。
男人对于爱有着固执且明确的判断，欲望或者动心，这全然是两回事。
郝曼看着他没有回答，咬着自己的下唇，露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
“好吧，我知道，你们什么都没做，对吧？”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忽然，她向前猛的抱住了慕罹，整个人躲进了他的怀里，头缩在他的锁骨左右，慕罹浑身一震，心尖处锐利的疼痛又一次朝着他蜂拥而至的袭来，他怎么就没有想过呢？
也许有一天郝曼会心甘情愿地跟他在一起啊，他为什么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如果他早一些想到这种可能，他怎么会做出那么多的错事，又怎么会让她那么难过？
望着怀里的人，慕罹呆若木鸡，他似是把这一生到此为止的场景都思考了一遍，随着她的呼吸，他的心脏在疼痛，随着她的味道冲进鼻腔，他的心在颤抖。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可接下来的日子，他想好好的对她，好好的守护她。
郝曼感受到了慕罹的依赖，她神色略微有些茫然，在她的心底其实没有很厌恶他，即便他做了再多恶心的事，她能对他的竟然都只是心疼而已，也许真印证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她没有忘记曾经对凌胤宸的爱情，更难以忘记那些动情时候跟他说过的话，可是，她现在已经很难再站到他的身边了，现实已经不允许她再花费时间去跟其他女人博弈了，她终究还是要面对她自己的命运。
或许，有些该来的，她终究是逃不开的。
可是，如果这一切都过去之后呢？如果她的家族都和谐安宁呢？是不是，在那之后，她还会有资格，或者有运气去重新面对这个世界，到时候若是他愿意接受她的背叛，她也愿意陪他走过余生，毕竟他是她用心爱过的男人啊。
“你在想什么？”
慕罹忽然开口，声音悠扬却又疲惫，他伸出手轻抚过郝曼的脸颊，带着阵阵的余温像是爱情的悸动。
郝曼望着窗外没有回答，灰色的墙纸上勾起一朵朵白色的花儿，落地窗外却是一片姹紫嫣红，差别如此之大，让她的内心不无一阵的感叹。
也不知道，越过了冬天，是不是她的人生就会迎来春暖花开？
她很期待自己还会是那一个充满活力的少女，满世界地飞来飞去，人生洒脱而无所顾忌，她会有自己所爱之人相伴在侧，她这么想着，就像是一个英勇的女骑士在守护着那个偶尔也会脆弱到不知所以的自己。
其实，她还是会想起凌胤宸吧？想他此时在做什么？如果知道她此时孤立无援的处境，他会不会在意？
但是，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罢了，郝曼压根没想要求他帮忙，也不需要他帮忙，甚至，凌胤宸连知道的必要都没有！
凌胤颢就更别提了！即便他要做什么，郝曼也不会接受的，不过，说到凌胤颢，他现在跟她撇得够清楚了吧？
以后，哪儿还有什么以后！
尘世间十二月是万物萧肃时。
这注定是一个孤独而寂寞的季节。
当每一个满心欢喜，一股脑地陷入爱情的女子，在经历了一番酸甜苦辣之后，终于下定决心放手的时候，才终于知道，滚滚红尘，早就不是记忆里的样子，难怪在避世的苍溪里，也忘不了人间繁华。
而那一日，正执了一壶酒，面前已东倒西歪了好些空壶。用杯喝酒的习惯是好多年就没有了的，那样不爽快。
所谓的酣畅淋漓不过又是大醉一场，半梦半醒之间，也该有个盼头，来填自己一颗心。
被她挂念的凌胤宸此时正在陌允仟的洋房里，他此时只在意陌允仟为什么背着他去见凌胤颢，他们是刚刚认识么？还是说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可是，即便如此，凌胤宸也不想责怪她什么，而他真正在意的，便是陌允仟如果知道了他跟凌胤颢的关系会不会为难。
在他的印象里，陌允仟从来都是强悍的一面，其实，她骨子里是柔柔弱弱的，有的时候甚至是连捍卫自己的权利都不知道，常常让他很是烦恼，有几次她都告诉她……
其实，你需要一个男人在你身边陪着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愿意做那个男人！
不过，这句话的已经在内心深处徘徊已久，以至于让他都开始有些不清楚，到底该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口才比较好。
远处，有一架飞机拖着长长的线条从天空掠过，青色被夕阳染红的天空有别样的美，她的脸容被篝火所勾勒着，有一种独特倔强的韵味。
凌胤宸由远及近，捧着一杯果汁：“陌陌，你的情绪似乎不怎么好？”
陌允仟轻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想到了一些道理，让自己豁然开朗了起来，像是身在一片温热的海里，有着很特别的一种，嗯，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片温热的海里？凌胤宸低笑着摇了摇头，她可真是会用词语，看着逐渐被渲染的天空，凌胤宸的心情也是少有的平静，他伸手搂住了陌允仟的肩膀，试探性的轻轻搭上，陌允仟没有躲避，虽然身体明显有些僵硬，却是没有大的躲避动作。
陌允仟忽然开口，轻轻吟唱着不知名的歌曲，曲调略微带着些哀伤和追忆，像是一个人在纪念已经远去的爱人或是朋友，平平无奇的歌词，却让她唱出了撼动人心的感觉。
凌胤宸安静地听着，直到她唱完，内心才开始变得波动起来。
也许是按捺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想要开口的理由，或者，看到她此刻略显惆怅的情绪，让她想要靠近一些，又怕一不小心就碰碎她那精致的忧伤。
踌躇良久，还是禁不住开口。
“你们，认识多久了？”凌胤宸的语气带着些小心翼翼，连眼神里都是，有一些嫉妒，有一些期待着她回复不久的答案。
“你，干嘛问这个？”果然如此，她总是不会轻易就告诉他答案，在她看来，这是没必要的回答，可是，在凌胤宸看来，这分明就是一种折磨。
“我，随便问问。”他的清高决不允许自己再一次地追问。
陌允仟微微轻皱眉头，端起杯子的时候才感觉到手腕处传来的一阵闷痛，她不由得将水杯又放回了原地，然后用另一只手在手腕处轻轻揉了揉，有些红，有些疼，不舒服的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