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打下了这样的主意,便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他此时拖出苏晋阳等人——
所使的不过就是一个拖自诀!
说到底他也是太过圆滑才如此这般世故,也许别人不知道,但是常年跟在景帝身边,这管海盛却是看的很清楚,连脾气出了名臭屁的晋天都如今都暗暗移到了秦菁一侧,他不持观望态度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景帝的身体每况愈下众人皆知,他得给自己留后路。
果不其然,景帝听闻他此般言语也不见妥协,反而大手一挥,阴冷道:“那你还等什么,传令下去,全部处死!”
“是,奴才这便就去!”那些禁卫军里头倒是没有陆贤妃或是萧文皇后他们谁的人,管海盛这次便是毫不迟疑的当即一声令下,带着侍卫们出去把事儿办了。
方才也就是为了方便等着景帝前来处理此事,那十八名禁卫军苏晋阳命人拿下之后就被堵了嘴,直接压在这宫门外跪着。
管海盛带了人出去,因为是堵了嘴的,院子里便没能听见惨叫声,只是隐约几声闷哼之后便有一股浓厚的血气飘过院墙透进来。
院子里七零八落的奴才个个胆寒,颤抖着又开始拼命的磕头告饶。
“你们,赶紧的,都处理干净了,血迹,说你呢,那墙上的血迹都擦干净了一点也不许留,回头要吓坏了哪位主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院外管海盛办完了差事又故意拖了会儿,正在门外指挥着众人清理血迹,忽而就听他惊诧的“咦”了一声道:“奴才见过长公主,殿下怎么来了?”
“这里的事本宫已经听说了,父皇和母后都在里头吗?”秦菁的声音清冷而宁静,自有那么一股不怒而威的架势。
景帝在屋子里隐约的听了,脸上颜色不由的更是暗沉三分——
还真是应了陆贤妃的那句话,众口难防,这么快消息竟是已经传出去了,简直可恶!
他这里正是怒极,砰的一下将手边的一个杯子远远的掷到院子里,碎瓷片飞溅的同时秦菁已经在管海盛的亲自引领下进得门来。
看到脚下碎瓷片她脸上神色先是略一停滞,然后便目不斜视的径自走到屋内对着景帝和萧文皇后分别福了福道:“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见着她来,萧文皇后心里才略松一口气,不过当着景帝的面,她却纹丝微动。
景帝目光阴冷的错过她又往她身后的院子里扫去一眼,仍是吩咐跟进来管海盛道:“先把你的事儿办了!”
这样一来他便是铁了心的,管海盛脸上一阵为难。
秦菁看他一眼,却是姿态从容的走到景帝面前微微叹口气道:“父皇,儿臣知道今日之事兹事体大,可王法还无外乎人情,黄嬷嬷和李嬷嬷都是宫里的老人了,对着各自的主子虽无生育之恩,也终归有着养育之情,您气归气,难道还真要断了母后和贤妃娘娘的念想吗?”
其实从秦菁出现的那一刻起,景帝就已经知道杀人灭口这一招已经晚了,只不过君无戏言,而且就着秦苏这事儿他也的确是动了怒,这会儿有台阶也不想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期期艾艾的看着他,他却不为所动,沉默片刻之后仍是冷哼一声闭上眼道:“两个嬷嬷于皇室有功,可以免死,其他人——一并处置了!”
这样一来便真是一丝余地也没有了,管海盛心里暗叹一口气对小井子招招手。
小井子机灵的冲他用力点点头,马上抬高了下巴往当中一站大声道:“行刑!”
侍卫们得令,就再不迟疑,训练有素的将院子里所有嘉和宫的宫人连带着萧文皇后的那两名婢女一起都拖到院子里,堵了嘴开始行刑。
几十斤重的板子噼里啪啦的落下去,皮开肉绽只是瞬间的事,院子里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和压抑而惨烈的哭喊声,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些声音便又渐渐微弱下去,直至最后重新恢复平静。
门后的墙壁底下,赵水月仿佛已经被人遗忘,她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血肉横飞的场景,双腿慢慢瘫软无声无息的坐了下去。
屋子里陆贤妃自知回天乏力,双手攥着袖子看着自己的宫人无辜枉死,终于是不忍再看下去,深深把头埋进黄嬷嬷的怀里落下泪来。
一切尘埃落定,秦菁看一眼那院中也跟着露出不忍的神情转向景帝道:“父皇,这里血腥味重,不如您还是移步到正殿去,再行处理此事吧?”
这个时候什么排场都是虚的,只有脸面才是最重要的。
“不用了!”景帝毫不领情的断然拒绝,紧跟着又是眉峰一敛对管海盛吩咐道,“把不相干的人都打发下去,你留下来服侍就行。”
方才进院来行刑的侍卫们都是奉命行事,其实对这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惹怒了景帝一无所知,此时景帝便是要再度清场了——
想到方才外头那十八名侍卫的下场,众人马上如蒙大赦急忙井然有序的退出去。
管海盛带着两个徒弟进来,谨小慎微的偷偷观察着景帝的脸色。
秦菁叹一口道:“父皇,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事儿指定是要双方面对面的来解决的,怕是——您要传旨,让蓝大人和蓝夫人一并过来了。”
蓝玉华轻薄公主就是死罪,景帝要处置他根本不需要跟任何人商量,但是中间夹着一个秦洛和蓝淑妃的关系就不太一样了。
“哼!”景帝闻言似笑非笑的冷哼一声,秦菁明白他这便是首肯了,于是抬眸对管海盛使了个眼色道:“大总管,这事儿还是要麻烦你亲自跑一趟了。”
“是,老奴这就去!”管海盛道,怀抱拂尘转身匆匆退了出去。
为了参加晚上的宴会,蓝光威夫妇都已经提前进宫,所以管海盛去的并不久,远远听见他回来的动静,景帝已经忍无可忍的脸一沉道:“把人带出来!”
“是!”小井子和连子应声进去里屋把蓝玉华架出来。
蓝玉华还是有些浑浑噩噩的不清楚,竟是完全不顾有诸多外人在场,仍是两眼充血直勾勾的盯着满面泪痕跪在远处的秦苏喃喃道:“表妹,表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