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羽霖见段春盈疑惑,告诉她道:“晋安候因为是皇后宠爱的弟弟,就连圣上也多有偏爱,底下人不敢多言,皇后娘娘又帮忙遮掩,这些年做了多少荒唐事,真是数不清。”
再加上想要门路的,可不就要好好巴结这位爷。什么天地至宝,什么稀奇玩意儿,都使劲往晋安候的府上送。
更别提是珍贵的字画和孤本,侯府上更是多得数不清。
偏偏晋安候对这些文雅的东西不感兴趣,最喜欢的确实俗气的金子。
于是很多人为了投其所好,不就四处搜罗色泽最好的金子献上,就为了晋安候能够在皇后娘娘面前美言几句,得的好处可比这些金子要值钱得多了。
晋安候得了金子,一高兴就帮忙提携,大家一起发财,没谁会不乐意的。
一来二去,这府上的金子堆得像小山一样,根本放不下,可不就要挪到庄子上来放着?
反正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晋安候有皇后庇佑,胆子极大,根本不害怕出事,金子大咧咧就放在屋子里,经过的都能看见,但是谁敢向外透露,多说一句不该说的?
段春盈惊讶于晋安候简直跟土皇帝一样,皇后娘娘未免把这个弟弟宠得太过了。
“皇后娘娘生下孩子后身子单薄,圣上对她颇为怜惜,爱屋及乌,自然待这位晋安候也不错了。”
对言羽霖的话,段春盈更是奇怪:“夫君似乎对这位晋安候十分熟悉,常年在侯府上也对他了若指掌?”
“了若指掌不至于,只是时常耳闻,想当作不知情都难。”言羽霖摇摇头,对晋安候的荒唐已经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了。
“这么大的胆子,圣上迟早会发现,晋安候总不会一直这么风风光光的。”段春盈不认为纸能包得住火,总有一天皇上发现晋安候的恶行,就算皇后如何求情,恐怕也不能继续逍遥快活。
而且皇上总不会耳根软,听着皇后哭诉几句,就绕过了晋安候?
言羽霖摇头,叹道:“皇上年事已高,最是念及旧情。会不会轻饶晋安候,这个不好说。好了,这些烦心事就该让皇上来琢磨,跟我们这些小百姓没什么干系。”
“夫君说得也是,只是三妹妹嫁入侯府,怕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有晋安候当靠山,刚进府段冬雪必然受宠,这时候不来她面前耀武扬威,就不是段冬雪了。
段春盈冷笑,看来还是给段冬雪添些麻烦,免得她太得意,忘记晋安候的府里还有一妻四妾在呢!
段冬雪也没想到出去散心,转眼被人绑了来,回头发现要嫁的人变成了晋安候,真是又惊又喜。
沈远被打得奄奄一息,她总觉得不对劲,私下买通了一个贴身照顾的贪财婆子,得知他不能人道的消息,气得险些吐血。
沈夫人隐瞒此事,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段冬雪是清清楚楚,绝不会让她如愿!
正琢磨着办法,这馅饼就从天上掉下来了,能叫她不惊喜吗?
有晋安候这个靠山在,沈家再不敢提婚约二字,她在晋安候这里吃香喝辣的,就算做妾又如何,身份怎么都是在段春盈和段夏荷之上。
就是段老爷见着晋安候,对这个年纪小上一轮的侯爷还不是恭恭敬敬,就差点头哈腰了?
没想到孙将军那么一打,居然成就了如今的她,段冬雪忍不住得意起来。
只要她笼络住晋安候的心,以后再生个白胖的小子,日子不要太风光!
段冬雪对着铜镜梳妆,昨夜的晋安候算不上怜香惜玉,却十分尽兴,对她也还新鲜着,便娇声道:“听说我家大姐就在隔壁住着,我想要去上门探望一二,还请侯爷允许。”
晋安候摆摆手道:“这点小事何必来问我,你只管去就是了。”
他忽然挑眉,又问道:“你这美人儿的大姐,恐怕也是个美人,不若我陪你上门拜访?”
这色胚!
段冬雪手上的动作一顿,心下暗骂,面上依旧笑吟吟的,垂下眼帘娇羞道:“大姐已经嫁人,要是听了侯爷的称赞,必然要欢喜的。”
晋安候不过嘴上说说,对已经出嫁的少妇其实不感兴趣。要是段冬雪坚决阻拦,兴许他会特意登门瞧瞧,指不定真是个大美人。
看着段冬雪风轻云淡的面色,并没有拒绝,晋安候也就息了这个心。
“你速去速回,可别叫我久等了。”
见晋安候再没提起说要作陪的话,段冬雪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她点了些华而不实的礼物,看着光鲜,却并不贵重,叫了八个丫鬟跟随,声势浩大去了隔壁。
看着这阵势,倒不像是上门拜访,仿佛是来找碴的。
一个是晋安候的小妾,一个是长平侯长子的正房太太,段冬雪再怎么耀武扬威,倒也不能叫段春盈给她规矩地行礼。
再说长幼有别,段春盈说什么都是长女,段冬雪身为*也不能叫当姐姐先放下身段来。
只是两人平起平坐却是可以的,段冬雪笑着坐下,见段春盈脸色红润,容貌更是娇艳了几分,就知道日子过得不错,言羽霖也极为宠爱她,心下难免有几分嫉妒。
都说言羽霖命不久矣,段夫人才会阻拦她嫁过去,反而点了段春盈,把人推过去完了这婚约。
可惜长平侯和侯夫人都死了,两位公子都不在,言羽霖反倒平安无事。
这个被说短命鬼的侯府长子,压根好好的,段冬雪不由后悔当初没跟段夫人据理力争,挤掉段春盈成为言羽霖的夫人。
不然如今坐在上首当正房太太的人就是她,而非段春盈平白占了一个大便宜。
“大姐瞧着气色不错,妹妹看着就高兴。”段冬雪笑眯眯的,仿佛姊妹情深,真是见着段春盈高兴了。
只有段春盈心里明白,这哪里是高兴,分明是上门炫耀来的。
“我也是刚知道妹妹嫁给了晋安候,在此给妹妹说一声恭喜了。”
段冬雪眯了眯眼,说是嫁,她只是被绑进庄子,连酒席都没有,糊里糊涂洞房后成了晋安候的小妾,就连凤冠披霞都没机会穿上,这个大姐莫非是在嘲笑自己?
思及此,她唇边依旧含笑道:“大姐从侯府搬出来,以后若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左邻右里的,跟妹妹说一声就是,指不定侯爷能够帮忙一二。”
段春盈笑着摇头:“庄子上一切都好,就不麻烦侯爷了。”
她装作不知道段冬雪暗地里奚落自己离开侯府,就什么都不是了。有事求人,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段冬雪上门的目的达到了,很快就带着丫鬟告辞离开,从头到尾都带着笑,倒叫段春盈看得惊奇。
这妹妹总是戴着一张完美无缺的面具,看着就累。
红盏站在一旁,等段冬雪一走,她就不乐意道:“三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像孔雀开屏一样上门炫耀来了?”
绿岚接话,冷笑道:“刚进门正受宠,这时候不来炫耀,更待何时?晋安候一妻四妾,哦不,如今是五妾了,足见不是个长情的人。三姑娘能受宠的日子,恐怕在第六位小妾进门的时候就得结束了。”
跟着晋安候这样的男人,简直是自讨苦吃。没过多少风光日子,恐怕就要从天上云端狠狠摔下来,备受冷落。
段春盈摆摆手道:“让她高兴几天,如今三妹妹是靶子,日子可没那么好过的。”
一妻四妾在京中的府上呆着,哪里会让段冬雪独占晋安候?
没多久估计要相携过来,给这个妹妹一个下马威的。
她们在府里是敌人,如今有了新的靶子,哪里能不暂时联手一致对外?
一只麻雀落在段春盈的肩头,她不由笑道:“来得比我预料中还快,这个三妹妹真够倒霉的,连两天安生风光的日子都没能过完。”
段春盈轻轻叹息一声,满是惋惜,却眼底噙着笑,颇有些幸灾乐祸。
红盏哪里能听不出来,晋安候后院的莺莺燕燕要来寻段冬雪的晦气,她恨不能拍手叫好:“这是活该,不如少夫人让麻雀去围观这场好戏?”
想了想,段春盈肩头的麻雀也叫了两声,似乎很乐意去看热闹。
她有些不放心,低声叮嘱道:“不要叫太多伙伴一起去,躲得远些,别叫他们发现了。”
麻雀又叫了一声,小脑袋蹭了蹭段春盈的脸颊,这才展翅飞出了窗外。
它站在枝头上叫了两声,就有五六只麻雀飞过来落在周围的枝桠上。叽叽喳喳商议了一番,就有其中三只紧跟着飞往隔壁的庄子。
红盏看得惊奇,笑道:“麻雀也懂得挑伙伴,不知道是怎么挑的?”
绿岚细心,瞧出端倪来了:“奴婢琢磨着,这麻雀叫来的,莫非是飞得最快的?”
段春盈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不错,叫来的都是正在壮年,个头小,飞得最快的几只。出了事,也能逃得快些。”
红盏赞叹道:“麻雀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也是少夫人教导有方。”
几人没等多久,就有麻雀接二连三地飞回来,把所见所闻都告知段春盈。
侯夫人是正经大家闺秀出身,端坐在上首不怎么说话,但是另外四个小妾,两个是小姐碧玉,一个是市井出身,一个更是红楼里的花魁,嘴皮子离开,把段冬雪堵得说不出话来,一张脸又红又白,实在憋屈得不行。
等闹腾得差不多了,侯夫人这才开口,像是平息这场闹剧:“侯爷总是一时心血来潮,纳妾这么大的事,也是头一回没跟我说一声。妹妹既然进府了,那就是侯爷的人,该是尽心伺候才是。”
段冬雪听得心口疼,侯夫人压根没提把自己当作侍妾,而是跟通房丫鬟差不多的角色。
她跟着晋安候,可不是要当伺候人的丫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