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节 平西凉血战惊天地二
不一会儿,一名使者就随着亲兵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或且是由于恭敬、或者是由于恐惧,使者一直佝楼着身子显得有些诚惶诚恐。我打量了一下使者,明明是白皮肤高鼻梁的西域人种,却是一袭青衫儒衣的汉族打扮,未免有得有些不伦不类。我心中暗笑:“估计是有投我所好的意思!”
我心中虽然在搞笑,面上正是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使者,浑身散发出浓重的杀气,希望可以试探出使者的虚实来。谁知使者虽然一颤,但仍是恭身行施道:“小人石城豪帅蒙义使者拓卜,拜见吴公!”
我微微一笑,收回了杀气,平静地问道:“不使贵使前来有何要事?”拓卜恭敬地答道:“小人奉我主之命,特有密书一封送与吴公!”说着即从怀内贴身处取出一封密信呈上。
亲兵们小心翼翼地接过,上下翻看了一下并无异状,这才呈上于我。我接过密信,展开一看,信中曰:小人蒙义叩拜吴公麾下:蒙义自幼颇读圣贤之书,素知礼仪,却奈于生计,不得已而从贼。今闻吴公奉天子命来征韩贼,解万民于倒悬,义不甚喜悦。今愿为吴公内应,以助公成就大业。但愿吴公破石城之日,务必以全万民!“
我看了吸了一口气:蒙义要归降于我!真耶?假耶?不由得闭目沉思了一下,忽地双目突睁,大吼道:“无知小人,竟然欲以诈术来骗我。真是自寻死路。来人,将其拿下斩讫报来!”几名亲兵闻令向前一闯,即将拓卜死死按倒在地。抹肩头拢二肩似的捆了起来,架起就向外走去。
拓卜吓得面色惨白、魂不附体,急大呼道:“冤枉啊,冤枉!吴公错杀好人也!”我佯作大怒道:“且慢,拖将回来!”几名亲兵闻令,便将拓卜拖回厅内。我板作脸问道:“你来诈降,不杀你何以正军令?你有何冤枉可言?”
拓卜急道:“吴公明鉴。蒙将军的确是一心向吴,决不敢有半点诡计。还请吴公三思啊,万一错杀于我。弃了唾手可得的石城,不知要死伤多少无辜的将士啊!”我看看拓卜言色,好像不似有假,即装作考虑一番道:“这样吧。我也不能听信你一面之辞。我与诸将商议一下再与你回复。左右,将拓卜带下去好生招待!”便向亲兵们使了个眼色。亲兵们会意,即为拓卜松了绑,带下去严加监控!
我将手中的书信递与诸文武,众人传看了一番,各有所思。我摸了摸鼻子,冷静地道:“诸公,以各位之意此信真耶?假耶?”众文武都对蒙义此人并不了解。一时也是不能肯定。我皱了皱眉道:“文举你对蒙义此人了解如何?认为此信可信度有多少?”
苏骏马也皱着眉头想了想道:“蒙义此人在安定的口碑倒不算太坏,平日里也不像程氏兄弟和孟睿那样欺压百姓。我看应该有七成可信吧!只是微臣不太懂行军打仗之事。此言未必准确,还请主公自思之!”我想了想道:“既然蒙义此人的口碑并不甚坏,此信可信度应该较大。就搏他一搏好了。如果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攻取石城,再加上已经取得的安定和唾手可得天水,就等于关上了西凉军进军中原的大门,我军此次战役至少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不知诸公以为如何?”
诸人想了想,诱惑还是瞒大的,也都点了点头。庞统也出言道:“虽然如此,主公却不可以掉以轻心,行事时还要多加小心为上!”我点了点头,喝道:“来人,将石城使者带回?”
亲兵们于是又将拓卜给提了回来,看着面色有些发青的拓卜,我好言安慰道:“孤与诸公已经商议过了,决意信你家大人一回。不知你家大人准备如何接应我等?”拓卜惊魂稍定,急回道:“我家大人说了,事不宜迟,否则万一韩遂大军赶到,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若吴公愿意,我家大人说了,就定在三日后的三更时分,我家大人在城西放火为号,打开西门放吴公大军入城。不知吴公以为如何?”
我笑道:“很好,就这么定了。你马上回去告诉你家将军:如果此次事成的话,蒙将军处孤必然重重有赏!来人,赏使者黄金百两以谢劳苦!”拓卜大喜道:“多谢吴公厚赏!”屁颠屁颠地接过两锭黄金、千恩万谢地去了!
见拓卜已去,我眉色一正道:“诸将听令:立即整顿兵马,留李严所部留镇安定,其余兵马明日即随逊兵发石城!不得有误!”“遵命!”
即日,我便率解烦军和张绣、徐盛所部两万轻骑兵进石城而去。沿途为了造势、调动程岱援军拼命回赶,自然是将气势造得十足。为了达到目的,我真恨不得是每人一杆大旗,每人两杆刀枪,攒鸡毛凑掸子之下一时间这三万的兵马看起来还真足有五六万人的规模一般气势十足。想必程岱之辈难以看出此中虚实,定会以为我军全力出动攻打石城,而不疑途中有伏!
但由于程岱大军未灭,我也不敢放心向石城进犯,所以安定和石城间区区不过三百里的路程,我前两日却总共只走了一百五十里,完全是一副稳扎稳打的架势。只等待着马超捷报一到,便向石城高歌猛进!
……
却说,程岱镇守天水城,一连十余日将诸葛亮等策划的攻势一一击退。一时间心情由原本的紧张和不安变得信心十足、志得意满。渐渐地便不再把吴军放在眼里。
这一日,程岱指挥西凉军凭借着天水城高大的城池再次将吴军从城墙上逐退,看着狼狈溃逃的吴军,程岱放声狂笑。心道:“吴军也不过尔尔。可笑那马超小儿空有一‘天威将军’之名声,却不知如何输于这般草包军队!真是可笑啊,可笑!”
程岱正在狂笑间。忽然有一亲兵连滚带爬的前来报信道:“禀将军,安定有一信使来到。此人浑身血迹,一到西门之下便已经晕厥过去!”程岱大惊道:“难道安定有失?若安定失守,我军皆成无家之游魂也!”当下便慌了手脚,急急来见信使。
当见了满身血迹、晕迷不醒的信使时,程岱不由得心中立时开始七上八下起来,对于贪财如命的程氏兄弟来说。钱帛和家人对他们来说远比效忠韩遂来得更加重要。良久,当信使在天水城中大夫银针度穴的刺激下终于悠悠醒转的时候,程岱便一把扯住了信使。急问道:“你是何人,安定出了何事?”
信使急挣扎起身道:“小人乃是慕容将军的同乡拓拔弘,奉慕容将军之命前来送信。前日吴军派一队轻骑偷进安定,乘着阴雨。突然攻陷了安定。慕容将军来不及抵抗。只得急书一封于我,令我速速杀出重围来报将军!”说着,颤抖地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由于被连日来赶路时的汗水浸湿,信纸上已经显得有些汗渍斑斑的模样,不过字迹仍然依稀可辩!
程岱急展信看道:“吴军急陷安定,余当誓死以报。今安定一陷,吴军必图石城,而将军家小尽在石城。望见信速速回救!德绝笔!”(嘿嘿。庞统可是造假信的高手!)
程岱一见慕容德笔迹,险些惊得晕了过去。大呼道:“来人,点兵,点兵,赶快回援安定!”身旁的副将兼狗头军师程游忙劝道:“大人且慢,若率军回援安定,天水城如何是好?盟主可是有命要我等坚守天水以拖垮吴军的!”程岱闻言不耐烦地道:“我们不是已经在天水阻击了吴军十余天了吗,想必吴军已经疲惫不堪了,应该算已经完成使命了。若此时不回援安定,待其再取了石城以后,我等家小和钱粮将尽陷于敌手。届时,以马超等人的脾性我等家人如何能够保全?”
程游也慌了手脚道:“可是,若我军弃了天水城吴军如何肯放过我等?”程岱冷笑道:“我军皆是骑兵,一人两三匹战马轮流换乘,其快如飞。吴军如何追得到我等?休要多说了,赶快点兵,我等趁夜杀回安定!”程游欲待再劝小心吴军在城外埋伏,只是程岱已经乱了阵脚,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自去点兵。
是夜,西凉军点起了城中约两万五千精骑趁夜出了北方便奔渭水而去。对于快速前进的西凉骑队来说,离天水只有二三十里地的渭水转眼间就到了。
对于程岱来说,天水附近的渭水九曲十八弯,河道十分平缓、多弯,并不用多担心敌军水攻,只是有些担心吴军会半渡而击。所以当下也不敢大意,命大军分成三队,一队一队轮番用羊皮筏在水浅处渡河。
看看第一队八千兵士已经渡过了渭水,程岱不由得稍稍松了口气。就在程岱自率第二队兵马开始渡河时,忽然间身后炮声轰天,大队吴军骑兵如同狂涛一般地杀上前来。这下可糟了,第一队西凉军在渭水以北不能回身,第二队尚在半渡不容回身,一时间只剩下后队八九千人在程游的率领下和赵云、高顺、臧霸等部一头卯上了。
只可惜虽然程游率领的断后西凉军为了活命一时是分外的勇猛过人,但是三万装备精良的吴军重骑兵仍然不是不到一万人的西凉军所能抵抗的。吴军在赵云的率领下并不与西凉军展开近距离接战,却只是远远的用轻便的骑兵弩向着西凉军猛烈射击,一时间缺少弩箭和防护的西凉军死伤非常惨重。渐渐地,程游所部越战越少,慢慢地被吴军压到了渭水岸边!
突然间,吴军阵内战鼓一阵轰鸣,三万吴军重骑猛地大喝了一声,收起了骑兵弩,挺起长枪向着残存于渭水南岸的西凉军猛冲了过来。是时,在吴军们扑天盖地的箭雨下尚能残存的西凉军已经不过四五千人,这么一点人被吴军一个冲锋就杀得是零零散散、支离破碎了。
程游悲哀地望着西凉军们毫无还手之力的被吴军大肆屠杀,虽然心中滴血但也是无可奈何。看看身后河面上程岱的本部已经基本上渡河完毕。自己的使命也已经完成了,程游长叹了一声道:“传令,退往渭水北岸!”
当撤退的骨笛声响起的时候,西凉军们残存的一点抵抗意志立时宣告烟消云散.纷纷如同被猛虎追赶的惊惶失措的鸭子般跳入了渭水中,手脚并用地牵着马尾拼命地向北岸划去.吴军追到岸边、将岸上残存的少量西凉军剿杀干净后,纷纷又取出身后的弩箭向着河面上仍在泅渡的西凉军后队射去.
一时间,密集的箭雨覆盖了大半个河面,不时的西凉军和马匹中箭,惨叫(嘶)一声便消失在滔滔地渭水之中,只留下了一朵朵血色的花朵!转眼间,渭水为之赤红.
当程游统帅的西凉军后队残部全部上岸,与吴军完全脱离时,右臂上也中了一箭正疼得啮牙咧嘴的他悲哀地发现:原本八九千人后队现在已经不足三千人了.
不过对于程岱来说:手下的兵丁们不过是他换取荣华富贵的筹码而已,他们的死无关紧要,自己的家产、美妾和儿女才是他程岱所关心的。于是在断后的西凉伤兵们略略裹好好伤口以后,心急如焚的程岱便立即催动大军上路了。
几乎仅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从来就没有这么勤奋的程岱便率西凉大军跨越了四百里秦川,赶到了秦川城下。虽然西凉军们基本上是一人双马、甚至是一人三马,但这般疯狂的奔袭仍然不是河曲马和西凉将士们所能承受的。当人和战马双双口吐白沫的程岱大军开进秦川城时,直把秦川的守将程岱的族弟程放着实的吓了一大跳。此时也已经得知安定失守噩耗的他赶紧命令腾出城中宅院供疲惫至极的程岱军马歇息!
休息了一个白天的程岱和程游等人终于在傍晚时分醒了过来,恢复了大部分的精气神。心急如焚的程岱挂念石城的安危,马上便将程放寻了过来。未及程岱发问,同样焦急(他的家人也在石城呢!)的程放便竹筒倒豆子般的将安定的军情细细地说了起来:“至数日前吴军攻占。不,偷袭了安定以后。一直在安定城内整顿兵马,搜集粮草。显然是有大举进犯石城之心!石城兵马不过一万人,如何抵挡得吴军数万虎狼之师。还请兄长赶紧想办法啊!”
程岱也心急道:“该死,我这近两万兵马也不是吴军的对手啊。这可如何是好?”急压低了声音问程放道:“盟主处可有消息?”程放也放低了声音道:“听说盟主数日前刚渡过黄河进至金城、狄道附近隐藏起来,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便是清楚了。恐怕也不及请盟主发救兵呀!”
程岱暗暗叫苦道:“该死。盟主也不知道搞什么鬼,将近十万精骑握在手中只是不动。难道要坐看我安定失陷不成?”不由得咬了咬牙道:“算了,等不得了!吴军虽然人多,但只要我们赶到石城,合兵一处据守,吴军就未必能奈我何?”
程游有些犹豫道:“我们是不是再等等,我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最好还是先守住秦川,看看情势再说!”程岱闻言一瞪眼。急道:“万一石城失陷,我等家小必然尽没。你没有家小在石城,你当然不急!不用多说了,此去石城,一路多平原,想必那吴军也弄不出什么花样来!赶快点兵,连夜出发救援石城!”
程游还欲再劝,程岱已经回内室去了。程游长叹一声道:“忠言逆耳,忠言逆耳啊!”程放却劝道:“将军不用担心,此去石城多为平原,那吴军能玩出什么诡计来?何况,只要我等坚守石城十天八天的,盟主处必然会得知消息,那时必会发大兵前来增援。届时,前后夹击,何愁吴军不灭!”程游苦笑一声,心道:“事情要真是你想像得这般简单,那陆逊不知早已经死了多少回了!”
……
由于考虑到天水方面的吴军必然会派大军北上与安定方面的吴军会合,秦川做为必经之路只有三千兵马留守那是螳臂挡车、于事无补的,所以程岱干脆连程放的秦川三千守军也一同编入了军中倾力北进。
夜幕里。虽然雨后的大地仍有些泥泞,但两万余名西凉军仍然在军官们的催促下驱赶着战马一步一滑的向着石城迈进。一时间,数以万计的火把排着一字长蛇阵像一条巨龙般延绵出去七八里地。端得是巍为壮观、有若星海。
虽然程岱嘴上说的并不担心吴军的埋伏,但一路上仍然是小心翼翼地派出无数的哨探在道路两旁探听虚实,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前推进。一个夜晚加一个上午的时间,西凉军便一口气走出去了进两百里地,虽然速度比前日大大放缓,但是仍然是非常快速的向着石城逼近着。
快接近中午的时候,忽然有一骑探马热汗淋漓的飞马来报程岱:“禀将军。吴军昨日已经出兵兵进石城而去,视其兵马规模,足有五六万人之多。留守安定的不过万余人!请将军定夺!”程岱听了虽然大吃一惊,心知石城危急,但一判断吴军既然出动了五六万人攻打石城,就应该没有力量再在途中设伏。不由得定了心神。便不再顾忌地摧动大军向着石城一路狂奔而去。
渐渐地中午到了。九月初旬的太阳那仍然有着相当大的威力,晒得原本连日赶路就有些精神萎靡的西凉军们更加的晕晕欲睡。行军速度在不知不觉间的就慢了下来。
当日头稍稍偏西的时候,西凉军们赶到了一条小溪边。此溪名为‘脸儿溪’,乃是‘脸儿洼’沼泽地里流出来的一处小溪。酷热难耐中的人看到了溪流,那对人的诱惑简直是致命的,便是心急如焚的程岱也免除不了。
看看疲惫交加的军士们,程岱也不由得发了善心,下令道:“大军下马休息片刻。今夜到昌平县城再安营扎寨!”西凉军士们一听终于可以歇息了,真是喜出望外。纷纷拖着沉重的身体从马上跃了下来。一口气便扑到了溪边,然后不管三七十二一就一头扎在了溪水中好一顿牛饮。同样又渴又饿口吐白沫的战马们也纷纷跑到溪边饮起水来。一时间,‘脸儿溪’边简直是人喊马嘶,热闹非凡,嘈杂得就像个菜市场一般。
此时的‘脸儿洼’中,马超大军早已经严阵以待。得到潜伏在道边的斥堠飞快地发回可以行动的信号时,马超一声呐喊:“弟兄们,杀,为马家军死难的兄弟们报仇!”马家军们多有家属和亲朋死于韩遂屠尽马家堡一役中,这时终于有了痛快报仇的机会,不由得士气如洪的大喊一声:“杀!”一众马家军一夹马腹,战马们一声欢叫,撒开了四蹄,就奔向在‘脸儿溪’边饮水的程岱军马。
此时,正在溪旁饮水的程岱军便忽地听见了一阵隐隐的雷声,众西凉军不禁奇怪地抬头望了望天:“要下雨了?不会啊,太阳还是火辣辣的呢!”众人忽地有了不种不详的预感。果然马上道旁西边的天际上很快便现出一条巨大的黑线来,这条黑线发出隆隆的奔雷声和喊杀声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一般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杀奔前来。
程岱一时不禁有些目瞪口呆:“天,吴军竟然在这里埋伏?”忽地程岱惨嘶一声:“快,上马作战!吴军来了!”被程岱嗷地一嗓子提醒了的西凉军连滚带爬的飞快跃起,乱糟糟的开始寻找自己的兵器和马匹。当程岱看见冲在敌阵最前面的竟然是马超时,那心口顿时变得哇凉哇凉的!在西凉军中,有几个人能够打得过马超?!程岱仿佛看到了死神正狞笑着向他张开血淋淋的怀抱!
就在西凉军们还在乱糟糟的整队时,马超四兄弟和庞德统帅的马家军已经排成了一个尖锐的锥形战阵像一把锋利的锥子一般一头扎进了西凉军中。“叮”那是闪亮的弯光发出的碰撞声,“扑”那是巨大的长矛刺穿人体的撕裂声……
血光飞舞、刀剑纵横,一时间‘脸儿溪’旁立马变成了人间地狱。无数的骑士被兵器被捅穿,惨叫着栽落马下,然后被数以十万计的马蹄踩为肉泥,真正地实现了圣者所言‘尘归尘,土归土’。而幸存的骑士们则仍然要在万军丛中为了自己的生存权而奋力搏杀,毫不留情地剥夺着他人的生命!
对韩遂和其爪牙恨之入骨的马超这回终于有了可以发泄的机会。在万军丛中挥舞着一柄巨大长矛的马超直如一个从地狱中出来的死神一般疯狂地收割着程岱所部西凉军的生命。长达两丈的巨矛常常只一击便将挡在身前的十余名西凉军扫落马下,骨断筋折。本来羌人们对马超就敬如天神、畏如猛虎,此时见马超疯狂地杀戮着视线内所能看到的所有敌人。不由得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狼狈逃窜。
马超越杀越起了兴致,掩藏在心底深处那种失父丧子之痛开始发泄开来,狂吼连连的马超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马家军本阵,几乎是孤身一人便在敌群中疯狂地闯荡。虽然看着身旁密密麻麻的程岱军,马超却毫无畏惧之色。长矛狂舞处,反而杀得西凉军四散奔逃。
渐渐地。马超全身的白色甲胄已经被鲜血所掩红,再加上其全力运功时的红色脸膛和杀红的血眼,这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入世杀人王’。西凉军卒向来以凶狠著称。可是在马超面前,他们简直就像是一只只温驯的小羊一般毫无杀伤力。马超杀起了性子,杀红了眼睛,开始向哪里人多就向哪杀过去。一时间。西凉军将领们好不容易组织成的几次小规模的反击都硬生生地被马超撞得肢离破碎。
忽然间。马超一抬眼就看见了前面被大批亲卫环环护卫着的程岱。马超狂笑一声:“程岱匹夫,纳命来!”一挥巨矛使催动白龙驹杀上前来。程岱亲兵为护卫主将,一时纷纷涌了上去想挡住马超。马超一声狂笑,巨矛一阵急旋,化作无数枪影。“风卷大漠”的狂吼声中,矛尖化作万千身影,将身前十余名程岱亲卫立时刺于马下。
程岱虽然有些武艺,但平日里被对马超惧之甚深。此时见马超不要命地杀了过来,吓得疯狂地吼叫道:“给我拦住他。给我拦住他!进者生,退者死!”亲兵们不得已,一部分人下马在程岱身前铸起了一个盾牌阵护卫,另一部分人则张弓搭箭向马超猛射以希望阻止马超。
“嗖嗖嗖……”,霎那间便有数十支箭矢破开虚空,向着马超周身招呼上来,马超一声大笑:“小辈,敢尔!”巨矛急舞,耳笼中便听得“咯咯……”一阵连呼脆地脆响,射来的数十只箭矢尽被巨矛磕飞在地。程岱看得目瞪口呆,喃喃地道:“他简直不是人,简直不是人!”
一轮箭雨过后,还未得程岱亲卫们再放第二拨箭,马超催动着‘追风白龙驹’已经如一阵骤风般的卷至近前。巨矛急点中,“喀嚓、喀嚓”地一阵脆响之后,挡在程岱身前的数十员盾牌手已经被马超连盾带人击碎、击飞。紧接着手中兀自拿着弓箭、还未及持矛还击的亲兵们便被马超舞动巨矛一阵狂扫,如同秋风扫落叶般的荡下马去。转眼间,程岱便赤裸裸的独自一人面对着马超了!
吓得魂不附体的程岱如何敢战,当下一拨马首,疯了一般便狂鞭战马逃了下去。口中一边喃喃自语:“疯子、魔鬼!”一边疯狂地希望着赶快逃离这个见鬼的地方,而且逃得越远越好。
马超见得到手的鸭子要跑,如何肯舍。大喝一声:“程岱,你往哪里走?”策马便紧追不舍。一时间,程岱逃、马超追,在万军丛中兜开了圈子。只可怜本想寻求部卒们保护的程岱一逃近西凉军卒,西凉军卒们就被程岱身后紧追不舍的马超吓得奔走不迭,一时间偌大一个程大将军竟然没有一兵一卒肯舍命相护了。
渐渐地,由于程岱的战马不及马超的‘追风白龙驹’神骏,被马超越追越近。程岱越发的紧张了,额头的冷汗如同下雨一般的疯狂滴下,而且由于恐惧眼前已经渐渐有些模糊不清,耳笼中也仿佛听到了死神的召唤。程岱,已经接近崩溃了,现在完全只凭着一股本能在逃窜着。
马超追着、追着,忽地想了起来:“该死,已经这么近了。难道不会用箭么?”当下急将巨矛挂在了得胜钩上,然后急取弓、搭箭,上弦,忽然间右手一松,一支‘鸣矢’尖叫着奔向程岱后背而去。“扑”的一声,快若雷电的‘鸣矢’从程岱的后背没入,从前胸冒出,带起一股向前疾冲而出的血箭。程岱眼前一黑,“啊!”地惨叫一声,便一头栽于马下。
马超收弓、拔剑、弛马、弯腰、挥剑、提头,六套动作一气呵成,顿时将程岱的头颇割在了手中。马超大笑一声,胸中的闷气好像立时便消除了部分。马超当下运足了真气,提头过顶,大呼道:“程岱已死,西凉男儿降者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