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南北几乎是厉声呵出,震得堂上回声嗡嗡直响,也震得所有人心不由一紧。
南北没有给齐佳玲喘息的机会,“事实就是你说谎,明明是你带着人百般欺负杨春美,刘木山看不过去,和春美一起恶作剧将你们推下水,他们两人对付你们四个人,一个人对付两个。
所以两个人身上才各有两块泥巴,又因为两人跑的快,所以随后你们再扔也没打中,只有第一把得逞。”
南北语速奇快眼神中冒着火对着堂上所有人,“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杨春美和刘木山在跑开的时候,那四个人还活着!”
又是一声震撼在每个人心里炸开。南北一改刚才慵懒微笑,一瞬间像是变成犀利的大律师,气势非凡。
“淤泥很滑站不稳,所以一只手要撑着,另一只手扔泥巴,他们两个没来得及躲,中了泥巴,随后跑开了,没有再被他们打中,我去勘察了现场。”
南北突然拿出一叠得照片,虽然黑白照片不甚清晰,可是上面的的东西看得还是清楚。
“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扔的泥巴留下的痕迹。所以,杨春美根本不是凶手,因为死者只能是在春美走后才溺水而亡的,所以这不是意外,凶手也不是杨春美,而是另有其人!”
就像是剧情突然大反转,刚才案情还处于弱势的南北一方一下子以震撼人心的迅速发难,让堂上嗡嗡作响,对方律师也紧张看过来,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出手。
南北嘴角笑着,这才到哪,齐佳玲,真正的恐怖陈思刚嘎嘎开始。
接下来就是刘木山,南北之所以提出先审理他,是因为现在只有他能说出当时的真相而被人信服。
“他们总欺负春美,我看不过,就想替她打抱不平,我负责牛月和宁帆,春美负责佳玲和小昭我们两个趁他们不备推下泥潭,然后就兴奋地大笑,她们回身就往我们身上丢泥巴,我俩就跑了。”
刘木山低着头,少年的意气风发已经被洗刷殆尽,此时颓废异常。
“那被抓的那天,齐佳玲她们都说是春美一个人做得,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这句话很尖利,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了少年的心里,他颤抖着,无尽的愧疚涌上心头,不敢看任何人,“我开始说了,可是佳玲她们就一口咬定,后来,后来我也就。”
“后来你想到自己的前途,也就默认了是吗?”
南北嘴角冷笑,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承担后果,无论你是谁,这是南北一向秉承的,一开始觉得这个少年还不错,勇于承担。
可是后来,真的让人很失望,南北之所以今天在这个场合不给刘木山留一点面子也是想让春美看看,男人终究是靠不住的,大难临头各自飞。
“你这次没有说谎?”
“我没说谎,我一开始就这么和警察局的人说的,他们有记录,不然我也不会坐到被告席上。”少年极力的想证明自己,几乎是带着哭腔。
南北点了点头。
之后提审春美,对方律师开始刁钻,开始往谋杀方向打了。
什么春美因为嫉妒齐佳玲的家室,嫉妒她众星捧月,又因为爱慕刘木山因爱生恨,谋杀的同时把他也拉下水,真是匪夷所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南北就要被气炸了,如此抹黑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于心何忍。
简直是胡言乱语,对方也是狗急跳墙了。
南北问的问题却直至中心,“你推死者的时候,用的是哪只手?”
“左手!”
南北笑着对众人,“尸体上后背的指印是右手。”
“也许她是说谎呢?”对方律师忍不住插嘴,收到了法官的警告。
南北却是笑的更深。
走过去,拉起一脸惊恐茫然地律师到中间,在他后背狠狠的推了一把。
那个律师没防备,直接摔在了观众席上,磕的肚子都疼,回身就骂,“你有病啊。”
“我刚才推的狠吗?”
“当然狠,我都被推倒那么远了,差点摔死了。”
南北嘴角带笑,“那么下面就请人看一下,您后背有没有指印吧。”
对方律师的脸一下白了,他突然明白,南北这是在设圈套。
法官真的找来两人将律师带到后面脱衣服观看。
回来公布结果,“并没有。”
“我是一个大人,刚才大家也看到了,我用了十分的力气,可是对方律师后背上根本没有印记,人的皮肤是有弹力的,打一个耳光,不会有指印只会变红,如果说真的要留下痕迹,只能是一种情况,用力死死地按住他,并且致死,人死的那一刻,血液流动变慢,自然会在身后留下一片青紫。再或者。”
南北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如果现在这位律师马上死掉,身体也会呈现指印。”
对方律师脸上一青,一脸的愤恨。
南北却笑得灿烂。
对着法官,“我还有一位证人。”
出乎意料芦苇荡那片偏僻,当时只有这六个人,哪来第七个人当证人。所有人都疑惑不解,南北却走进了法官说了什么,法官点头,“传上来。”
当证人走上来的时候,其他人也许不会觉得什么,可是观众席上的齐会长和齐夫人却是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个人不是他们家厨房烧水的粗使妈妈吗?
她怎么会成为证人。
齐会长突然有一种巨大的恐惧袭上心头。
“法官大人,我要求请齐小姐和这位证人对峙。”
“可以。”
齐佳玲被带上来看到这位王妈,顿时吓得魂都没了,眼中却疑惑不解又无助的看向齐会长。
“说说你是什么人吧。”
“我是齐小姐家的粗使妈妈。”
“说说案发那日齐小姐回来的情形。”
“那天齐小姐慌慌张张回来,就让人去找老爷,之后我就不知道了,我一直在厨房,从不进屋的。”
“那后来你有没有看到齐小姐。”
“有,小姐过来厨房问我要红花油。”
“厨房有红花油?”
“有,我们烧水做饭的,经常要劈柴,都是体力活,磕到碰到的淤血什么的,用红花油一擦就好了。”
此时的齐佳玲已经吓的浑身发抖。
南北满意的看着她,又去看已经俩脸色煞白的齐小姐,“请问一下齐小姐,你后背有伤吗?”
“没有,就是被推下水的时候,磕伤了。”
“请问伤到哪里呢?”
齐佳玲想了想,“膝盖,你知道的,掉进去,我膝盖向下,正好淤泥里有块石头,磕到了。”
齐佳玲脑子转的倒是很快。
“你确定,不是后背吗?”
南北拉长声音一句话,让齐佳玲眼睛瞪大,说不出的惊恐,看着南北,那双眼睛带着嗜血和自信,齐佳玲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崩溃了。
这个女人一定知道什么,不,不会有人会知道的,父亲说只要自己不说出来,就不会有人知道的。
“我再问你,齐小姐,你确定不是在后背吗?”南北的声音严肃可怕至极,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明所以,却能感受到这是问题的关键。
“不是,不是不是,不要问我了不要问了。”齐佳玲已经崩溃了在这高压之下。
南北却是笑意更深,“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一验便知道的事,齐小姐还要在这个问题上说谎吗?
一个谎言必须要用无数个谎言来支撑,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你的伤在后背,而那后背的伤是如何来的呢。
你是被从后面推下去的,两只手和膝盖先着地,芦苇荡那边的水浅,就到脚踝,你后背几乎都是不可能碰伤,是因为你上岸了,有人在后面用东西打你。
打你的人就是在你身后的芦苇荡里。在笔录中,宁帆和牛月都说他们先一步坐黄包车走了,你们在后面,所以,最后留下来的应该就是你和死去的小昭。
而那时候,小昭根本还没死,最后见到死者的人应该就是你,齐佳玲,齐小姐!”
南北这句话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齐佳玲已经彻底崩溃,无措的只能大哭,南北眼中却没有一丝怜悯,锋利如刀。
继续道,“张昭平时脾气并不好,对你诸多的忍让也不过是因为家里面求着齐会长,她必然要低三下四,时间长了也有忍不住的时候。
走访过你的同学都张昭和你吵过架,甚至到了要动手的地步,可最后都是她委曲求全和你道歉,所以她对你早就隐忍很久了,你被喜欢的男孩和讨厌的女同学推下水,气急败坏,离你最近的小昭必然成为你的出气筒。
可她被推下水,觉得是被你牵连,心情已经很不好,你再开口辱骂,她积怨一下子爆发,站在水里脱下鞋袜就向你扔去。
女中的黑色高跟鞋大家都知道,鞋跟尖利,不比手掌柔弱,扔过去,直接打在你后背,生疼的就算没流血,也会有很大的青紫,又打在这种脊椎敏感的地方,你半夜疼的受不了,就去找红花油了。
不过像你如此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受了伤必然满城风雨的,齐夫人齐会长出了名的宠爱你,怎么会任你自己上药,可你却没找她们来给你上药,这是为什么呢?
你慌慌张张回来,哭着和齐会长齐夫人说了这件事,他们大发雷霆,齐会长从没和你发过脾气,你怕他再发火,就自己灰溜溜去找红花油。
虽然最后齐会长还是为了宝贝女儿托关系甚至不惜歪曲事实,收买另两名同学和家里,威逼利诱,推到春美身上。
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死者背后那枚指印就是你齐佳玲的。
你在她扔完高跟鞋后,生气的回去,一把将她按在水里。看着她不动了,才惊慌的跑开。是你杀了小昭。”
“你住口!”旁听席上的齐会长终于受不了的,站起来苍白着脸怒目对着南北吼道。
南北嘴角拉起一丝残忍的笑意,回身对着法官,“法官大人,我现在控告齐佳玲谋杀,我的当事人无罪释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