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新的身份,呼啸就再也没有好好施展过自己的拳脚。
偶尔几次在家里耍得起劲,被秦芹看了个正着。
上次面对九个持枪劫匪,他只是稍微用了点技巧,大场面见得多了,那些小儿科就看不上眼了。
眼前这个凶悍的敌人,不曾见面,呼啸就已经嗅到对方身上的血腥味,危机感促使肌肉绷紧,三年来不间断地锻炼终于派上用场。
刺拳。
呼啸首先发起试探,脚步迅疾的男人点了两下脚尖,脚步划了一个半圆,绕到另一侧,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对方身体很高,一米八五以上,手长脚长,长相偏拉丁裔,一身黑西装配一双黑皮鞋,动作电影里标准反派的穿着。
当然,有时候主角也这么穿。
只看穿着,呼啸都能区分开之前三十多只杂鱼和眼前这个精英怪,嘴角挂笑,双脚跳步,双拳举起,虽然之前一直在练各种拳术,学的全是演法,和这种对手耍完全是自寻死路,他能依靠的还是上辈子的格斗技。
身材高大的对手同样跳步,摆出一模一样的架势,呼啸心中暗骂,拳击这种运动有体重限制的,差一个级别,体能和力量就会差出一截,他现在的分量顶多算是初中量级,对方明显是重量级,双方差了七个层级。
“再加上手长脚长的优势,依靠身体素质硬吃我?”呼啸嘴角的笑容变得阴冷,“还真是一副强者心态呢。”
前滑步,矮身刺拳,对手后撤步,右摆拳马上就要抡中呼啸的太阳穴,他整个人忽然向后侧翻,右手撑地,两条腿灵巧地别住对手的双腿,猛然用力,拉丁男仰面摔倒。
地面技,呼啸上辈子九成的TKO都是依靠地面技拿到的,以他此时强胜一筹的身体素质,只要动作完成,没有人可以挣脱。
但对方不是傻子,人还没有摔倒,手脚已经发力挣扎了,脊柱刚碰到地面,人就像只虾米一样,弓着背就弹了起来。
呼啸的动作也不慢,爬起来,找回重心。
两人重新对峙。
这一来一回,呼啸的出手赢得了拉丁男的认可,“一个小明星也这么能打,中国真是个神奇的地方——记住,杀死你的人叫乌瓜特·托拉多!”
心说自己也没大喝一声“来将通名”,对面这小子就乖乖说了名字,呼啸坚持认为,虽然自己的记忆变得非常好,也没有好到应该记住每一个被他撂倒的人的名字。
乌瓜特两只脚不住交替,两条胳膊仿佛在每一个下一秒钟都能摆出任意一种拳架,在身体两边抖啊抖的。
“蝴蝶步?”呼啸皱起眉头,由拳王阿里发明,一系列让人目不暇接的侧滑、倒滑拼接在一起,组成对手猝不及防的华丽步法。
只是这种步法在高手用出来,聊胜于无,低手用上,不把自己绕晕就不错了。
呼啸睁大眼睛,略感失望,他一眼看出乌瓜特的重心歪了,一个跳蝴蝶步都能弄丢重心的人,还能给他
带来压迫感?
“难道我练了三年,反而退步了?”呼啸不再等待,身体前压,架开两记直拳和一个下勾拳,一个膝撞夯在他胯下,“谁跟你玩拳击啊,现在是正当防卫阶段,有什么用什么的好吧?”
乌瓜特捂住裤裆吱哇乱叫,呼啸凑上去想打晕他,熟悉的危机感再度袭来,又是一个前滚翻,一颗子弹轰在他0.1秒前待着的砖头上,炸出一个方圆二十公分、深五公分的小坑,“卧槽?”
不能停,枪响一声接着一声,呼啸被迫在天台上滚来滚去,直到贴到墙角,枪声终于止歇。
“这回真的是狙击枪了,”呼啸大口喘气,十五枪,他足足躲了十五枪,躲慢一点,或者直觉稍微出错,他就没了。
好在狙击手的出现,让呼啸终于知道了自己真正的敌人,解决掉那个狙击手,最大的威胁就没了。
虽然八楼可能有人守着,呼啸无所畏惧,一刀割断乌瓜特的喉咙,从他腰上取下一根T型棍,右手持棍,左手抓刀,低声提醒一句,“躲好了,”听到一堆杂物后一个轻轻的回应后,他一头冲了下去。
堵在八楼的人早就想到呼啸会回来,只是没料到他竟然是直接跑着冲下来的,站在最前面的一个,手就在扳机上,却再也扣不下去了。
又一个喉咙被割断。
“兄弟,你的站位太舒服了,我这就忍不住抬了抬手,”呼啸像一台重装卡车,横冲直撞,几个枪手胡乱几枪尽皆射空,一棍敲晕,一刀割喉,再三确认过八楼再无第二个人之后,把蓝姗拽到八楼,让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躲起来,“谁喊门也别开。”
“你呢?”蓝姗这时候还有空开个小玩笑,虽然看着鲜血和尸体也两腿发软。
“我会直接撞开门的,”呼啸笑了笑,继续往下冲。
七楼、六楼、五楼……呼啸一层一层检查下去,再没有发现新的敌人,在三楼发现昏迷的刘钟秀,其余人在一楼。
把他们聚拢成一堆的同时,喀麦隆的警察终于赶到,呼啸抽空进洗手间把身上的血点子擦了擦,“我们要给大使馆打电话,我们遭到恐怖袭击。”
当地警方恨不得将警力翻上十倍,全市范围内地毯式搜查,市区内动用杀伤性巨大的狙击枪,这是在严重挑衅他们的尊严,更不要说那四十多个枪手,这起案件性质极为恶劣。
只是一想到“四十多个枪手”,警方就想到“艰难”将他们击倒的呼啸,一个来自地球另一面的年轻演员,看长相,看身体——呼啸并不具备他们认知中“岩石般坚硬的肌肉”——这个年轻人怎么看都不像可以击败几十位枪手的人。
这些人的口供没有多少营养。
蓝姗说自己被呼啸救下,躲到房间里,直到警方赶到,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反正监控器被毁了,她说什么是什么。
刘钟秀说第一个离开包厢的她走到三楼,撞上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经指认是乌瓜特——被他捂住口鼻,憋晕了。
导演他们走出包厢没两步就被打晕了,连被谁打晕也不知道。
重头戏是呼啸,他全程经历了袭击,只是他一口咬定自己是瞎猫撞见死耗子,面对那些暴徒乱打一通,就成了七死三十九伤的战绩。
“我这应该算正当防卫吧?”呼啸很自然地问了一句。
“抱歉,我们没有见过这么夸张的正当防卫,”讯问的警察满脸怀疑,“这一点有待商榷。”
这个“商榷”只存在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大使馆来人,对当地治安表示关切,恳请当地警方能够切实保护好本国公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使馆的人还没走,呼啸他们就被放出来了,再不放人,“关切”就要上升到“交涉”了,这个责任他们可担不起,说到底,这都是那伙持械分子惹的祸,和受害者何干。
呼啸没说他知道对方的身份,一个在万里之外还能搞出如此阵仗的家伙,不是这些只会“姗姗来迟”的警察能对付的。
当然,他也存了不想背锅的心思,万一在得知这伙持械分子是冲着他来的,难保这些警察不会直接将正当防卫改换成故意杀人,牺牲他一人,安全大家伙。
他之前听说过类似的案件,当他们无力惩治违法分子,就去利用无辜的人平息犯罪分子的“怒火”。
走出警局,呼啸能看出听出警长对缉捕持械分子的懈怠,虽然气愤,却也正和他意,“要是让你们被警察抓住,我心中的这股邪火找谁发泄?”
远赴万里的真人秀,第一次聚餐就出现这样的波折,导演组忧心忡忡,一边后悔定下喀麦隆作为第一站,明知前段时间治安案件频出,一边担心继续下去,很可能再遇到类似的事情。
“他们会不会再来?”作为唯一的知情者,第二天中午一醒来,蓝姗就敲开呼啸的房门。
他们凌晨才回到酒店,心绪不宁,折腾了好久才睡着,现在除了蓝姗,其他人还在噩梦中逃窜呢。
呼啸摇头,他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会不会再来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他们再出现,他们就死定了。”
雇佣的十五名保镖,被发现集体醉倒在一楼的保安室,狄东来一气之下就把他们开了,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找了另一个保镖公司,派来二十二个看起来可靠一些的保镖。
“可靠一些”是呼啸做出的比较,因为他们的架势,一看就是练过格斗技的,没了枪也能徒手战斗。
和他的战斗力自然不能比,他对他们的定位也很简单,就是保护节目组的人,敌人一旦出现,就是他一个人包圆。
看着呼啸斩钉截铁说“他们死定了”,蓝姗松了口气,她不知道为什么呼啸只是说了句话,她就和吃了定心丸一样,也许是昨晚被保护了一段时间,初步建立起信任,又或许是詹子晴很久前就对她说过关于他的事。
修整了两三天,节目组不能再耽搁了,他们坐火车来到临省,前往第一站拍摄地,“希斯罗特大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