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int:有一种人,存在于我们的记忆中,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和她在一起的记忆是不可能被取代的。而她,因为你的感觉,而成为了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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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蓝,有人找!”
公鸭嗓出现在他面前,挤眉弄眼地通报着。
他抬头,娇小的女生怀抱着书本站在门口,一脸柔美地望着他。干净的白衬衣有些大,齐肩的青丝松软低垂。
她将书递到他的面前,细声细气地道谢,说帮了大忙。
他接过,轻轻点头:“不用。”转身回座。
闵娜略略失望地看着林静蓝回到座位,全然不顾她还巴巴地站在教室门口。也有些人同情地看着她,竟然吃瘪到这种程度。
闵娜是今年的校花之一,梨花公主。虽是高一的学妹,却比跳级的林静蓝还大上一岁。自在樟树下对俊美翩翩的他一见钟情,她想尽办法接近他希望得到注意,却总是徒劳而返。
林静蓝是出了名的内向,甚至有些自闭,在学校他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连朋友都不见一个,更别提注意女生了。
所以那天,当她无意中发现他被不良少年堵截在巷子里,便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渴望给他留下好印象。可他对自己道了谢,却似乎还是没能记住自己。
闵娜特意和林静蓝报了一样的社团——理化社,极尽痛苦地对着那些晦涩的公式。但因为这样,她才能公然问他借书,请教,成为他认识的一个学妹。
这其中,她花了多少时间和努力,才能让他记住她!做了许多无用功后,饶是生性文静的她也不得不痛下决心:
除了彻底挑明,他是不会明白她的心了。她说了从未尝试过的话,但林静蓝只是轻轻摇头,说了声抱歉。她不甘心地追问原因,他叹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用一种温暖至极的声音,温柔至极的语调。闵娜几乎怀疑自己得了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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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她又去找林静蓝还书。他们快上体育课了,大部分人都不在。她失落地将书放在他桌上,一转身扫到桌边的课本,哗啦啦地一片倒了下去。
她惊惶地蹲下身去捡,却意外地拾到了一张相片。她愣了一下,然后火速把它揣入怀里,逃也似地离开了教室。
一个女孩。齐肩短发、眉眼弯弯,纤瘦的身材穿着她们学校的校服,在樟树下微微笑。
她是谁?一种惊人的相似感冲击着她的视觉。那发型、那装扮、那柔和的笑、甚至连眉眼之间淡淡的疏离都——都与自己如出一辙!
她不记得看到过这样的同学。难道这就是林静蓝喜欢的人?一股酸意直直涌了上来。
晚饭后,在闵娜家作客的堂姐无意中看到了相片,惊道:“纪华宁?”
闵娜一个激灵,“姐,你认识这个人?”
堂姐点头,“是我一个学妹。当年也是校花的,早就毕业了。”
原来,闵娜的堂姐,恰恰是那水仙公主——闵乐乐。闵娜疑惑道:“毕业了?”
“是啊,她就比我低一届,应该毕业有两年了吧!你怎么会拿着她的照片?”
“哦,”闵娜把照片放进抽屉,“我学生会的同学,无意中从资料室找到的,被我混在书里不小心带了出来。”
闵乐乐不疑有他,“说起来,对她的印象还真是不深。”
闵娜趁机问道:“哦?她是怎么样一个人……我,我有点好奇。”
“不是同级的,不太熟。除了知道她是百合公主以外,就是她成绩不错,还有就是和一个很有人气的学弟之间来来去去的感情传闻。”
于是在闵娜的一再追问下,闵乐乐将她所知道的纪华宁和江远影一一道出,也掀开了那一段尘封的往事,在当年的一中,几乎是人尽皆知。
“姐,同学都说我和这个学姐很像,你看呢?”
闵乐乐瞅了瞅自家妹妹,“不像吧,五官完全不同。”她又想了想,笑道:“仔细看看,给人的感觉倒是有几分相似,一看就是那种特文静特单纯的小妞。”
闵娜轻轻捶了一下她的肩膀:“谁是小妞?!”两人嘻哈带过。
原来,林静蓝喜欢的竟是这样一个女生。是夜,闵娜躺在床上,回想着堂姐的话,怎么也生不出睡意。
年纪比他大一截不说,还早早有了一段闹得沸沸扬扬的恋情。她没想到自己竟和林静蓝喜欢的人这般神似,不知是喜是忧。若比对林静蓝的感情,她相信不会输给任何人。听说对方已经出国去了,年纪小又不落人后的她,何不取而代之呢?
放学,闵娜借口与林静蓝同路,两人并肩默默行走。残阳下的街道,一个摔倒的孩子趴在地上,独自呜咽着。
闵娜见状,忙走了过去想扶他起来:“小朋友,你怎么啦?摔疼了吗?”
自发现相片的秘密之后,她常会不自觉地假想自己是纪华宁。如果她与那人完全一样,他就会喜欢自己了吗?
偏偏小孩子娇气,哭着赖在地上不肯起身。林静蓝低垂着眼帘看闵娜小心地哄着孩子为他抚背,轻声轻气的样子,没有表情。
闵娜在心里掂量着:如果是她,应该是这温柔而善良的模样了。没想到这时孩子的母亲匆匆赶来,看到孩子趴在地上大哭,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对着闵娜一通指责:“你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看他哭成这样!现在的孩子真是不行,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要欺负……”她一边抱起孩子,一边还在骂骂咧咧。
闵娜委屈得红了眼眶,死死咬着嘴唇,偷偷瞄了林静蓝一眼。果然,他走了过来对妇人道:“阿姨,是孩子自己摔倒的,她只是想把他扶起来。弟弟,是不是?”
小孩子揉着眼睛,嚷嚷道:“宝宝想去找妈妈,找不到……摔跤跤,疼……”
孩子妈尴尬地看了他们一眼,抱着孩子转身就走。
林静蓝望着沉默的街道,耳边似乎响起了那个人的声音:“切,什么人嘛!好心被雷劈!”
他不由得微微勾起嘴角,睫毛被夕阳染成了一片金色,俊美的面容漾着一种圣洁。闵娜呆呆地望着他,半晌才惊觉这温柔的笑容不是为着自己。她心酸地说:“走吧。”
林静蓝从思绪中抽回,淡淡对闵娜道:“以后,别再学她了。”
闵娜一惊,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那天林静蓝回到教室,立刻就发现华宁的照片不见了。看着桌子上闵娜还来的书,他已经有所怀疑。后来,他发现闵娜比从前生出了一种刻意的文静温柔,才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难道,我和她不像么?”
他摇头。第一次在巷子里看到闵娜,他就有些许茫然。但只要细细一看,就知截然不同:“不,很像,像到几乎让我产生过错觉。但是……”
他想到如果揭露华宁的本性,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又讷讷地闭了嘴。
“学长,就算你把我当成是她……我,我也不会介意……”在爱情面前,谁不是自私而卑微的呢。相信时间长了,他会发现自己的好。
林静蓝叹息:“像,但毕竟不是同一个人。有一种人,存在于我们的记忆中,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和她在一起的记忆是不可能被取代的。而她,因为你的感觉,而成为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闵娜从未听他一口气说过那么多话,竟无言以对。看着那脉脉温情又爬上了他的脸颊,她嫉恨交加。为什么无法取代?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了,另一个人总能把之前的人取代,这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如果是她——如果是华宁,在他面前可能根本不会去扶那个孩子,更别说好言好语地去哄他了。她多半会骂骂咧咧道:“小鬼,快起来,地上脏死了!”
“喂,小鬼!”好久没有听到她这样叫自己了。林静蓝望向远处街道的尽头:有一种感情,只属于两个人的回忆,永远不会被其他东西所取代,只会越来越浓。这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