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唤作昊言的年轻人轻哼了一声。
“我能不抱怨吗?”他说道,没好气瞥了身后几人一眼,“大清早被你们拉出来烧香,我能高兴就怪了。”
说话的年轻人笑着伸手搭在他的肩头。
“昊言兄,不要这么刻薄。”他说道,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是吧,玉衡?”
站在他身旁的是一个穿着白色锦服的年轻人,此时他正蹙眉看着前面的人群。
“与我何干。”他说道,初升的暖阳照亮了他的面容,正是宋玉衡。
几个年轻人都是哈哈笑了起来。
唤做昊言的年轻人一脸幽怨的看向宋玉衡。
“若不是你,何苦来这么个破地方。”他说道,“你可到好,竟是撇了个干净。”
今日来的几个年轻人,均都是宋玉衡的同窗好友。
近日见他状态不对,不知谁想到了上香去晦气这个主意。
所以今日便来了这个一出。
宋玉衡看了他一眼。
“与我何干。”他依旧这般回答着。
这话看似不近人情,却含着淡淡的无奈。
先前说话的年轻人笑着伸手搭在宋玉衡的肩头。
“咱们玉衡兄这回可真是被害惨了。”他意有所指的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乐。
可不是吗。
好好一个宋家少爷,竟是被个女子给坑的这般惨。
但他们都没有存取笑的意思,只是觉得有趣罢了。
宋玉衡笑了笑没有言语。
他早就将一切看清,也没有那般在乎。
大家说说笑笑,继续前行,很快便到了庙门前。
里面要比外面人多些,上香求签之人数不胜数。
“我的天,竟然比外面还多,这是要干什么呀?”一个年轻张目结舌喊道。
一行人谁都没有人说话,互相对视一眼,均苦笑一声。
得了,来了都来了,必定是要走一遭,不然就白来了。
想着一众年轻人,也顾不得形象了,向着寺庙正殿挤去。
人群中不时传来,“借过”、“让一让”之类的声音。
当他们到了正殿前,却惊愕的发现,里面并不像他们所想那般人多。
“这……这是什么情况?”一个年轻人不明所以问道。
但谁都没有回答,眼前的场景确实太过诡异。
外面人山人海,但正殿里的人却只有稀疏的几个人,这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事情吧?
正在他们四下张望间,其中有人不经意扫过正殿的一个角落,有些疑惑的叫住了众人。
“那个身影……是不是有些眼熟?”
他们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入眼便淡蓝色的衣裳,背影看去,应该是个女子。
又联想到方才他所说的话,他们心中不由了然一笑。
“这女子,莫不是你的某位红颜?”有人上前打趣道,末了还暧昧的扫了那边女子一眼。
先前说话的年轻人,脸色一红,他没好气的翻了他一眼。
“什么红颜,你好好瞧瞧,她像不像君家那位?”他低声问道。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呆。
他们同宋玉衡是好友,自然也有幸见过君家那位的。
由此是退婚一事之后,君家大小姐的名号,真真是如雷贯耳。
此时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字,他们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他们还是将视线转向宋玉衡身上。
宋玉衡此刻比他们心情还要复杂,方才看去便已经认出她便是君益柔。
只是,他想不到,他们会在里相遇。
另一边,君益柔此时正潜心礼佛,耳边突然想起春蝉的声音。
“小姐,他们为何都看咱们这边呀?”
君益柔缓缓睁开眼睛,从跪垫上站起身,顺着她所说的方向看去。
几人的视线便直直的对上了。
她眼中闪过讶然,还是真是在看她们。
君益柔含笑朝他们点点头。
“认识的人。”她说道,转身走到福源箱前,掏出一张银票放了进去。
春蝉一怔,望着那边的目光有些疑惑,随即当视线扫到宋玉衡时,顿时明白过来。
这不是前姑爷吗?
她看向宋玉衡的眼神有些不忿。
这个男人真没有眼光,自家小姐这么好,竟然还退婚。
不过随即想到现姑爷。
春蝉也不觉得邵子阳不好了,起码现姑爷对自家小姐很好。
她顿时嬉笑着,跟在自家小姐身后向殿外走去。
门前几人见此场景,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开口。
宋玉衡见此苦笑一下。
看来真的是没有机会了。
等到人已经出了殿外,才有人不确定的开口:“这……这位大小姐还真是转性了啊?”
听闻此言,谁都没有回答。
毕竟怎么回答,都有失君子风度。
……
这边,君益柔还未走出寺庙大门,便被一个沙弥拦住了。
“阿弥陀佛,女施主,请留住。”沙弥双手合十施礼道。
君益柔一怔,她也跟着双手合十施礼。
“这位师傅,不知叫住益柔是有何事?”她问道。
沙弥又说了声佛号,才低头继续说道:“女施主,方丈有请。”
君益柔眼中闪过讶然,她笑着点点头。
“那就麻烦师傅了。”她说道,转头看向身旁的春蝉吩咐道,“春蝉,你先下山吧,我去去就来。”
春蝉有些犹豫,她真的是被这些天的事,吓怕了。
但一想到这里是寺庙,没人敢放肆,便点点头,一步一回头的下了山。
君益柔跟在沙弥身后,垂眼沉思。
自己这是第一次来到这间寺庙,那方丈为何要请自己过来?
正思索间,身前的沙弥停下脚步,垂眸道:“女施主,方丈就在里面。”
君益柔瞧着大门紧闭的禅房,她含笑道谢。
等沙弥走后,她轻轻推开房门,扑面便是浓重的檀香味。
房间内靠窗的方向有一张简陋的木床,正对着门的墙面上贴着一张巨大的禅字,在它的下面,泛着一个跪垫,一个满脸褶皱的合上盘坐在上面。
君益柔双手合十,对着他施了一礼,才道:“不知方丈找我前来,是有何事?”
方丈缓缓睁开眼睛,本已经年过花甲的他,双眼不见丝毫浑浊,里面清澈如水,眸中满是悲天悯人的慈悲,但又好似,任何事物都入不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