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过后,沈霍将自己身后跟着的那一群人遣散了一些,往倚竹宫的方向走去。
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位宫女拦住,那个宫女直接跪在了沈霍面前,语气急切的说:“皇上,大皇子今日凌晨高烧不止,已经请了太医,娘娘现在担心得紧,可否请皇上去合欢宫?”
沈霍心中对沈钰还是喜爱的,毕竟那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听了这话,沈霍也是有些着急,说道:“你且起来,朕这就随你去合欢宫。”
那宫女十分着急的样子,起身的时候还往一旁跌了一下,沈霍看不惯这宫女柔弱的样子,便让身后的公公扶着那位宫女,自己率先往合欢宫走去。
进合欢宫的时候,沈霍看着那些宫女和太监都十分着急的样子,进进出出的竟然连跟他行礼都顾不得,便知道沈钰的情况确实是不容乐观,心中更是多了几分着急。
一路行至沈钰住着的地方,那外面更是围了一大圈的人,沈霍身边跟着的太监见此情况,连忙朗声道:“皇上驾到!”
房门口围着的一众人听到这个动静,连忙转身往身后看去,见真是沈霍来了,都急急忙忙的跪下行礼。
沈霍这时候却是顾不得众人的,越过她们往屋里走去。
幸而沈霍身边的公公知道沈霍的意思,便开口让还跪着的众人都起来,然后去追沈霍。
屋子里面的尹南瑶虽然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但是现在看着怀里的孩子,她就没有起身。
沈霍进来以后看到尹南瑶面容憔悴的抱着沈钰,太医手中端了一碗药,却怎么也喂不进沈钰口中。
看见沈钰喝不进去药,尹南瑶更是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一抬手就摔了眼前的一个杯子,道:“本宫要你们有什么用?若是医不好本宫的孩子,本宫便让皇上把你们都打杀了。”
尹南瑶身边的宫女看见了沈霍,觉得尹南瑶这话说得有些任性了,害怕沈霍对尹南瑶心生不满,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只听沈霍也对那太医说道:“听清了吗?若是医不好大皇子,朕便处置了你们。”
听见沈霍的声音,尹南瑶这才转过身,然后准备起身向沈霍行礼,沈霍却是开口制止了她,道:“此时便不必多礼了,朕知道你心中不痛快,好好坐着吧。”
接着沈霍又看向太医,问道:“如今大皇子的身体到底是何情况?”
太医此时内心十分惶恐,却也是十分就事论事的说:“大皇子的高热,一般婴儿也会有,是因为孩童年幼,身上的病症自然多一些,只要能喝下去药,然后再睡一觉便好了,可现在的问题是大皇子根本喝不下去药。”
沈霍听了太医的话,知道他说的有理,但心中却也着急,忽然沈霍想起自己的母后,曾说过自己用时也高烧不退,当时喝不下去药,是让自己的乳母把药喝了下去,然后自己吃乳母的奶,以此来吸收药效,并把此法说了出来。
太医听了以后恍然大悟,连忙道:“此法甚好,倒是微臣疏忽了,不过若是如此的话,那这药的药效是不够的,微臣这就去重新煎药。”
看着太医离开,沈霍揽住了尹南瑶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些安慰说:“方才太医的话你也听到了,钰儿很快就会没事的,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尹南瑶点了点头,但是心中却还是害怕得紧,所以开口的时候也就带了些哭腔,对沈霍道:“多谢皇上此时愿意过来,钰儿在臣妾怀中高烧不退,哭闹不止的时候,臣妾当真慌的不知所措了,幸好皇上来了。”
沈霍心中一时间也开始想,若是此番钰儿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自己会如何?结果显而易见,必然是会心痛不止,所以他便也能够体会到尹南瑶的心情,就并不觉得是尹南瑶矫情。
半个时辰以后,太医端着一碗药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沈霍连忙让他把药递给沈钰的乳母,那个乳母也是知道现在事态紧急,容不得耽误,一口便喝尽了碗中的药汁,太医又将可以加快人对药物吸收的药一同递给了乳母。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太医说时间差不多了,尹南瑶连忙把沈钰递到乳母手上,让乳母给沈钰喂奶。
沈钰喝饱了奶以后果真沉沉的睡了过去,高烧也开始退散。
虽然形势好转了,但沈霍依然放心不下,便没有离开,而是留在合欢宫里陪着尹南瑶,直到又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寻自己,说是朝中有几位大臣找自己议事。
尹南瑶知道沈霍能够留下来这么一段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便开口道:“皇上,朝中的事务重要,您先去忙吧,按照太医的说法,钰儿已经没事了,钰儿醒来以后,臣妾让人去通知您。”
听了这话,沈霍点了点头,说:“那好,朕便先走了,待钰儿好些了你以后你也休息一会儿,听去找朕的那个宫女说钰儿是凌晨时开始发热的,想来你也陪了她许久了,切莫累着自己。”
尹南瑶示意自己知道了,沈霍便也就离开。
再说今日宁荣枝又是等了许久也不见沈霍的身影,正准备差人去询问的时候,杜良欢便走了进来。
看到杜良欢进来,宁荣枝就只得打消了让人去找沈霍的念头。
杜良欢进来以后,对宁荣枝说:“妹妹呀,你可知道今日早上大皇子身体不适,据太医说是高热不退,皇上可是自从下了早朝,就一直在合欢宫里陪着。”
宁荣枝听了杜良欢的话,也就知道了沈霍没有过来的原因,心中有些苦涩。
杜良欢看出了宁荣枝神色上的变化,趁热打铁的说:“妹妹呀,你如今也怀着皇上的子嗣,怎么不知道早些做打算,你也不想想,大皇子是皇上的长子,而皇后娘娘肚子里的是皇上的嫡子,那你呢,你的孩子出生以后能讨到什么好处?”
宁荣枝听了杜良欢这话陷入了深思,杜良欢想着现在正是个好
机会,若是能趁着这个机会劝说动了宁荣枝,从而让宁荣枝去算计何所依的话那就真可谓是一箭双雕了,既能让何所依深受打击,又能除掉宁荣枝。
所以杜良欢缓缓的开口说:“其实大皇子倒也不足为惧,因为自古便有立嫡不立长的规矩,现在你要注意的是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个公主的话倒也罢了,可若是皇子遇到皇上对皇后娘娘的喜爱,那个孩子必定会是日后的太子,你为何不趁此机会对皇后娘娘做些手脚?”
岂料听了杜良欢这话,宁荣枝忽然回过了神,语气坚定的说:“皇后娘娘若是当真生下了皇上的嫡子,那也是皇后娘娘的气运到了,我为何要对皇后娘娘做手脚?”
杜良欢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就不能替你自己的孩子想一想嘛,若是皇后娘娘一直没有子嗣,那你的孩子和大皇子便都不是嫡出,到那随便是要看他们两个各自的本事了,你怎么就知道你的孩子日后不会对皇位有什么想法?”
宁荣枝丝毫未曾动摇,道:“这孩子我日后是要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的,只要我教他不争不抢就是了,我并不觉得在皇位上有什么好的,所以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去争。”
话说到这个份上,杜良欢也恼了,其实她对宁荣枝哪里有姐妹情谊,只不过是想利用宁荣枝罢了,现在话说到这个份上,见宁荣枝还是态度坚定,恶狠狠的说:“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皇上根本就不重视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只要有大皇子和何所依肚子里的孩子在,你的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有出头之日,你这么不愿意为他着想,他以后会恨你的。”
说罢,杜良欢甩袖走了出去,宁荣枝却丝毫挽留的意思都没有,因为不管杜良欢怎么说,她确实是不想去害何所依的孩子。
但是虽然说对何所依没有丝毫的恶意,但是杜良欢说的那些话,却是刻在了宁荣枝心里。
宁荣枝每日里都心绪不宁,渐渐的消瘦了下来,比平常人怀孕时恶心的次数也多了许多,基本上就是吃什么吐什么,但是为了孩子的健康,宁荣枝只得吐了再吃。
这事情自然是传到了何所依那边,何所依知道了这事情以后也有些担心,便让人去太医院找太医院院首求了上好安胎药,煎好以后让瑾瑜给宁荣枝送了过去。
宁荣枝见瑾瑜来了,便也起身去迎,瑾瑜连忙开口道:“宁常在,您赶紧坐好,奴婢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送安胎药的,若是让您动了胎气,那可就是天大的过错了。”
听到是何所依让瑾瑜来为自己送安胎药的,宁荣枝心中更是想着,无论日后遇到了什么事情,都不能对何所依下手。
何所依自然是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的这一个举动,让宁荣枝对自己多了好感。
看着宁荣枝喝下了安胎药,瑾瑜便也就回了凤仪宫,喝了安胎药以后,宁荣枝确实感觉好了些,但心中的心结还是未曾解开,感到很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