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瓦城,平安客栈。
啊啊啊~
一声惨叫声传来,随后是重物噗通一声倒地的声响,戈壁滩的夜更深了,遮盖不住的血腥味传来,葛鹧不用看,仅用灵识一扫都能断定,有人在小巷子里被人刺死,现在死尸就倒在距离平安客栈不到十丈远的地方。
一名伙计打扮的年轻人拎着食盒急匆匆地赶来,迎面撞上了行凶的刀客,伙计赶紧避开,顺着月光看到地上躺着的死尸,没有一丝怜悯地摇了摇头,路过死尸时死尸还在蠕动,伙计害怕新鞋踩到血晦气,特意从旁边绕了过来,顺着客栈的楼梯蹬蹬蹬地走上楼来,敲响了葛鹧的房门。
葛鹧身穿睡袍打开门,伙计赶紧换上了一副笑脸,轻声说道:“大人,您要的烤羊腿,羊肉抓饭和冰镇葡萄汁,饭菜刚出锅不到半炷香时间,小人一路小跑送回来的,酒也是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现在酒里还有冰碴。您看?”
葛鹧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二两银子塞到了伙计手中,说道:“伙计,以后还有麻烦之处,这些银子你拿去买点酒去,也解解暑气。”
伙计布满皱纹的老脸顿时咧开了,笑意止不住地从皱纹缝隙之中涌出来,他接过银子,千恩万谢而去,不一会儿端来了一个小暖炉,说道:“老爷可能不知,戈壁滩的昼夜温差极大,白天可能热得汗流浃背,到了后半夜冰冷刺骨,没有暖炉很难熬。您一会儿睡觉之时,点燃暖炉,保证您舒舒服服一觉睡到天亮。”
葛鹧赶紧道谢,伙计乐呵呵地离开了。伙计刚走,紫耀珠中传来了阿狸疲惫的声音。
“小气鬼,难得你大方一次,居然还给了赏钱?平时一个铜板都要数十几次的吝啬鬼怎么也有大方的一次?”
葛鹧将食盒放在桌子之上,打开了盖子,一股烤肉的香气扑面而来,一整只羊腿被烤得,颜色褐红,美色肉嫩,浓香外溢。葛鹧食指大动,抓起烤羊腿,也不顾烫手,张开血盆大口就狠狠地啃了一口,果然入口奇香无比,不膻不腻,肥肉用嘴一抿就融化,瘦肉的肉丝分明,葛鹧舒爽的眯起了眼睛,说道:“嘿嘿,这就叫该花的钱要花,这些伙计在工作中接触了许多三教九流之人,有很多别人不知道的消息,用小利诱之,能有许多想不到的方便。而且这些人都是地头蛇,打听什么可比我这个外来人要省力很多。”
紫耀珠对面,阿狸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她已经看到了葛鹧大快朵颐的样子,成功被馋到了,气呼呼地说道:“好你个葛鹧,你这家伙哪里去冒险,分明是避开我去品尝美食去了!
我好馋,我好气!河图,去麻烦一下值夜班的大师傅,给我也来一桌子酒菜。”
葛鹧嘿嘿奸笑,又取出了羊肉抓饭,有意地气阿狸,恶心地吧唧嘴,将阿狸气得满床乱滚。两人正在胡闹之时,头顶突然传来了咯吱吱的声音,很像是床板摩擦地板的声音,随后就是一阵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紫耀珠这边的阿狸羞红了脸,怒斥道:“不要脸,你是不是住到妓院里了?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葛鹧正要回答,从门缝里塞进来了几块小木牌,薄如黄纸,在木牌上惟妙惟俏地雕刻着几位美女的画像,并且写着令人浮想联翩的内容。
“怜怜?爱爱?真真?这都是什么鬼?”
阿狸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小悍妇吼道:“你不许离开我的视线一步,就算是上厕所也要被我监督者,否-则-你-就-死-定-了。”
葛鹧的心中对往他房里扔小木牌的人恨得牙根直痒痒,手中的美食也突然不香了,三两口囫囵地吃饱,洗漱了一番,葛鹧在阿狸的监视之下躺在床上睡着了。
小暖炉烘烤着穿墙而入的暖风,让屋中一直处于一个温暖的温度,桌子上紫耀珠淡淡地闪烁着紫色的光芒,监视着葛鹧的一举一动。
观山盟中,狐小花带着食盒,和胖葫芦河图有说有笑地走了回来。轻轻打开房门,狐小花对胖葫芦说道:“小家伙,你去睡吧,我来陪阿狸。”
转过身来,狐小花拎着食盒走到了内室,却见阿狸拄着下巴正在打瞌睡,桌子上紫耀珠闪烁,紫耀珠中葛鹧正在呼呼大睡。阿狸的眼睛熬得红肿不堪,满脸的疲惫,两条蓬松的大尾巴无力地偶尔晃动着。
狐小花摇了摇头,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将阿狸抱起,往床上抱去。
阿狸被惊醒,下意识地寻找着紫耀珠,看看葛鹧有没有偷偷做坏事,见葛鹧乖巧地睡着了,这才放下心来。回头见奶奶无奈地摇了摇头,顿时大囧。
狐小花将酒菜摆满了整面桌子,说道:“我说你怎么突然想要小酌几杯,原来是加班监视情郎饿的,你这丫头,让我说你什么好?”
阿狸笑嘻嘻地将奶奶按在椅子上,给奶奶拿好碗筷,随后抓起碗筷风卷残云一般地吃了起来,嘟囔着嘴说道:“奶奶,嘿嘿,这不都是您教我的御夫之道吗?我害怕葛鹧出去胡作非为,这才要求他做事之前向我汇报,我远程用紫耀珠监视他。”
狐小花轻叹道:“阿狸,你要知道,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信任。葛鹧不是普通人,他是一盟
之主,是大丈夫,如果被你驾驭得做什么都畏手畏脚,他还怎么带领手下打天下?”
“葛鹧不是狐族人,他没有一生忠贞于你的想法,你现在胡作非为,他处处容着你让着你,不是因为他怕你,而是因为他喜欢你,他宠着你。如果你老这么胡闹下去,将他对你的喜爱都磨没了,我看你上哪里哭去。不许再胡闹,今天晚上和奶奶睡,一会儿吃完饭就睡觉,明天开始不要再胡闹了,不要影响了葛鹧的试炼,这场试炼对于他比你想象中还要重要。”
在葛鹧睡得呼噜之声四起之时,黑暗中的破瓦城开始变得愈加深邃,南宫适身穿黑色夜行衣,在一件件房屋楼阁之上穿行,修为已至金丹的他原本可以使用五行遁术,却怕被有心人察觉到遁光的存在,只得施展出理品身法,借助身体的力量在楼阁之间来回跳跃。
最终南宫适在一间破烂的土屋之上停住了脚步,在他停下来的一瞬间,屋中的一盏油灯被点亮,昏黄的灯光透过满是孔洞的纸窗户射了出来,木门无风自开,南宫适一抖身上的夜行服,施施然地走了进去。
屋中端坐着一位头戴面具的怪人,看不清性别和年龄,虽然点着油灯,他的浑身上下都包裹在一团虚幻的黑影之中,似真似幻,只有声音从黑影之中传出。
“果然是南宫将军,好强的刀意!以南宫道友的虎魄刀,在东洲龙擂上留名都轻而易举,怎么会被一个女人收在麾下?莫非真的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南宫适冷笑道:“某家只是一个小角色,我们散修比不上你们大仙门,丹药,法宝,功法都得自己拿命赚,谁给的价钱高我就替谁卖命,就这么简单。至于女人,我南宫适向来当成衣服,随时抢随时扔。”(他说的,不管我的事,我没有对女性歪曲的认知。)
那怪人黑影点了点头,随后便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怪人说道:“你今日来此,可否遇到什么异常之事?可否遇到什么异常之人?我们所图谋甚大,如果被人察觉,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损失。”
南宫适疑惑地说道:“我今天在破瓦城酒馆之中遇到了观山盟主葛鹧葛自一,他独自一人来此,身边并没有侍卫。”
那带着面具的怪人一动,急忙问道:“南宫将军,你没有看错吗?”
“不会错,我家主公善笔墨,早将葛鹧的样子画了成百上千份,我看得烦了,绝不会看错。”
“哼,此事交给我,如果葛鹧是奔着我们的事来的,我让他在戈壁滩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