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是心灵之窗,一个人即使隐藏得再好,在怎样装作平静,透过眼睛,总能看到点深层次得东西,或嫉妒,或羡慕,或愤怒,或仇恨,或平静。
人类能拥有的情绪,都在里头藏着呢,平时它们都躲得好好得,倒是在某些时候,无论你有多么努力地想隐藏它们,都只是无用之功。
李灏看着维洛尼亚,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她的身上少了某些特别重要的东西。李灏又审视了维洛尼亚一次,仔仔细细地从头打量到脚,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你的剑呢?”
维洛尼亚扭头避开李灏的视线,一边回头一边说道:“与人打斗的时候碎掉了。”
“你的剑可是韧性十足的软剑,也能碎?”
维洛尼亚点头,平静道:“碰上强敌了。”
“你没受伤把?”
维洛尼亚又摇头,“没有。”
“敌人呢?”
维洛尼亚眼神一冷,说道:“被他跑了。”
“知道他是谁么?”
维洛尼亚点头,又摇头,道:“黑潮遮挡,没看清楚。”
李灏见维洛尼亚不愿意多说,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人人都有秘密,李灏与吴峥一同从救出陈曦的地方出来后,吴峥不止一次地问过他在手术室里看见地人是谁,为什么他会那么震惊。李灏每次都是避而不谈,转而将话题转移到吃与喝上。
你不说,我不问,这样最好。
陈曦见有些冷了,抱住维洛尼亚地手臂,笑道:“不就是把剑吗,回头去平安城再买一把不就好了。”
维洛尼亚地手紧紧握拳,然后又放松开来。她握住陈曦的手,对她笑道:“没错,一把剑而已,小事,小事。”
是不是小事,李灏不知道,不过李灏能确认的是,别说平安城,整个地球,现在都不一定能买到一把胜过绯红之舞的剑。闲时柔软似丝绸缠腰为束,用时坚硬如钢铁戮敌当先。
李灏曾经握过那把剑,在剑身里,还捕捉到那么一丢丢的灵识。虽然一闪即逝,不过那是事实,他不认为自己错了。
“那个,你要是不介意,我会亲自为你炼一把剑,不一定有多好,不过绝对顺手。”
维洛尼亚顿了一下,然后对李灏点头,笑道:“如此最好,多谢了。”
......
老屋里的人应该是发现自己被李灏发现之后就跑了,此刻老屋里人去楼空。李灏打开一楼的三个房间,在床上看见成片的血迹。
她们应该是在睡梦中就被杀了,没有看见什么挣扎的痕迹。
如此最好,走了也就轻松了。李灏想起维洛尼亚曾经说过的家乡的习俗,生来受苦,身死是福,深以为然。
李灏关上门,走出老屋,对陈曦说道:“陈曦,放把火把这里烧了吧。”
“烧了干嘛?这里现成的住所多好,我还想着回头住在这里呢。”陈曦有些疑惑地看着李灏。
“烧了吧,我住不下去。”李灏平静地说道:“山顶地院子就不错,我回头修理一番,也可以住的舒服。”
陈曦将信将疑,随手丢出几个火球,扔进房间里,一时间热浪翻卷而出,显然房间里已经热浪滔天了。
“那六个人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往村外跑了,跑到了平安城附近,那里治安良好,显然不会任咱们杀人,要是他们恶人先告状,反咬咱们一口,反而难办;第二种,是他们没有出村,而是躲在村子里地建筑当中,村子里建筑众多,真要一个一个找过去,仅凭咱们几个,恐怕要找到猴年马月。这种情况,你们觉得要怎么办?”李灏问道。
陈曦举手,说道:“我觉得,他们那么弱,肯定是跑了,咱们就顺着这条路往前追,肯定能找到。”
李灏轻笑,“所以说你还是想得不够周全。暂且不说他们团结与否,单就说这两条路,都能走,都是活路。走哪条路,完全取决于他们几人的性格。你要知道,他们有六个人,六个人中定然有人聪明有人蠢笨,说不定个体之间还有很深的矛盾。他们可能分成两拨,有的藏起来,有的外逃,更伸着六个人沿着六个不同的方向跑。咱们这么追,与大海捞针无异,不过是白费工夫。”
唐晋阳点头,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李灏微微一笑,显得自信十足。
“咱们回平安城,找那个白广,问问仔细。”
“那这六个人??”陈曦焦急地问道。
“你放心,他们会自己撞上来的,咱们只需要准备一个足够结实的树桩子。”
树桩怎么来?自然需要白广帮忙设套了。不过去见白广之前,还需要一点点的保险措施。
“唐晋阳。”李灏叫道。
“嗯,怎么了?”
“张思齐还在仓库照顾伤者,你也去帮帮忙吧。”李灏说完,回头对陈曦说道:“把纳戒拿来。”
“你要干嘛?”陈曦一边问着,一边将纳戒递给李灏。
“仓库里的那些货物,应该能卖个好价钱。”李灏将两个纳戒递给唐晋阳,“给你这两个,加你那个,一共是三个,一百五十方的空间,应该够用了。如果装不下,挑值钱的装。”
唐晋阳拿过戒指,挠着脑袋,慢慢问道:“哪些是值钱的?”
“高阶的大于低阶的,固体的大于液体的,稀有的大于常见的。懂了吗?”
“似懂非懂,我还是自由发挥吧。”唐晋阳只是将李灏说的记下,具体的还需要现场操作才能看出差异来。
李灏点头,继续道:“将东西装全了,带着那些伤者到山脚歇着。山顶的院子外还有一辆车,你也看见了,是龙虎门老大今早开上去的。你开着那辆车载这三十个人去平安吧。把那些个东西卖掉,钱平分给他们,剩下的,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那你们?”
李灏从荷包中取出战车,道:“我们要直接去平安城,路上能碰到那六个渣子最好,要是碰不到,那我们就直接去找白广了。”
说到这里,李灏又想到了什么,他在手环上一顿操作。在他操作完的瞬间,唐晋阳便收到了一个视频文件。唐晋阳点开文件,就看见一个年轻男人在说着些话。
“这个人就是白广。”李灏招呼着让维洛尼亚与陈曦上车,随后自己一边上车一边道:“如果我明天这个时候没有回来,你就把这个视频发给每一个住在平安城外的人,然后把视频在平安城里公开----记得要隐蔽,别被提前发现了。还有,把那些人安顿好之后,回到这里,把他们关着的怪物全部放出来,然后杀掉,再从院子外的沟壑里带几具人面树的尸体下来,丢到村子各处,伪造成怪物攻城的样子。”
唐晋阳用力点头,“放心吧。”
交代完一切,李灏便全速驶向平安城----托修炼的福,李灏如今记性不错,整张平安城附近的地图已经烂熟于心,因此这一路上只需要注意躲避随时会从黑潮中出现的障碍即可。
......
陶夭夭仍然坐在破庙门口,手掌平放在身前,手心托着一枚所有晃动的蛋。她这会儿正在发呆,偶尔回过神来,便会对着蛋说几句话,说得多是些天方夜谭,像昆仑之上有界门,像破坏蛇死于天界之中,都是些普通人听都听不懂的故事。
陶夭夭说得累了,总算停了下来。蛋也停下了摇晃,似乎对于陶夭夭私自停止很是不满。桃夭夭没有发现这些,她将蛋放回口袋,然后双手托下巴,又发起了呆。
“嗯......明天就是第三天了,照师父的吩咐,该进城接吴峥了。”陶夭夭沉吟道:“光华门......我不想进去那里啊。”
“师父也真是,吴峥好歹也是个大男人了,让雪花落在身上怎么了,为什么还要我去接啊,真是的......过分......”
今天这里也有些奇怪,天已经亮了这么久,怎得没有一个人出城来干活呢。昨天早上老伯给我带的梨真不错,酸酸甜甜的,比绥都城墙上的梅子好吃多了。
今天老伯也没有出来,是给自己放假了吗?
“轰隆隆”,头顶的穹顶突然间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紧接着便乌云密布。厚重的乌云接近地面,几乎是紧紧得贴在平都上。
这便是黑云压城吗?陶夭夭收回看向上空的目光,远远地看向平都城墙。从昨晚开始,一直在城门值班的士兵也不见了,现在的城门是完全开放的,谁都可以方便地进出。
“师父不是说三天后吗,怎么今天就有乌云了?这样的话,我是进,还是不进嘛。”陶夭夭站起来,一扭腰,一跺脚,似乎是生气了。
这时她感觉自己的口袋有了异动。她的手伸入口袋,捏住猛烈摇晃的蛋,佯装凶狠道:“安静点,不然我把你做成煎蛋,还不放油!”
以往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蛋便会安稳一会儿,停下晃动,因此她便将这句话当做是“训蛋真言”。不过今天,这“训蛋真言”也失手了。
蛋依旧在晃动,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剧烈。慢慢的,它居然挣扎出陶夭夭的口袋,径直向平都滚去。
这是真的滚蛋,不但滚了,而且速度很快。
“喂,你回来,往哪里滚呢?”陶夭夭抓起放在地上的伞,朝着蛋滚动的方向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