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芳这次出来穿的便衣,只带了两个赶车的侍卫,他正靠在车厢中打盹,就听到前面哗啦啦一阵马蹄声响,路被人堵了。梁芳一惊,难道是有人行刺?
他得罪的人太多了,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仇家。马上就怀疑是冲自己来的。
“你们要干什么?”侍卫断喝一声。
“干什么?爷要拾缀人!”公爷狞笑着回答道。
“你们是什么人?”侍卫问道。
“上!”公爷可不是傻子,哪有作案打人还通名报姓的?抓紧时间打完,赶在衙役和巡行兵丁来前闪人。
这景象让俩侍卫更加以为他们要攻击梁芳,大喝一声跳下车,拔刀就砍。他们也不敢乱喊名号,万一乱喊再把其它仇家招来,那就糟了。
其中一侍卫拦住往前冲的教头,那教头顺手一棒砸下,侍卫身子朝右边稍微让了一下,一刀就扎在对方大腿上。以伤换伤,棒子打在他身上根本不算什么,他这一刀就废掉了对方一名打手。
公爷一看自己人受了伤,怒火上涨,“哟嗬,还带了打手?打断他们的狗腿。”
他们这次出来,每人带了两个护院的教头,就是三十多个拳师。
这三十多人往上一冲,那俩侍卫挥刀接下,他们每人护住车厢一边,那些人要往上冲就得先过这一关。三十多人挥舞着棍棒,人潮一下就把俩侍卫给淹没了。梁芳躲在车里,着实吓得不轻,他一个劲地嘟囊这些贼子好大的狗胆,竟敢行刺本总管!“”。
俩侍卫拔出刀来抵抗,他们都是锦衣卫中挑选出来的高手,身手非常了得。但那三十多个教头也不是一般人,都是久经沙场的精兵,被各家贵族私藏起来充作护卫。
俩侍卫是从全国的军队中选出来的高手,对付三十多个精兵没有问题。他们护卫在车厢左右,游刃有余,但一时也伤不了对方,因为他们要护卫马车,不敢离开车厢去攻击这些人,场面僵持住了。
张述这时候已经警惕地护在二女的马车前,观看眼前的战斗。他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来的,如果真的是为了行刺梁芳,他绝不会帮助这个死太监。
公爷一看张述正在旁边看热闹,喊道:“兄弟们,咱们去拾缀那个短毛。”
一群贵族都跳下马,冲张述大步走过来。公爷走在最前面,就看到短毛脸上都是冷笑和不屑。
他心中大怒:爷三岁开始习武,家传武艺练了二十载,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瞧不起爷?你不就仗着火铳厉害吗?
尚公公那十四个人都是被火铳打死的。神机营的火铳爷也见过,那东西要真打在人脑袋上,谁也活不了。靠火器有什么了不起的?爷要拿了火器也一样。
张述看到有人冲自己过来,身子朝前走了两步,扩大活动范围。赵信大步跨到张述面前,刚一拉架势,张述上前半步,一记斜劈,正中他的脖项。
赵信想躲却没躲开,攻击角度刁钻,速度又特别快,他从没见过这种招式,从没有人这样攻击过。
他栽倒前还纳闷,我这是怎么了?
张述已经看出这些都是贵族公子,拿的是棍棒不是刀枪,是一场街头斗殴,不是生死搏斗。他手下留情了,但这下也够重的。一击必杀,赵信直接栽倒,人事不醒。
“公爷”“赵贤弟”后面的其它纨绔们见状都急了,疯狂喊叫着往上冲。
张述朝前一跨,连削带打,一人一下,这十几个贵族全部打倒在地,嗯嗯呀呀地呻吟着爬不起来了。
梁芳在车厢里看着,心中赞叹,“好身手!狠,准,快。真是个人才啊,这等身手要是能给咱家当个侍卫……唉,可惜他是个蛮子,又恶了咱家。可惜了,可惜了。越是厉害就越不能留他在世上,不能为我所用,亦不能让别人用到!”
打倒这些少爷们,张述立刻朝那边的战团走去。他现在已经很清楚这些人是找自己麻烦的。
他走到战团附近,有几个教头朝他往上一围,当先一人抡起大棒当刀使,朝他肩膀从上到下劈下。
张述前进的脚步不停,只在大棒接近时才一侧身,棒子擦着他身子砸下,这时候他已经逼近了对方,从下到上一记钻拳正撩在对方下巴上。那人顿时咯吧一声咬了舌头,仰身栽倒。
张述顺手接过对方松开的大棒,抡起来猛砸围上来的其它人。
卫国公府的那俩个教头正在和俩侍卫对峙,就听背后出了事,他们心慌意乱,被其中一侍卫抓住空档,一刀削在咽喉上。这俩个侍卫可不会留情,他们下手就是杀招。那个教头喉咙喷出一股血箭,委顿倒地。
其它教头一看出了人命,也拼了死力攻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是他们的包围圈少了一个人,就有了破绽。那侍卫抓住机会,一招腰缠玉带,又带走了另一人的胳膊。
场面顿时大乱,各人都向后退去,被这侍卫连追带砍,每一下都有一人倒地。兵败如山倒,那些护院的教头都慌慌张张的后退保命。俩个侍卫毫不客气地追击。
“别砍了,别杀了!”一贵族公子哭喊道:“你们真特娘的狠啊。下手就杀人。”
周围的百姓们刚开始还围得远远看热闹,这会一见出了人命,都跑了。
京师百姓们都学精了,现在不跑,一会衙役来了就得被拿去当证人。这俩伙人看起来都是官家,到时候无论帮哪边都没好果子吃。
巡城的兵丁终于过来了,他们追了那俩子一会,就听到后面传来骚乱,知道自己中了计,马上返头赶回。见兵丁过来,刚才隐藏在人群中的几个衙役也出头了。
他们这些顺天府的衙役,没什么本事,平时欺负欺负老百姓还行,遇上这种权贵斗殴巴不得闪得远远的。可是现在出了命案,他们就是负责这一片儿的,不想管也得管。
“聚众斗殴致死人命,全部拿下!”军官一声令下,兵丁们开始拿人。他们只有十个人,要拿这么多还真费事,随身也没带那么多铐镣。兵丁和衙役一起动手,把那些倒在地上的人腰带解下来,拴住双手。
军官到车厢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侍卫从腰间换出一块银牌道:“锦衣卫!兄弟,行个方便。”
锦衣卫算个鸟啊,这京城里高门大户的多了,掉块砖头都能砸出个朝中大员来,要都方便的话还办什么公?那军官不搭理他,指着车厢问道:“车上何人?”
侍卫压低声音回道:“这是总管太监梁公公的车驾。梁公公就在车上。”
听自己竟然拦了内府总管太监的车驾,军官大惊失色,“不知公公在此,万望恕罪。”
侍卫道:“好啦,不要声张。公公还有要事着急去办理。”
军官道:“是。属下明白!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