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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茶村的集体婚礼筹备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村长再一次找上了熊家。这一次,他找的是赵管家。
哪怕熊家没人说话,村长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是没有资格和熊大或者温纶直接对话的。换了别的地方,哪怕他能直接和赵管家搭上线,就已经足够值得吹嘘了。
随着村里面接待了一波又一波的游客,村长才逐渐意识到熊家的分量。他想想当初温纶刚刚上山时全村的表现,现在都是一阵后怕。
赵管家倒是态度依旧:“村长的意思是,到时候一起摆酒?”
“主要是听说这一次有老县伯做主婚,村里人也想沾点贵气。”村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忐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合适?”
这一次除了茶厂的工人之外,大茶村里也有两户娶媳妇儿的。村里人的打算是跟着熊家一起办,多少都能沾点光,直白点的意思,就是沾点便宜。
“反正一样采买东西,咱们两家的东西又没那么多,捎带脚带一点也就够了。”这是两家的原话,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村长本来不打算开这个口,可是那两家都和村长沾亲带故,村长也就意思意思走一趟,到时候拿了熊家的拒绝,那两家也不好说什么,他也不用难做。
赵管家都不用看村长的表情,就明白他的意思,呵呵笑着也不接话。
就在村长后背的衣服都快汗湿的时候,赵管家才道:“这事儿呢,赵四一个做下人的也不好做主。只是村长您自己看,老县伯可是进山里面修养的。身体如今都还不怎么能下的来床,咱们这种低贱的身份,总不好让老县伯那等贵重的人多劳累不是?”
这话说得直白透了!不直白不行,村里人尽管跟着赵管家学了点弯弯绕绕的门道,可底子在那里,就是村长也是一样的。讲话再多拐一个弯,他们直接就听不懂,还不是装听不懂。
村长一叠声地点头:“是是是。赵管家说的是。”
赵四看着村长灰溜溜地走了,嗤笑了一声。这些村里人倒还真是敢想,看来等这一次茶厂忙完了之后,他得好好敲打敲打。
村长回去了,拿着赵管家的原话回了。
那两家人立刻就阴阳怪气起来:“不都一样主婚,喝个茶而已,还能累到哪里去?”
“没办法,这城里人就是金贵。”
“是啊,咱们就是低贱。”
“快别这么说。”
村长一听有人劝阻,还以为终于有个明白人,却没成想那人接着来了一句:“那我们既然不用老县伯主婚,就让他们把驴子借我们。”
村长被这理所当然的口气,气了个仰倒:“人家干嘛要借你们驴子?”
那人嗔怪:“怎么熊家还能小气成这样?他们家都有马了,连个驴子都不能借?”
村长呸了一口:“就你这样的,换了我也不借给你!”
那人还要奇怪:“可村长你家不是没驴子吗?”
两家人被村长赶出家门,犹自在门外嘀咕:“说起来,村长不是从熊家捞着不少好处了,一头驴子应该能买得起了。”
“嘶……没那么多吧?那可是一头驴子呢!”
“唉,村长攀上了熊家,哪里还把咱们几个穷亲戚放在眼里?”
村里人说话本来声音就大声,这两家人又还在村长家院子里,村长听得是一清二楚,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就是温纶听到了,也是一阵摇头。
“家具还差了点,就这么点确实不行。”熊大正在列礼单,看温纶摇头,直接就将家具划掉。
温纶看着熊大自己琢磨的聘礼单子头疼得要命:“直接交给赵管家不就行了。”手下就是要用的。
熊大摇头:“不行,这是我要娶媳妇儿,跟赵四有什么关系?”
熊大在这方面固执得很,坚持亲力亲为,温纶也没办法,只能加入到讨论队伍:“回头我问问爹娘准备住到什么时候。婚礼的事情不用那么赶,最好还是等房子造起来了再说。”
“唔,也对。”土坯房子当新房也太不像样,他们家又不缺钱,“周围还有些地。咱们把院墙打得大一点,把房子推了重新造。牲口棚也不要圈在家里,二根家原本就有牲口棚,重新改改就好。华叔用起驴子来也方便。等天气再暖一点了,把你爹娘接到茶厂那边先住着。”
温纶扯扯熊大:“那咱们到时候住哪里?”现在李二搬了出去,他们两个住在李二原本住的房间,“要不咱们在谷地里搭个木屋?跟你那猎人小屋一样。”深山绝谷,仙草木屋,想想就很有武林高手隐士大侠的风范。
熊大这一次完全没理解媳妇儿的萌点,直接驳回:“谷地里不行,水汽太重了,家具什么的太容易发霉不说,对人也不好。你要是喜欢,我带你去猎人小屋里住一晚就明白了。”
温纶蔫儿了,不过也没啥执念,很快就振作起来。
他们两个的婚礼,怎么也绕不开老县伯和吴氏,一开始就跟两位长辈报备了。
老县伯和吴氏很高兴,直言会住到两人婚礼结束后,才下山。
温纶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倒是熊大想了想问:“你爹就这么不回府上,现在府上的事情谁管?”
“不是有母亲么?”老县伯倒下那么久了,县伯府不还是好好的。可见刘氏这个当家主母还是很称职的。
熊大想想好像也有道理,可总觉得有哪里忽略了。不过,两人的婚礼重要,一个和他们并无多大干系的小疑惑,很快就被熊大抛诸脑后。
在大茶村筹备婚礼的时候,往来的游客并没有停止。没有最初那么多人,可陆陆续续的三五人,或者一两家的总也没停过。
整个村子都装扮得十分喜庆。哪怕村里两家的婚礼,最终没有和茶厂的一起举行,整个村子还是洋溢在一派喜气洋洋之中。
这些来自县城或者邻近地方的游客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大山里的婚礼,十分感兴趣。
大山里物资贫瘠,可是对婚礼的喜悦完全不输给任何一个地方的人。最后连游客们都跟着山民们一起载歌载舞,晚上的时候,篝火上翻滚着一整只的烤野猪,让游客们吃得满嘴流油。
当然,野猪并不是什么山里面的规矩,而是熊家友情赞助的。
村里两家人的婚礼只是预热,接下来茶厂的集体婚礼,才让游客们直接开了眼界。
不仅有山里面的规矩,还有军营里的规矩,壮汉们来自各个地方,总有一些特别的讲究。当初为了兼顾到所有人,整个熊家上下都费了一番脑筋,可是融合在一起后,尽管有些地方难免有些不伦不类。可这时候谁还讲究那些!
关键是热闹!
这一次,不仅仅是烤野猪,还有整只的烤鹿,整只的烤羊。味道没有那么精细,可充满了原始粗犷的风味,把所有人的肚子塞了个滚圆。
温纶也第一次有了空闲观察游客们,然后第一次发现,哪怕是龙州县里人,八百里大山还是充满了神秘感。或者说,正因为他们住得近,从小听闻各种八百里大山的传说,让他们对八百里大山充满了向往。
温纶忽然有一种想法,怕自己忘记,赶紧回屋找了纸笔记下。
姚青奉命看好温纶,寸步不离地跟了进去,看到温纶落笔,眼中充满惊奇:“先生为何要这么做?”
“等你以后就知道了。”温纶笑得神秘,弯腰将姚青一抱……没抱动。
姚青照顾温纶的脸面,攀着温纶的脖子,蹭了蹭脸:“先生,阿青困了。”
现在已经月上中天。不说姚青平时的作息,就是温纶自己都觉得有些犯困。熊家的屋子里,除了早就睡下的老县伯和吴氏之外,没有别人了。下人都在婚礼上帮忙,温纶只能自己伺候困得直点头的姚青。
熊大回来的时候,温纶正将姚青塞进被窝,忽然看姚青不顺眼起来,拉着温纶吹枕头风:“阿青那么大了,男孩子早点独立。以后让他一个人睡。”
温纶不反对:“嗯。这不是天晚了吗?”
熊大还是不满意:“以后午睡也要一个人。”
温纶终于明白熊大在闹什么,翻了个白眼,脑袋往熊大颈窝一放,直接就睡了。
温宝淑的婚事筹备要复杂得多,但动静瞒不了人。温宇泽和温景盛作为兄弟,虽然不需要做什么太大的准备,可是他们两个因为好奇心也好,别的目的也罢,去摸了摸刘建茗的底细。
正如那谢媒婆所说,刘建茗在府城的书生中间,名头并不小。曾经也是书院的学生,只是早在温诚进书院之前,这刘建茗就拜在了一位先生的门下。两人想了法子,悄悄看了刘建茗一眼,倒是觉得这人一表人才。
温景盛有些嘀咕:“长得好,学问好,家世也好,怎么就看上了姐姐?”
温宇泽拍了一下温景盛:“慎言!”
咦?刘建茗去那里做什么?温宇泽看到刘建茗拐进了一条小巷,心下一突,不由得也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