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成东总算听明白了,放下心来,随即又将一颗心悬起。老领导张浩之和南方市之间的关系,当真是外人难以说清的。李润就曾是他最信任的秘书,而陈丹辉也和老领导有着较为亲近的亲缘关系。要不是有这一层,省里对南方市怎么会一再忍让?
“你想要我做什么,我能帮你做什么?”田成东也觉得无比地棘手,蒋国吉要杨秀峰来做这样的事,口气还这样紧,就只能做好才成。
“你先说说老领导的事吧,尽量细致些。”
杨秀峰请田成东说说老领导张浩之的旧事,这对田成东说来也就是谈白话,故往之事,在省城里还是有较多流传的。接近核心的人,对这些流传却和普通人听说的就不一样,更接近真实一些。有很多不为普通人所知道政治因素,田成东等人看得就深透得多。
喝一口茶,也不知道杨秀峰想听多少,而田成东也觉得自己所说未必就完全是真实的,说,“我虽听说不少,甚至一些不为外人传的话,也都听说一些,但都不敢保证是真的,更不敢说那些就是事情的本来面目。”说这一句话,也就将权力场的那些本质说得透彻,杨秀峰自然理解这些,知道在体制里,很多事看起来是这样,但实际上未必就是真的。
“我自然明白,事在人为,尽力去做。”杨秀峰说的轻松,知道自己这事虽说难,但也不用在田成东面前诉苦。
“老领导出身贫苦,少年时给人放牛,之后所找看的牛给人抢走。地主却要他赔,还将他捆起来毒打。到夜里才挣扎得脱,逃了出去。之后,在外逃荒两三年,才参加了革命。解放后,老领导才二十多岁,也就从普通干部做起,后来一步步地做到县长、地区主要领导,再到省里。在省里就足有二十多年,但当初对经济建设工作很轻视,政治斗争才是工作的根本。这些事,你也是知道的。那段时间里,老领导的官声非常好,纵然是改革开放之后,老领导对新的建设思路还是很快就接受了的,只是,柳省的基础就这样子,怎么折腾也都没有多少改变。在老领导在省里出任一把手之前,李润等人也就在南方市这边慢慢地做到一定的位子,至于工作上的业绩,如今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恰当。”
“他们有什么花招,也不难想象,这些事不说也罢。”杨秀峰说。
“老领导在省里出任一把手期间,柳省的建设还是比较可观的,提升也快,有这样的业绩为根底,或许还有什么因素就不得而知。老领导也就进了京城,在京城的三年里,为柳省争取了一些政策,而李润等人也在老领导的关注下,工作做的比较突出。”
“工作突出?”杨秀峰说,似乎觉得不可信。
“没有什么不可信的,只要往京城里跑一趟,多多少少总会化缘一些资金,就算花用一些,总得留下一些来装点他们的门面,下一次才好到京城里去汇报工作,才能继续化缘嘛。”田成东一句话也就点出了其中的关窍。有外来资金的投入,相比起其他的县市说来,每一年总会做出一件事情,再因与老领导有关,宣传上也就分外重视,自然就是很显眼的业绩了。田成东说得有些讽刺,杨秀峰知道很多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在柳省里,要不是华兴天下集团要为自己的发展,选择了蒋国吉,也就没有近几年的这样大肆地投入建设,柳市和自己哪会有什么机会?
经济集团和政治利益往往都是结合在一起的,只有彼此依存,才会得到更好的发展。
对于陈丹辉等人在南方市的发展,也就很容易理解和接受,但他们在这样有利的背景下,却将谋取到的资源转而成为个人利益,当真是见识短浅了。桌上的档案袋里所记录的,就算田文学没有说出来,那也不可能长期地隐瞒得住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或者说省里的决心什么时候下。
跳过这一环,此时讨论陈丹辉、李润等人怎么贪腐都还不到时机。田成东又说,“老领导当初退下来,也不是他年龄问题,正处于上升期,只是一场突然的病,使得他无法继续再工作下去。”
“哦。”杨秀峰觉得在京城核心的人物,就算有身体上的问题,集全国的医师专家还解决不了的可能性不算大吧。“这些都没有听说了……”
“对外自然是不会说的,宣传上只是说老领导的高姿态……实际上是身体原因,无法继续工作后,退出政治核心,但老领导的影响力却在,而京城里也在维护着老领导的威信。至于什么病,说法不一,最为接近真实的,就是老领导突然得到一种很怪异的病,白天还没有什么,一旦天黑下来,整个人都精神状态就非常地发虚,只有在自己的卧房里,才觉得安稳些。不然,就会莫名其妙地悸怕,无法安宁……
一段时间下来,病因没有找到,医治也就没有更有效的方法。过了一年后,病情才稍微稳定下来,但症状还是很明显,老领导也唯有安心静养。”
“如此说来,南方市这边的情况,老领导就不一定得知?”“按说应该这样,不过,三年前老领导的身体也就渐渐恢复了,虽说在京城里没有参加更多的政治活动,可也不再像之前都是闭门修养……”
杨秀峰理解田成东话中的提醒,近三四年来,也就是李润等人最表现出贪欲大炽的时间段,而老领导在京城里已经有一定的活动,也就能够找到更多一些的资源投放到南方市里,使得李润等人也就有更好的条件。
可杨秀峰也知道,在老领导生病修养期间,南方市这边的人到京城去探望,只可能将一些好消息传到老领导耳里,而省里或京城的某些人也能够看到南方市情况的不对,但却没有多少实证,也不可能将这些事说给休养中的老领导得知。南方市的实际情况都包瞒下来,使得老领导印象里,陈丹辉、李润等人都还是一开始那种积极进取的印象,自然会给他们更多的资源,也相信他们所汇报的成绩。而南方市之前的很多客观上的困难,老领导也是有着深切体会的,任何一点成绩和进步,在他看来都会是南方市这些领导班子的努力而得到成效吧。
如今,老领导要是得知田文学等灭绝人性的凶残,会不会受到更大的刺激,而使得旧病复发?这是不是省里一直都担心的问题,才使得南方市一直就这样维持着,不敢轻易动作?那自己见到老领导之后,又该用什么样的态度?病愈后的老领导的精神状态,和之前有多少不同?等等,从田成东这里只怕也得不到更多的有用信息。
“只是传说,老领导身体恢复之后,对周边的一些事情就不怎么看得惯,特别是近来一些贪腐现象,更是在不同的场合下发出比较严厉的谴责。但对政治的参与,心里却是淡了很多,更多地在一自己身体的保养。”
虽说心里没有一点底,自己到京城之后,能不能见到老领导都还是两说,更不要说做什么有效的准备工作了。老领导对李润等人有较好的印象,那李润到京城后会这么说,甚至将自己描述成一个十恶不赦的人都有可能,自己会不会改变老领导对自己的看法和态度?
暂且将这些没有边际的事情丢开,杨秀峰说,“老板对案子有没有明确的意思?”这句话虽说不该问,但杨秀峰还是说出来,从蒋国吉对案子的态度,或许能够捕捉到一些信息吧。案子虽说是田文学,但却会牵涉到李润、也会牵涉到陈丹辉,老板自然能够一眼就洞穿其中的关系的。
田成东摇了摇头,说,“案子的进展对省里做了汇报,但省里都没有半点表示。老板更是一点神情不变地听完汇报,之后,挥手叫我们走人。”
这样的情况当真就让人难以琢磨透,省里肯定会顾忌京城老领导的感受,但却有没有让田成东等人停下来,是不是要先将所有证据都拿到手才发难?但如今,李润等人因为田文学被抓已经警觉了,也到京城里去求援,要请老领导对省里说话,让南方市继续之前的模式。如果老领导说南方市的工作室有成绩的,成绩是值得肯定的,省里也就不好再直接对南方市做出全面推翻了吧,至少不会将李润等人进行清算了,李润等人只要过了这一关,今后也就不会再有什么事情。
说过这些之后,也就不再废话,田成东将洪峰等人叫过来,将案子的事情当着杨秀峰的面交待了几句。案子还要深挖,从田文学身上能够掏出多少料来,都得先掏出来,至于今后要怎么处理,那是省里的决策,和具体办案的干部没有直接的关系。
洪峰等人也就离开,在茶楼里,杨秀峰一直在等着侯秘书的信息,却一直都没有得到,不知道侯秘书是脱不开身,还是对他这个事情都无法帮忙的。如果省里都没有派人协助,杨秀峰觉得自己就一个人到京城里去,会有怎么样的情况?老领导只怕都没有听说过自己这个人,会不会给开门放进家里去?
但省里如果派人来,那又以谁为主体?这次老板将任务分派给自己,是省里的决策还是老板私下的私活?这种公关工作,从某种角度上说,其实是既为了省里的工作开展,也是带着较强的私活成分。做好了,有什么功劳自然是活动者的,而建立起来的人脉,今后也是活动者更有利一些。就像之前在华兴天下集团那边所做下达工作一样,如今自己在和华董等人的关系上,就会远比其他人要便利得多。
蒋国吉要在柳省里做出耀眼的业绩来,将华兴天下集团牵进来,而在南方市的局势下,唯有将老领导这一关攻下来,今后在南方市里的所有工作,才会顺利。清扫掉李润等人、甚至对南方市进行大换血都是很有必要的,这些情况,蒋国吉所没有表示出来,但从工作的安排与布局来看,也不难体会到这些。
中餐时将周诚也叫过来,周诚在组织部系统里,虽说对杨秀峰即将到京城去的工作没有直接的帮助,但也对老领导近期的一些情况提供给杨秀峰得知。和田成东的说法相近,杨秀峰还是没有什么底,倒是周诚提供了一个京城那边的朋友,杨秀峰到京城后,可以找他。要在京城里做什么,还是会方便不少。
中餐后,侯秘书依旧没有消息过来,杨秀峰也就知道了侯秘书不会在这件事上帮自己提供什么的。倒是沈强主动地联系过来,说是省厅虽说不会派人跟到京城里去,但和京城办事处那边已经联系好,办事处那边会给杨秀峰提供一定的帮助。
柳省在京城的驻京办,肯定会与老领导有着不少的联系的,而柳省的人到京城找什么资源,也会走老领导的路子吧。这样,彼此之间会有不少联系,杨秀峰到京城之后,也就不至于让他自己去敲门了。
下午周叶到了,在宾馆里见到杨秀峰,将市里那边的情况进行了汇报,也将经开区那边的工作进展进行了汇报。说起市政府工作督查室的人对经开区的工作进行督查,对经开区近期的账目要进行审查,杨秀峰也就知道是市里的人对自己进行反击和施压。
从目前看,经开区如今还没有拿到更有说服里的东西给市里看,顾忌黄国友、陈丹辉等人一直都是在疑惑自己在玩花样,才会在经开区的问题上做出文章。好对自己施压的,可莫春晖等人能不能有更强的信心,经开区里的职员干部会不会真有信心?
情况不容忽视,经开区那边的工作只能够加快进度,要是一旦因为市政府的干扰而停滞下来,对今后工作进程的影响就非常大。
将丁启明通知过来,三个人就在宾馆房间里商讨对策,杨秀峰要到京城里去,这一次去却不能够让陈丹辉等人知道,只能说是在省里或柳市那边活动,和华兴天下集团一方进行磋商。进京城的时间前后有多少,此时也无法断定,顾忌不会乐观,甚至自己工作都不会有效果。当真这样,情况就是很艰难的,经开区那边将会有更大的压力,搞不好之前的努力都会给他们全都坏掉。
市里那些人不会对工作有什么想法,只要觉得经开区是杨秀峰为自己闹出的孱头,一出闹剧,自然会尽可能地砸坏掉以便证明他们的正确而打击到杨秀峰的威信,让他无法在南方市里立足,也会逼迫省里对杨秀峰的做法表态。
在省里,也会有不少的人在等这样的局面出现吧?
让丁启明带着华兴天下集团的人到市政府里去汇报,另外,对经开区那边有更进一步的工作指示,具体地提出来要在经开区里还要做些什么工作,让莫春晖和经开区的干部心里有底。这样做或许会让陈丹辉、黄国友等人察觉到在南方市的总体布局,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露出一些来,也让南方市更多的人对华兴天下集团会在南方市投建项目有更多的信心。
丁启明将杨秀峰所做的指示记下来,华兴天下集团那边的情况,他在省城里接触了这些些时间来,比之前要了解到更多的东西,也和在省里华兴天下集团的人熟悉了。知道领导自然会先和对方联络好,在市里那边却是要看他和莫春晖去怎么运作。
也没有将要去京城的情况跟丁启明说,及时跟市里沟通消息,也只是说到北方省去,找华兴天下集团商讨今后在南方市的项目运作情况。这个借口很好地能够让陈丹辉等人对他去京城进行掩饰,丁启明等人也不得志杨秀峰的真实去向,才会让他们有更强的底气在市里扛住压力。
临走之前,杨秀峰想到既然安排华兴天下集团的人到市里去,自己却不路面,在陈丹辉那里也会受到质疑,干脆就先在电话里将这几天自己在省城这边与华兴天下集团接触的进展乱说一通,表示通过这两天的工作,华兴天下集团已经同意和市里暂时做一个初步的意向,对方派人进市里与市里面对面地谈,而他则罔北方省总部找对方主管去谈,总要将项目促成才达到工作目标。
陈丹辉街道杨秀峰的电话后,表现得有些平静,对之前双方发生的事,都像是忘记得干干净净似的。但这一次,陈丹辉在电话里对杨秀峰的勉励之语就淡多了,知道杨秀峰不是他能够拉在阵营里消化得了的人。
黄国友的态度也很淡,却比陈丹辉要强一些,杨秀峰之希望市政府给经开区那边的压力小一些,至少,不能够阻止经开区目前所进行的准备工作。
临走之前,杨秀峰还是忍不住给侯秘书发一个短信去,侯秘书过一会才回复。回复很简短:老板在忙,顺安,期待。
见到这样的回复,杨秀峰知道不能够从侯秘书那里探出更多有用的东西来,只好带着周叶一起到京城里去。
但愿能够顺利些啊。
也不是第一次进京城,但以往都不是以工作的心态来的。这一次却是心事很重,身上的压力虽已经将最后的招数也想到了,但杨秀峰还是不想动这样的招数来完成这一任务。哪怕多受到一些阻力,自己多受到些误解都没有关系。
留在省城一天,虽说做了些准备,但一路上细致地想,这些准备其实都可能毫无用处的。从田成东和周诚口中所了解到的老领导,会不会就是真实的老领导?
从机场大厅里走出来,杨秀峰也就振奋的自己的精神。驻京办这边的人,或许会听说其李润在南方市与自己之间的冲突,或许,驻京办的人会以为自己是一个嚣张跋扈的人,是因为自己的张狂才冒犯了李润,从而使得这笔本来应该很顺利的资金弄成这样波折来。但自己的精神气却不能让驻京办的人看出那种心虚来,要不,今后在京城里做工作就会更难。
省里指示了对方来安排和接待自己、协助自己与老领导联络资金的问题,具体怎么样传达出省里的指令,杨秀峰不知道,想来不会对自己有多少不利的。
第一次接触柳省的驻京办,或许,对方会不会也是第一次接待并协助一个副厅级的在京城里办事?
多想无益,提足了精神走出机场大厅,在出口处见有很多来接机的人,都竖着牌子,形形色色的有些乱。要找到驻京办的人也不容易,之前虽说了自己的衣着但京城里的交通太糟,对方会不会准时赶过来?还是等人走散了后在再用电话进行联络吧。往人群外走,慢慢地也就不太挤,而外面也有些手扬起来,拿着纸片在纸片上写着迎接的客人的姓和地名的。
边看着,见有个名片似乎在人群里闪了下,写着柳省。杨秀峰也就注意了些,看了一会见人群里果然有个女人手里有这样一块牌子。只是她似乎也不是很急着要找人似的,更多地在人群里搜寻。
走过去,杨秀峰到那女人身边了,将那牌子拿住,见上面果然写着:柳省
杨先生。说,“您好,是柳省驻京办?”
那女人见有人找过来,看来人和之前所说似乎对得上,说,“先生是杨市长?”“我是杨秀峰,南方市来的。”“真是杨市长啊。”女人说着往周围还是看了看,见杨秀峰身后跟着更年轻的周叶,才又说,“杨市长真出人意料啊。”说着脸上的笑也就绽开。京城的机场特别大,起起落落的飞机多,进进出出的人流也就多。
听这人见面说自己出乎意料,杨秀峰说,“是不是很土,不像是一个副市长?”“有点。”女人说,“主要是太年轻了。”女人在驻京办里,迎来送往的都是些省里主要领导,或省里的一些影响力较大的人,对于面前的一个副市长哪怕是常务的,也不会有什么露怯。说着对杨秀峰笑了笑,知道省里能够指派驻京办来机场迎接的,也都会是一些有能耐的人,这样年轻更是有不错的背景了。
“谢谢。”杨秀峰说,稍作停顿有说,“这样就好,要是在京城里迷路了,你们只要在电视台里说有个年轻看起来很土的人,估计几分钟就会从几千万人里给识别出来的。”杨秀峰说着脸上没有多少变化,像说一件和自己不相干的人和事似的。周叶听老板这样说,但却不敢笑。女子本来要说句“不客气”的,但听他这样说得夸张,“噗哧”地笑出了声,笑一下才收住,说,“杨市长当真是幽默。”说着也就从人群里走出来,虽说第一次与驻京办的人往来,但杨秀峰不知道驻京办的人知道多少,但从面前这女人看来,似乎没有对自己有什么排斥。可这女子却没有对自己的身份进行细致的介绍,估计不会是驻京办的主要负责人的。
省里要驻京办负责协调和配合自己在京城的工作,但驻京办显然没有来负责人,要不是他们太忙还有其他主要领导要接待,无法分身,要不就是对自己不怎么看好。对自己是不是看重倒无所谓,主要是对自己到京城来办的这件事不要有抵触情绪才好。
走出来,见四处都停着车,女子带着两人在车间隙里走,回头跟西方说,“杨市长,京城这里最大的特色就是车多,经常性人走比车行要快。其实,比较便利的交通也就是地铁,只是,地铁虽说不堵车,可来回转车和停站,时间上也相差不多。再说,地铁上很挤,领导们就不适合了。”
机场便有专门的地铁通道,也就是为了方便进出的,但很多的人还是开着车过来。杨秀峰见女人这样说,回应到,“京城走随便撞见一个人都是处级以上的,要说领导,我们可真不算。今天真是辛苦您了。”
“杨市长客气。”女人站下来,先前本来是要进行自我介绍的,但给杨秀峰说的那句话引笑了,给这样一岔也就忘记这一回事,此时见杨秀峰说话里才感觉到这一点,站住后转身说,“杨市长,您太幽默,意见到您就给吸引住,让我都忘记了自我介绍,失礼之处欢庆原谅。不过,说起来这也是有您引发起的,是不是?”说着看向杨秀峰,眼里就有更多的女人那种柔媚,杨秀峰自然有抵御之力的,知道像面前这样的女人,在这种位子里混,哪还不是将这些柔媚当着一种资源来用?哪会是因为自己有什么真能够让她被吸引住。
“那是那是。”杨秀峰也笑着,但却不会去配合她做出给迷住的样子。
“我叫梅韵,是驻京办里的小办事员,专为领导跑腿的。”梅韵说。但给杨秀峰听在耳里就觉得有些那个,心里说,“霉运?当真不妙,一走出机场就碰到这样一个人,也不知道驻京办是怎么搞的,居然选这样的人来做办事员,难怪柳省在京城里办事总是难以成功。”心里虽想,但也知道面前这个看起来有着不错女人资本的女人,名字不会是“霉运”两字,转而想到了她的名字,说,“好名字,从古至今,也不知道有多少诗篇赞美过梅啊。”
梅韵也不会当回事,像她这样在驻京办里,到这里来的多少领导,也不会有人真将她们这样的人当一回事,见杨秀峰说得似乎认真,也不知道真假,但还是感觉到杨秀峰与其他人的不同。只是杨秀峰一个副市长,要不是省里有指示要驻京办接待,主任也不会让她前来接人吧。
上到车里,梅韵才介绍了驻京办的一些情况。驻京办在京城里,主任是副厅级的领导,两位副主任都是正处级的,而梅韵才是正科。放在乡镇里算一个人物,但在驻京办里也就一个跑腿的。今天,驻京办里还有两位领导在住着,领导们分身不开,才叫她过来接机。到了驻京办之后,领导肯定会过来欢迎的。
柳省驻京办是之前就安排了人的,主任石永熙在京城里一住就四五年,两个副主任在京城里的时间都不短,两三年了。对于省里的人事变迁,对他们说来也是很尴尬的,这些事情,来之前周诚倒是有所介绍。两位副主任为一男一女,恰巧都姓李,但两人未必都因为姓李就能够将思路放在一处。身为驻京办的人员,本来到京城里可以渡一渡金,为自己在仕途上添些经历,但要是在驻京办里时间长了,那就有不同的意味了。
石永熙在驻京办快五年了,要是不离开回省里来,很多机会就要错过,或者说,他已经有些错过了。副手“二李”眼见着老大的路上这样走的,随着时间推移,心里也是发慌,这些时日也都在想着办法要尽快地回省里去,活动着要等省里换人。
其实,在驻京办也是有好处的,不说其他利益上,最起码,比其他人要更多地接近省里主要领导,这个便宜也是最有捷径的所在。
要想在省里往上爬,最主要的就是在上面有人帮说话,也因此才有阵营之别。能够接触省里主要领导,也就有机会在领导面前表现表现,只要让领导满意了留下好印象,就是最好的捷径,但也有另一种可能性。要是给领导印象吧佳或觉得你办事不力,能力平淡,今后也就会止步于此的。
杨秀峰不会对自己不断人有什么羡慕,但却担心这几个人和自己做难。省府通知自己不的人协助自己在京城里办这件事,可他们只派一个办事员来接机,是不是就预示了什么?当然,在梅韵面前也不会表露出丝毫忧心来,而是一路和梅韵两人说着笑话,听梅韵介绍京城里的一些事宜。
进到驻京办,他们给自己安排在自己不很近的一家宾馆里,按梅韵的说法,在京城里住酒店不是很便利。虽说自己不两百米远处就有四星级的酒店,但杨秀峰却达不到级别。这个话没有没有直接说,可杨秀峰还是听出这意思来。心里也没有什么不好想的,驻京办也该有自己的规矩,否则,也无法应对从省里过来的领导们。
对于外出吃住,杨秀峰如今早就改了之前那种习惯,只要不是有安全因素或环境太脏、太吵,都不在意条件的好坏。不会对驻京办没有将他安排在星级酒店里而有什么想法,专业也是这种思维方式,只要能够睡下就成。到京城来是来做工作而不是过来享受的,等两人进到双标间里,见不过里的设备一应俱全,也就安心。倒是梅韵看着夜色中,就怕他耍出领导派头来耍脾气。
领导们外出机会多,对于所住的条件好坏,只要进房间里或甚至进宾馆前台,就能够辨别出条件情况,是不是达到心目中的价位。之前也曾遇上过,有领导进来后,看了房间扭头往外走的,自己另外找星级酒店去住。说是好不容易到首都来,也得感受下首都,在这种不过里住那不是将首都的地位降低了?
梅韵见杨秀峰说感谢安排时,没有讥讽之意,也就放心了。觉得他虽说是副市长,但太年轻,在省里也没有什么资历可摆出架子来,不过,一路过来彼此交流说话,对杨秀峰倒是有着不错的印象。杨秀峰到京城来的工作目的并没有扩散,梅韵不知道他到京城里是来考察,还是来跑项目的。
见多了那些人到京城里来,什么借口都有的。更多的就说是考察,到京城里考察什么?还不就是看看这千年古都的风景文物、文化积淀。或者说是要来跑项目的,其实,在京城里连方位都分不清楚,更不要说找人说事。到京城或几天或更长的时间,都是在外面四处走走看看,跑的是景点、商店和餐馆。
安排了后,梅韵还是客气两句也就离开,走之前,说来驻京办会请吃晚餐的,说了时间才离开。杨秀峰不知道驻京办这边到底会不会派人协助自己,从梅韵的说话、态度等可以判断她是不知道有这样工作的,倒是要见到驻京办的领导后才好问一问,看他们怎么样布置。
到京城里的时间比较紧,但驻京办的主要领导都有事给缠住,也不可能就直接找对方开展工作。耐着性子,在房间里洗簌之后,才与侯秘书联系,汇报到京城后的情况。不管老板会怎么样安排,也不管所做工作是不是顺利,在京城的状况都要通过侯秘书将这边的情况汇报给老板,或许,老板还会有另外的工作。
等说了情况后,杨秀峰也没有借机说驻京办的不是,说不定他们当真是有工作给缠住了。而他也不习惯于打小报告,和侯秘书虽说关系近,但不必要为他人制造什么麻烦。侯秘书也没有在电话里多说什么,只是表示会将京城里的情况转告老板,其他的也就不多说。
也没外出四处看,就在房间里,将到京城来后的工作再梳理一遍。想来很多,突然想起李润是不是也在京城里?如果他在京城里是住在老领导家里,还是在驻京办?以老领导在京城里的影响力,只要他开口或者两人借着老领导的名头,
在驻京办里住着,这边也不可能拒绝吧。或许,以前李润等人也是一年里要到京城两三次,和驻京办早就混得熟悉了吧。如果李润真是在驻京办里,驻京办的人会不知道自己和他之间的冲突?
他会给自己的工作带来多少阻力?又或李润得知自己进京城来,知道自己的目的,会做出多少的干扰?
到晚餐时,梅韵再次过来,带杨秀峰和周叶去吃饭。穿过两条街,上到一家三层楼的店子里,看招牌上的广告,是一家以柳省菜式为主的饭馆,这倒是很合符杨秀峰等人的胃口了,看饭馆的规模和装修,也就一般的水准。京城里吃的价格在不同的地方,差距非常之大,这是来之前就听说了的,当然,之前到过京城也有这样的感受。
到三楼,见一个大厅,空间很大,上楼那边是厨房,和通道封闭着但从玻璃窗可看见,里面在忙碌。饭馆有人给他们引路,梅韵说之前就已经订好了包间的。几个人就从摆有二三十张小桌的大厅穿过,走进包间里。包间很小,最多能够容得下八个人,连上菜就只能在进门口处来上菜了。
等饭馆的人离开后,梅韵说驻京办的领导会过来一起吃饭,给杨秀峰接风,又说在京城里要找包间可不容易,她是在接机之前就先预定好了,而驻京办和这家饭馆也是老宾主。同时,也从言语中表露出驻京办的工作经费很紧张,要杨秀峰等多包涵的意思。
坐下来喝茶,过来二十来分钟,梅韵接到电话也就往包间外在,对杨秀峰做了一个手势,看得出神驻京办的领导到了。随后,梅韵带着一个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的还留着有风韵的女人走进包间里来。那女人见到杨秀峰后,就伸手来握,说,“是杨市长吧,欢迎欢迎。我们小梅没有让领导冷落吧,我们工作有什么不到的,请多多指出,我们一定竭力改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