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到如意他百无聊赖,只得潜入了盛园预备先杀了人再说,他虽然武功算不得最好,但他是个采花贼,自然要练那最上层的轻功,不然如何采花,别说玄洛了,就连大哥寂凭阑的轻功也比不得他,如狸猫般的身子静静俯在屋顶之上,只见大夫人正焦灼不安的来回走动着,空荡荡的右臂长袖跟着身子飘来飘去,左手里似乎还捏着个小白玉瓷瓶,在微光下隐隐发着亮光,他正欲行动,忽听到一声极痛苦的低吼声:"姑姑...姑姑..."
大夫人赶紧将手里的小瓷瓶儿放在旁边的案几上,快步就迎了上去,只见慕容逸满脸是血的踉跄跑了进来一下摔倒在大夫人的脚下,大夫人大惊失色,蹲下身子单手扶住了慕容逸,满脸急色,想问又问不出来,慕容逸气喘吁吁道:"姑姑,侄儿总算是死里逃生了。"
宗政烨不想冤家路窄,在这里遇上这个*棍慕容逸,正好!两个一起解决了,袖间闪过销魂钉从屋顶穿透黑暗直朝大夫人的背后袭去,慕容逸惊呼一声:"姑姑,当心!"
二人身子齐齐往旁边一倒撞到身后案几之上,慕容逸正要大叫有刺客,只听得一阵瓷器碎裂之声,那白玉瓷瓶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慕容逸和大夫人也没感觉有任何气味,双双只觉得喉头一紧。
"姑姑..."慕容逸轻轻呼唤了一声,眼里充满了浓浓依恋之色,那眼里竟隐着几分痛楚和怆然,"姑姑,逸儿害怕,这世上唯有姑姑待逸儿好,母亲只会打逸儿,只会打逸儿,姑姑,你说为什么母亲不喜欢逸儿,其实逸儿好想得到母亲的爱..."
"不..."大夫人在心里呐喊。
宗政烨正准备再射出暗器,这下却呆愣在屋顶了,这一对狗男女当真是害人反害已。
喉咙间滚了几滚,他吞咽了几口口水,将身子趴在屋顶青瓦之上,一双眼睛恨不能立刻盯到那人的身上去。
今儿大夫人本想跟伯晏成了好事,所以特地打扮了一番,高髻上插着银质鎏金点翠梅花簪,身着轻软薄透的淡红色淡烟水裙,倒凭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韵味,何况她长得还算端庄,只是一双三角眼未免显得太过凌厉了些。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人生便成了枯井,想当初金戈铁马,她是何等的风光,而如今她遭夫弃。又残又哑,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她的脑袋开始发晕,那些往日的风光反衬了她今日的凄凉,她堂堂贞德将军竟然要这般作贱自己,女儿毁了,她亦毁了,如今她还有什么可怕的,生也罢,死也罢,只是心头这口恶怎么吞得下,她憎恶的人还逍遥快活的活着,而她偏坠入了无边地狱。
宗政烨眼里除了这一对阴毒的人他什么都看不到,口里还啧啧不停的赞着,天空乌云略过,笼着天幕间一黑暗,苍穹之上,大地之下,处处都有阳光照不到的黑暗,风拂过,有呜呜咽咽的声音从耳边呼啸而过,只吹的人一阵阵冷意。
宗政烨正安静的待在屋顶,忽听见一声厉喝:"你们在干什么?"
宗政烨因看得太过投入,连进来了人都未曾发觉,倒被那声厉喝惊的一怔,再看时,暗影里正立着一个男子,因他背着光亮,看不大清楚样子,只见人身长如修竹,站立如青松,大夫人一惊,睁眼去看,双目瞪的极大,只害怕而惊恐的摇了摇头。
沈致轩怒骂一声,虽然他对大夫人无情,但到底是一夜夫妻百日恩,说起来,总有那么一点点的夫妻情份在,可是她的凶悍,她的霸道,她的自以为是,她的歹毒都让他彻底死了心,她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派人去杀晚儿,这样的女子太过可怕,不仅如此,她还对老太太大不敬,还敢当众与老太太对骂,她所仗的不过是慕容世家的权势和地位罢了,在她的眼里还能有谁,这府里的每一个人她都想踏在脚底,她忘记了夫是天的道理,这样的妻子他就该立时休了,将她逐出家门。
这些事如一个个焦雷只震的他羞愤难当,惊怒交加,额上青筋突地暴起,狠狠一掌击在身后供奉着观音像的香案之上,案边的伽楠佛珠被震落下来,"啪"的一声断裂,骨碌碌散了满地,观音像垂目无语,从案上被一同被震落,一阵瓷器的粉碎声混着佛珠的滚动声,那声音在黑夜里只听得让人心生惊凉,这就是他用八抬大轿抬回来的正房妻子,他紫胀着脸,又冷喝了一声:"没人伦的下流种子!"便再也待不下去拂袖绝然而去。
沈致轩的怒喝声惊动了在屋外垂手侍立的下人们,有些人瞧着沈致奸愤然离去,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什么,如火般的流言一串串燃起,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想扑灭却是如火上浇油,越扑越旺。
下人们口口相授,眼里都带着隐晦的笑意和鄙薄的轻嗤声,夜风来急,雨水点落,破碎的窗户纸发出哗哗声响,迎着风扑扑扇着,好似透明的蝴蝶翼在拍动着翅膀,想要挣脱束缚却怎么也挣脱不掉,还有人看的意尤未尽,蹲下廊沿子底下不停的张望着。
如今整个宁远侯府都快乱成了一锅乱粥,老太太疯了,本来大家还顾忌着大夫人,如今大夫人必然要被休了,三小姐倒是厉害,可是个姑娘家,这种事也管不得,大家也没什么可惧的了,可不就大着胆子偷窥了,到最后连慕容大夫人从慕容府带过来的侍卫都不免好奇偷看了。
宗政烨本想下手杀了这两人,如今他倒不想杀了,他不能他们这会快就死了,这样的死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便宜了,何况那窗户低下还躲着几个暗影朝里偷窥着,他此时下手也易露了行迹,他静静的趴在屋顶,雨滴打在身上他也不觉得冷,倒是全身燥热的可怕,伸出柔软的唇舔了舔,心内腹诽了一句:"真真的爷心肝儿也化了。"
他也不知趴了多久,只觉得脖子有些微酸,抬手揉了揉脖子,又眨了眨看的酸胀的眼儿,就想着赶紧寻个美人儿玩玩去,听说这京城瑶池舫是最大最繁华的烟花地,那黄舫里的美人儿瞧着就让人眼红心热,不如就去了那里,也好解解心火,排揎排揎,不然今天怕是要憋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