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收拾好东西的李子棋和武木才也坐到沙发上来喝水,李子棋报告说:“大哥,没啥东西,就三箱子。两箱是贵重物品,一箱是衣服和几支手枪。”
“行。明天一早,武木才拉着你带着两箱贵重物品在前闯,我拎衣服和手枪的箱子垫后。”钱弢一边叨着雪茄,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听大哥的。”李子棋又问道,“大哥,你昨晚一夜未回,就真没有点子事?”
“事?啥事?”钱弢说,“就我的身手能有啥事?”
“好事,好事呢?”李子棋一脸坏笑地问,“就真没有点子好事?”
“好事?”钱弢见瞒不过,索性给说了出来,“别说,还真有。昨天晚上我当新郎了,我结婚了。”
“结婚了?”李子棋和武木才听了都喜出望外,“是跟林长官吗?”
“那是,除了她还能有谁。歪瓜裂枣的,也就她还惦记。”钱弢无奈地叹了一声。
“这是好事,应该高兴呀?咋还叹起气来了呢?”李子棋问道。
“我们结婚了,都拜过天地了。”钱弢解释道,“可是我一大早醒来,人就不见了。我把新娘给弄丢了,你们说丢人不?丢人哪,这人都丢大发啦,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林长官肯定是去执行任务了,没准过几天就会找上来的。”李子棋安慰道。
“屁!她给我留条了,要等打倒小鬼子了,如果没死就会来找我。你们说这要等到猴年马月?这两年多都过去了,小鬼子依然还硬挺着呢。”钱弢说,“还说我要给她留位置,以后找老婆必须找小的。这不是在坑我吗?”
李子棋和武木才听到这里都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我可警告你们,回去可不准瞎咧咧,我丢不起这份人。”钱弢摇了摇头,“好不容易说上个媳妇,被窝还没捂热呢,人就跑了。听到没有,跟你们说叨呢,要是回去瞎咧咧,当心踹你们屁股。”
“知道了、知道了,不瞎咧咧。”李子棋和武木才连忙点头答应。
一大早,大上海出城关卡,一身江湖人士打扮的李子棋坐着武木才拉的人力车直奔过来。一身洋装打扮的钱弢则坐着武木才结识兄弟的车相隔十来米紧紧地跟着。
“停车、停车,下车接受检查。”小汉奸上来拦住李子棋的车子,汉奸拿出手掌大小的照片藏在手心里对了一下,又在李子棋和武木才身上四下地摸了一下,然后指了指洋车的两只箱子,“这是什么?”
“贵重物品。”李子棋用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回答。
“打开检查!”
“检查?四哥卖的货还要查吗?”
“四哥?哪个四哥呀?”
“哟,稀奇,大上海能有几个四哥。”李子棋拍了拍小汉奸的肩膀,“你也算是在道上混的,连四哥的名头都不知道?不能够吧。他前几天收我黄鱼的时候可是拍了胸脯的,只要亮出他的名号,全上海所有的关卡都免检。”
“你说是的四爷吧?”
“四爷?”李子棋用敬佩的语气说,“吴四宝还真是混的可以呀,小徒孙都这么大了。”
“可是,皇军有令,所有进出城的箱子都要打开。”汉奸嗫嚅着说,“这、这还真不好办。”
“四哥出手的货可不大能见光。”李子棋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大洋塞了过去,“要是非得检查了才能过去,我就拿回去还给四哥。让他要么退我黄鱼,要么让他亲自过来送送。”
小汉奸掂了掂手中的大洋:“既然是四爷发了话。那行,那就走吧、走吧。”
汉奸挥手放行,一边的日本军曹走过来指着李子棋问:“你的什么的干活?箱子的什么的有?”
李子棋理都不理把头一扭,汉奸连忙上前解释:“太君,这人是东亚共荣的干活,他的跟我们一样的为皇军的服务的,里面都是四爷交待的运出去的东西。是、是器械,是武装兄弟们的器械。”
“器械?不会是走私的物资的有?”
“不会、不会。”汉奸连忙从刚才得到的大洋中摸捏出二枚,放进军曹的口袋,“晚上米西米西的有。”
“哟西,你们的良心的大大的有。走,快快的走。”军曹边说边挥手作放行手势。
紧跟在后面的钱弢看到小鬼子上前右手不由得插进胸前作掏枪动作,待到小鬼子作出放行手势,这才顺势从里面掏出一根雪茄烟点上。
“站住、站住。”小汉奸又上前来拦住钱弢的车子,“今天怎么碰到的都是些不知道礼数的人。下车接受检查。”小汉奸又拿出照片要来对比。
“检查?检查什么?”钱弢嘴上叨着雪茄烟,正好歪着个嘴,“怎么,你家相姑爷呀?还冲我直打量的?”
“少啰嗦,把眼镜摘下来。”汉奸看过之后还觉得不放心。
钱弢摘下墨镜,眯着一对眼睛装成近视的样子,往汉奸手上的照片上直凑:“小兄弟,你在找人?找谁呀?像我吗?”
“去、去,像谁也不能像你,半瞎子。”小汉奸怕暴露秘密搜查的任务,赶紧把照片收归口袋。
“你怎么还坐在车上?说你呢,下来接受检查。”小汉奸收好照片,见钱弢还在车上慢条斯理地戴着自己的眼镜。
“检查?检查什么?要搜身吗?”钱弢天真地问道。
“问得稀罕,当然是搜身了。不但要搜身,还要检查你的行李。”
“这恐怕不大好。”钱弢依旧坐着不动。
“咋的?我还支不动你了?”
“这样不好。”钱弢慢悠悠地说,“我跟刚才你们放跑的那个兄弟,昨天晚上都是刚从四哥那里掏了些东西出来的。他弄的是大烟土,我弄的却是铁家伙。这不,身上正藏着呢。”
钱弢边说边自己按了按腋下的手枪:“你们倒是把他放过去了,怎么就不能把我也给放了?”
“你、你想干什么?”小汉奸低下声来问,并不时地回头瞄了瞄旁边的小鬼子,“爷,你这是干什么?私藏枪械可是犯法的。”
“这个我不管,有人卖就有人买,四哥是那卖的人,我就是那买的人。”钱弢说,“我们一同在四哥家里掏弄的货,你放跑一家拿住一家,这也不太好吧?要不我们一起上宪兵队去评评理?”
“别、别吱声。”汉奸连忙作请的手势让钱弢下车,“你就让我装装样吧,我不吭声就是了。还有你那箱子,难道满箱子都是那玩意?”
“不是,藏衣服堆里呢。”钱弢边说边顺从地下车接受检查,“你要是说话不算,当心我的枪可是会走火的哟。”
“爷,可别这么说。小的也是混饭吃,没想真得罪谁,当然我们四爷也是。”汉奸边说边装模作样地在钱弢的身上掏了掏,然后又打开钱弢的箱子检查。
箱子外面是衣服,衣服上面赫然躺着两块大洋,钱弢一边漫不经心地抽着雪茄一边说:“算你识相,那是你的。”
“谢谢爷、谢谢爷。”小汉奸悄悄地把大洋摁进手心,又装模作样地划拉了一下上面一二层衣物,就喊开了,“放行、放行,良民大大的。”
钱弢坐上洋车,示意车夫跟上前面武木才的车。
(引处并非完全瞎掰。有资料证实,吴四宝和他手下的汉奸为了金钱经常私自放跑嫌疑人,有时候甚至是查实的军统或是我党地下工作者。)
新四军医院的一间病房里,一身白大褂穿着的梅林正苦口婆心地劝包大力接受截肢手术:“大力,你再不做截肢手术,你的命就保不住了。你看你,现在整个胳膊都肿起来了,人也开始发烧了。不是我们不救你,实在是医院没有药呀。”
“我就是不截肢,你们有本事一枪崩了我算了。男子汉大丈夫,就一只手你让我以后干啥?我宁愿死,也不愿截肢。”包大力说完转过身背对着前来给他做截肢手术的金医生和梅林。
“金医生,要不?”梅林也不忍心,出言相询,“要不我们再等一天,看明天可有消炎药到?”
“不行。”金医生摇了摇头,“我们有药没药上面是会通知的,最近药品非常紧张,这几天都不可能会有。你看他现在这样的身体,能撑得住吗?小许还说昨天晚上都烧得直说胡话。今天再不截,恐怕就是不死,脑子也得烧糊涂。”
“是的。”也在一旁准备为手术忙活的许小丽解释说,“昨天晚上我查房,发现这床的病人直烧得说胡话。后来我用冷毛巾给他敷了头部,这才稍稍好了点。”
“可是,这也不行呀。”梅林急得直跺脚,“他这么大的个,自己又不配合,咱还能怎么办?”
“截肢、截肢,你们就知道截肢!你们可知道截肢之后就是个废人了?”包大力急得在床上坐了起来,对着梅林大声喊道,“你们谁爱截谁截,反正我不截,死也不截。”
“我们也不想截去你的胳膊,问题是我们没药。不截你会死的。”梅林也不甘示弱跟着对喊起来。
“谁说我们没药呀?”钱弢在老院长的引领下及时地出现在了病房。一进病房就冷冷地抛出一句问话。
“大哥!”梅林惊喜地看着钱弢,忍不住冲上前有拥抱的欲望,“真是你,你回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