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这个先不说。你说说,我们可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他?”苟三隐晦地用一个他字指代钱弢。
“连长,为啥要对付,我觉得他还蛮好的嘛。”
“我这不也是执行师长的命令吗。行了,你也不要知道的太多,就说该怎么办吧。”
“长官都办不了的事,我一个小小的营长能怎么办。我说这陈师长是不是太小气了,不就一个小小的上尉,还真怕人家老蒋带走他的一个连队?”
“你知道个屁!”苟三生气地骂道,“现在是个连长,连长是不是可以升级为营长、团长?先派个连长来试试水,以后可以派团长、副师长等来进一步架空,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师长的意思是要防患于未然。”
“防患于未然,哼!”许丁昌一脸的不满。
“怎么?你有意见?”
“既然团座要问,我就斗胆地说一句。”许丁昌说,“大敌当前还有心思斗法,让人心寒。还有一个就是老跟着陈师长,我们就总是舅舅不亲姥姥不爱,士兵们也总得喝棒碴粥。要我说,如果能找个亲娘管管饭其实也不错。”
“反了你,我是来向你讨主意,不是来听你抱怨的。你这话要是让师长听到,他可要不大高兴了。”
“爱不高兴就不高兴,我还不高兴了。”
“混帐东西,越来越不像话了。你们吃空额、克扣粮饷的事别以为师长不知道,人家在兜着咱呢。”
“好几个月不发饷了,吃再多的空饷也是零哪。”许丁昌幽幽地说,“再说第三战区顾长官的属下,吃空额、扣粮饷,那是‘美’名远扬,可不只你和我吧?至于谁兜谁还不知道呢。”
“反了你?”苟三气得拍了一下桌子,转而又想起此行的目的,语气软了下来,“行了,别说那些个风凉话了,说眼前的事,眼前的事办好了,我找师长借点钱先把你们的军饷给办了。”
“眼前的事,眼前能有什么事?只要小鬼子还在折腾,还怕办不了这点小事?”
“别指着小鬼子,小鬼子老误事了。”
“老误事?钱上尉来我们团也就是一个多月,你们居然办了几次事了。团座,不是我说你,你这鼓点也敲得太急了吧?”
“急?一点也不。想想当初他的猖狂样,我狠不得立刻、马上、现在就把他办了。”
“团座,不急。古语云,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怎么说的?快点说说。”
“还记得我们长官部的上司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吧?”
“因为不是嫡系,总是拿我们当炮灰使呗。不过,我们却也总是阳奉阴违,滑溜着对付。所以,我们才能活到现在。”
“据我所知,钱上尉为人义气本领高强,滑溜方面却是一无所知。如果到时长官们设个局,把他当成炮灰让小鬼子来收拾不是更好。我想团座不会在意他死去了还捞个抗日勇士的名头吧?”
“不在意,只要是他死了,什么恩怨就都了了。”苟三笑了笑说,“计倒是好计,可是谁知道小鬼子什么时候犯贱?”
“团座放心,我们就是炮灰部队,只要需要炮灰的时候长官部肯定忘不了咱。咱就让钱上尉成为炮灰中的炮灰,说不定还能给咱顶上一阵呢。”
“那你的意思咱不动。”
“当然不动,反正我是不会动。就当他现在是我们手中的刀,让它自己磨磨快又有什么不好。”
“行,就按你说的,让它自己磨磨快。”苟三终于笑了,“都说我们奸滑,要我说最奸滑莫过于我们的许营长了。”
“团座见笑了,只是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的军饷呀。”
“放心吧,好好办事。办好了,我私人的钱都可以给你。”苟三说完还是觉得不放心,“你也太高看小鬼子了吧,我几次设局让小鬼子动手,最后还不是。”苟三欲语还休。
“团座,恕我直言。你使的那都是些奸计、阴计。这些对我们的钱上尉不好使。”
“哪?咋的?明着让他去死?”
“差不离,这句话说得差不离。”
“废话。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一大活人,你让人去死人就去死。痴了吧,你?”
“团座还记得您堂弟和外甥是怎么死的吧?”
“当然记得,让那小子给打死的。就为这,结下了死仇。”
“他以什么罪名处决他们的?”
“抗命不遵、临阵脱逃呗。”
“对。在上峰做局要我们当炮灰的时候,让他充当炮灰的炮灰。如果他依命行事,区区一百来号新兵怎挡小鬼子的铁蹄?如果他不依命,那咱就也给他来个抗命不遵临阵脱逃。”许丁昌说着用手做了个刀砍的手势。
苟三听了哈哈大笑:“行,你真行。咱也给他来个抗命不遵临阵脱逃,这叫一报还一报,还不欠光明正大。”
“更重要的是我们趁他跟小鬼子缠斗的当儿,说不定能为自己觅条生路。”
“让他跟小鬼子拼命,我们给自己觅条生路,照你这么说咱是稳赚不亏?”苟三说着一脸的笑意。
“那是、那是,稳赚不亏,那不是应当的嘛。”
“没错,应当的。”苟三说完,正了正衣领,拿起桌上的军帽:“那就这样,我这心里痛快着呢。走了!”
许丁昌笑着说,“团座,要不中午在这里喝点棒碴粥?”
“咋的?就请我喝那玩意?”
“玩笑、玩笑。我们这营部外面还有一个小酒馆,那汾酒可是蛮过得去的,要不我们中午出去喝一杯呗?”
“行了,不喝了。把事办好比什么都强,走了。”
“团座,慢走、慢走。把事办好比什么都强,记着呢、记着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