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本长叹一声:“帝国的军队先是在平型关遇袭,再是台儿庄受挫,最近又在万家岭遭败,损失惨重啊!实不相瞒,自上个月占领武汉以来,帝国在军队的使用上已是捉襟见肘,已呈强弩之末之势。再发动一次大会战的力量难很难凝聚啰。”
武藤听了很吃了一惊:“啊?怎么会这样?上次我听到的宣传口号还是‘一个月占领山西,三个月打垮中国’,怎么转眼就形势已非。”
河本回答说:“是啊,真有点泥足深陷的感觉。”
一旁的大野情不自禁地说:“这就是中国人说的‘人心不足蛇吞象’。”
“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是怎么说的?”河本听了好奇地问。
“还是不要说了,不好听,有点对帝国的大不敬。”大野说完之后就有些后悔。
“说来听听吧,大野。我知道你是个中国通,最近一直在研究中国的当代史,你的观点肯定会与众不同,说来听听。”河本说。
“给我的感觉帝国就像是个疯子,以小博大乱抓乱咬。”大野淡淡地开了头。
“这话我不能同意。”贵族出身的清水出于对帝国的政策拥护率先急了,“往远点看,成吉思汗当初也没多大的地,没有多少部队,他却能席卷欧亚。往看大不列颠,也是弹丸之地,却也在外殖民地众多,还号称日不落帝国。”
大野淡淡地笑了:“成吉思汗何其英伟,全球全人类历史无人能出其右。他能成功成名,也与当时的环境是分不开的。元蒙精锐骑兵所向无敌,靠的却是仅仅是胯下一战马,手中一钝刀,也仅止而已。这也就决定了他们可以冲击大陆的任何地方。无须担心枪支弹药,也不要忧虑粮食辎重。据我所知就连战士胯下的战马和手中的钝刀都是战士家里自备的。还有就是他们士兵所抢掠的财物成吉思汗只取其中的很小一部分,大部分由士兵和他们的长官私分。也就是说元蒙的士兵都是为自己而战,他们已经把这当成了一种职业,是最早的职业战士。为自己而战,谁人不使出全力。我们都说为了天皇而战,说的好听是忠诚,说的不好听是推卸、逃避。你觉得这跟帝国的军队有的比吗?一个连花姑娘都要天皇为他们准备的军队,能跟成吉思汗的大军相比吗?”
“什么?战马和大刀都得自备?”清水听了大惑不解。
“怎么?你对你心目中的英雄就这么不了解。”大野丢给清水一个白眼。
大野说得兴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接着说:“至于大不列颠帝国,他们的成功也有着他们的原因。在他们横行的年代,他们都是用铁船对付木船,用枪炮对付大刀,所到之处无有披靡。重要的是,尽管大不列颠强悍异常,他们也没有蠢到要拿下中国全境,派兵深入中国的内陆。更遗憾的是,现在帝国所面对的对方却再也没有那么软弱了。虽然我们在船坚炮利方面还占点优势,可是如果我们没有这么一点点优势,如果中国还是大唐盛世那么强大,那我们就只有低头纳贡躬身朝拜的份了,哪还轮得到我们在这里舞刀弄枪。”
大野的话引起一连沉默,在座的另外三个巨头都还在思考消化。打开话瘾的大野却再也不想刹住:“更为发烧的是,我们一边在侵华,一边又还在想咬其他的国家。北方不断地要挑衅苏俄,南边还想打通南大洋,东边要霸占太平洋。难道真要做地球的霸主?”说毕也直摇头。
“其实帝国的战略决策也不是以成吉思汗和大英帝国来作参考的。之所以会定出什么三个月、六个月之类的口号,更多的是因为参考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一支部队——红军,红军的行动而作出的。”河本中将冷冷地说,“据我所知,一支装备低劣人员不足十万之众,居然能在被打败的之后还能打遍大半个中国,从东南打到大西北。于是,有人就把这支军队的战力跟帝国的军队战力一比。就轻易地得出了,可以轻而易举地战胜中国,而且是可以速战速胜。”
“这样就更是大错而特错了。他们那是兄弟之争,是祸起萧墙。”大野不顾尊卑,自顾自地叹了一口气,“中国的现状表面上是由一个总统统领着,不过这一切都只是蒋先生心中的美好愿景。中国其实是处在众多军阀割据之中,知名的军阀就有张学良、冯玉祥、李宗仁、白崇喜、阎锡山、马步芳、刘湘、龙云、陈炯明、陈济棠等等,他们都各具势力各占一方,真正在总统掌握之中的却只有苏浙沪等不多的地方。国共双方各有拥趸各有支持,他们共产党的部队从南走到北,不用担心粮食补给,甚至部队减员,所到之地还有不少青年不断加入。更重要的是中央军与地方军阀之间勾心斗角,往往是追者不想真追,堵者是欲堵还疏。”
“这又是怎么讲的?”河本和清水异口同声。
大野不慌不忙地说:“蒋先生一心要经营自己的家天下,也就是他所谓的一个政党、一支军队、一个领袖。并为此不停地努力,不遗余力地往各地安插中央军,甚至不惜制造一些矛盾。这当然对各地的军阀触动很大,可是各人又都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却又都隐忍不发。如果有共产党这支异己的军队存在对各地军阀的压力肯定是大大的减小。所以说在各地军阀的心目中,共军不是洪水猛兽,甚至还有可能是同盟。这样一来就造成各地军阀大都对抗击共军的热情不高,在共军前面的阻截也往往是雷声大雨点小。至于说追者不想真追嘛。这也好理想,中央军费尽心机地想往各地安插军队,借着追缴共军,当然是再好不过的借口了。于是就从南一直追到北,中央军自然也一路由南追到北,当然一路上遗留下一些部队休养整补就在所难免了。”
“大野君,这难道是书上写的吗,不会是大野君晚上做梦想到的吧?”清水很奇怪地问。
“清水君,这种东西书上会写吗?当事人会讲吗?有谁会把自己的小九九公之于众呢?不过,如果能设身处地地为他们想上一想,得了这样的结论并不难。因为除了这条路之外,再也没有更好的路。”大野又说,“我就知道这么个案例,以一个军人的角度是很难理解的,不过一换成政治家的立场,所有困惑迎刃而解。”
“愿闻其祥。”清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