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下午,国军第6师师部,陈光中师长正在午觉中被心急火燎的苟三吵醒满心不悦:“老苟,你也是老兵伍了,什么事这么沉不住气,日本鬼子打过来啦?”
“不是,师座,你可要给我作主哇。”苟三一脸哭相。
“怎么啦?你快说。”
“那个钱、钱、钱弢,他杀了我的堂弟和外甥,我要求枪毙他。”苟三激动地说。
“你坐下,慢慢说,他到底怎么杀了你的堂弟和外甥?”陈光中示意副官给苟三倒了杯水。
“事情是这样的……”苟三将上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光中。
陈光中摸了摸自己肥硕的大脑袋:“老苟,你也是一个老江湖了,怎么被一个小孩子的一个小把戏就给骗了,而且还用你的手枪枪决了三个排长,你说出来有人信吗?”
“师长,你要给我作主呀,事情本来就是这样的。”苟三哭着求陈光中。
“先说说你自己吧,你到底是怎么招人家了,要不人家一个堂堂上尉没有一点把柄能轻易拿你的亲属开刀?”
“我让他们连队昨天在王家坳打伏击,据师部下达的情报是鬼子一个中队要经过王家坳,我向钱弢传达的是鬼子一个小队,要他率部队务必全歼。然后又在鬼子出发前找了一个汉奸把王家坳有伏击的事露了出去,我又向我堂弟就是三连的副连长,要他鬼子一攻击就领着部队撤。这样一来,可以借鬼子的手除掉钱弢,二来,鬼子如果没把他干掉,他带队逃回来我们也可以说他临阵脱逃抗命不遵,最次也可以说他能力不行,随便再给他安个闲差了事。谁知,今天一早我还没来得及治他临阵脱逃,他倒是先下手为强,治了手下副连长和三个排长的临阵脱逃。”
“老苟呀老苟,你还是太娕了。第一,你这不是逼人太盛吗?你这几招可都是催命索,放谁身上谁不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第二,是太不了解自己的对手,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钱弢还了解吗?还有就是我当时跟你说的,别操之过急,要稳要藏在心里,你可好,一上来就是三板斧,要是让上头知道还说我没容人之量。”
“哪现在怎么办?”
“你要我怎么办?”
“也治他个临阵脱逃罪呗。”
“怎么治?你告诉我,是什么阵地,为什么脱逃?怎么向上面汇报?如果是普通的上尉,那还好说,问题是钱上尉上面有私人关系,到时候上面一查下来,你首先是逃不了栽赃陷害的罪名,我也难逃干系。”陈光中边说边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卷宗给苟三看,“你看看,军部刚下的嘉奖电令。”
苟三接过一看:
致6师:据截获日军电文悉,贵部于昨日在王家坳地区与日军发生小规模摩擦,我军共歼敌十一名,其中包括一少佐、一上尉。据日电称,我方有一优秀的狙击手,所毙敌军大部均为其所射杀。着你部给予通报嘉奖并给予贰佰元法币的奖励。此令
苟三看完后不得不低下了头:“不能处理他,还给奖励?就这样完了?”
“那你想怎么样?要我指挥全体官兵去围剿?那你58团是干什么的,你们全团的人马就打不过钱弢,打不过一个三连?”
“那,那还奖给他钱,我堂弟和外甥的抚恤还不知怎么办呢,这不正好,贰佰元就当作抚恤金了。”
“这笔钱不能用。首先,这笔钱是奖优金,不是抚恤金,其次,当作逃兵枪决也不能适用阵亡抚恤。还是再想想其它办法吧。”陈光中从自己口袋掏出一沓钱,数了几张给苟三,“我个人出五十法币,剩下的从你自己的口袋掏点吧。”
“我们家死了人,还得拿钱,有这种道理吗?”
“行了,你就别啰嗦了。你以前吃进去的还少?这次就拿出一点来。谁叫你自己没玩好呢。”
“师座,你可不能这样说呀,我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师座吗?再说,我也不知道他有这样厉害。他的手下还敢拿枪对着我的弁兵。”
“行了,行了,回去吧。找参谋长领贰佰法币给三连,你亲自给他们送去也好修补修补你们之间的关系。”陈光中叹了一口气,“其他的事以后再找机会吧,不过凡事都要悠着点,多给自己留条退路。钱呐,不是个善茬。”
“要不,师座指点一二。”
“这种事情怎么能指点,凡事都要随机应变。不过,我听他刚来的时候说要去沦陷区找什么人。”
“是的,我也听说。”
“去吧,好好想想吧。”
“师座,明白。”苟三给陈光中敬了个礼。
“等一下,别用自己的人,别留下任何把柄。”
“不用自己的人,这可有点难。”苟三抓了抓脑袋。
“难就别做。说不定钱上尉还能给我挣些军功呢?”
“那怎么行?58团有他没我,这梁子已经结下了。”
“随你便,不过,这可不是我的主意,出了事自己担当。”
“师座,别,别介呀。”
“送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