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想了想说：“好像还真有点道理，就你知道的多。”
“凡事多过过脑子，要不了多久，你知道的也会多。”钱弢说，“好了，别说了。你先进洞里去，小鬼子要开始上炮了。”
“在哪？”梅林也趴在阵地上来察看，“还蛮近的，能打得上吗？”
“算了，先不打。这坑道就是修来让他们炸的。我刚才想了想，如果小鬼子到时候真使毒气弹，这坑道还会兜住一些毒气，索性让他们炸了去。光溜溜的山，上下左右皆通透，毒气也能跑得快、散得光。”
“想到一出是一出，不想要为啥当时又要修？”梅林埋怨道。
“修有修的道理。如果刚开始不是壕沟给挡住，就光溜溜的一排洞，不要说小鬼子就是我们的那个长官，恐怕都要当成稀奇了。一当成了稀奇就容易给漏了出去，这时候说不定都传到小日本的天皇那去了。传出去了，就可能会让小鬼子让成宝贝来研究。好多的事情是经不起研究的，一研究准出事。”
“啥？就你这老鼠洞也有破绽？”梅林露出惊奇样。
“怎么可能没有破绽，孙膑的八卦阵还有个生门死门呢。”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小鬼子试射的炮弹在阵地的边上开了花。
“走吧，给小鬼子一个表演的机会吧。他们不是仗着船坚炮利来到中国的吗？好歹也该让他们表演一下吧。”钱弢趁小鬼子调整射角的时候还不忘挪揄几句。
等他们一进到坑洞的时候，外面果真开始下起了弹雨，炮弹掀起的雪泥混合物不时地溅进坑道。
这一次的弹雨足足下了一个时辰。有过上次挨炸的经验，士兵们都捂着耳朵斜坐在坑洞里面。
炮弹一停，战士们照样向上次一样冲出去抢修阵地，不过却发现这次护挡壕沟的沙袋基本被炸飞。钱弢阻止了士兵们抢修壕沟，而是让他们把为数不多的完整的沙袋堆垒在坑洞的进出口，把一些残破的沙袋干脆拍烂袋子掀落坡底。这样正面的壕沟已不复存在，可以容人进出的坑洞口就成了一个专供射击用的窗洞。
钱弢进洞之后招开三个排长开始了新的布置：“新兵经过刚才的两番折腾，情绪已经稳定多了。赵志贵，就由你的一排来阻击这次进攻。二排和三排在后面休息，充当后备力量。小鬼子的下一次冲锋，由二排来顶上，一排、三排休息，依次类推。有问题吗？”
“没问题，我们这里就像是一座大的碉堡，小鬼子怎么样也进不来。只是一个排的三挺机枪不太够使，能给多挺机枪吗？这样子我们就可以组成两个交叉火力了。”
“行。给你弄两挺歪把了吧，不过子弹得省着点使。尽量能短点射解决问题。”钱弢对身边的小眼镜说，“给他们弄两挺歪把子，两箱子弹。”
归属一排的包大力找到钱弢：“连长还是给你一挺九二式吧，那块头跟我搭，我喜欢。”
“不行。那可是稀罕货，留着关键时候用。”
“稀罕货？稀罕货当时你还不要。”包大力嘟囔了一句。
“有就行，要那么多干什么。关键的时候可也不太多。”钱弢催促道，“快点，要不然一会儿小鬼子都要上来了。还有二排和三排都不要在这里呆着了，到后面去，把后面的那些个壕沟也给弄了去，搬一些沙袋堵坑洞口，搬一些到坑道里备用，其余的一律把袋子拆散把泥土倒到坡下去。”
“为啥还要拆？直接滚到山下去多省事。”王铁牛不解地问。
“你省事了，到时候小鬼子拿着做掩体打你也很省事。”钱弢一瞪眼，“凡事就不知道过过脑。现在那边又没有小鬼子，慢慢干也来得及。少啰嗦，都给我撤到后面去。”
二排和三排从两边运动走向后面。钱弢一屁股在坑道里坐下，从口袋里掏摸出烟袋装起了旱烟。
忙在给士兵布置完火力配置和交待注意事项的赵志贵来到钱弢身边：“连长，有你押阵我就放心。”
“别拍马屁，当我不存在。我不指挥不开枪，我只是来看马戏的。”钱弢边抽着烟边说，“你还不去看一下小鬼子都到哪儿啦。”
“是、是，马上。你放心，保证不让连长失望。”
一直在指挥所放心不下的山下炮击一停就迫不及待地拿起望远镜打量着钱弢的阵地。当看到钱弢的壕沟已荡然无存时不由得发出了笑声：“支那人的泥巴壕沟在帝国的强大炮火面前还是不堪一击的。”
可刚刚说完的山下却又突然发现了不对，眼前的景象跟他以前熟悉的炮击后的惨况迥然不同。没有血腥四溅，没有残肢断臂，也没有散乱的刀枪。有的依然只是被炮火犁翻出来的石头和泥巴。哦，不！还有一些小洞口，洞口前面依然堆积着整齐的沙袋。
“花见、花见，快来看看。”山下迫不及待地叫参谋过来察看。
“将军，你今天好像比以前都要兴奋。”花见边走到观察窗前边问，“怎么啦，阵地还在吗？”
“不是还在，是露出了更可怕的。”随着山下的回答，花见参谋也清楚地在望远镜看到了对面山坡上的那一排整齐的小洞，并为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怎么样？花见君。”
“将军阁下，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今天我们是不要想踏上那个山头了。”花见叹了一口气说，“这就像是一个老鼠洞，老鼠要是钻进了山洞，猫在厉害也只能徒呼奈何。”
“一只老鼠，可恶的老鼠，可恶的山老鼠。”山下有种愤怒难以发泄，抑制了一下之后马上问花见，“接下来怎么办？还让他们冲锋吗？原来预定的是多少人去冲锋？”
“原来预定的是由大队长高桥木带着二个中队发起冲锋。根据预案炮火一停他们就开始冲锋，这会他们已经冲到山脚下了。”
“完了，他们肯定又要玉碎了。一个大队就这样打残了，三个中队、一个小队都得玉碎在这小山坡上了。把后备队给调上来吧，再联系一下其他地方，看看他们的攻势进展如何。”山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通知陆航兵准备起飞，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花见马上照办，不一会就送来的其他几个方向的情况通报。山下接过一看，脸露喜色：“看来只有我们这边感受到了异常情况，其他的几个地方我们的炮火都大量地射杀了他们的军人，而且有的地方已经威胁到了他们的阵地安全。”
“是的，只是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有夺下他们任何一个方向的防守主阵地。”花见说。
“花见君，你也太着急了吧？短短的几个小时你就想击溃支那的一个师？虽说他们装备低劣、战斗力低下，可毕竟人数众多。再说支那政府也不允许他们的部队擅自撤离。像以前那种一触即溃擅自撤离的，军事主官是要杀头的。”山下大笑，“我看他们撑不过今天晚上。只是过惜了对面这么坚固的老鼠洞，到时我们来个四面开花，看他怎么能守得住。”
“就是不四面开花，他们没有弹药和装备的补给，困他几天也把他们给困死了。”花见也笑了起来，“最终的胜利还是属于我们的。”
“嗯。”山下一边微笑一边走到沙盘旁边仔细打量。
“将军不再看看部下的冲锋了吗？”花见提醒道。
“不看了，都一群死人。他们能多打死几个中国军人就阿弥陀佛了。”
“三百米了。”赵志贵领着几个小兵挤在洞口边警戒边小声地说话。
钱弢听了之后挤到他们中间看了一眼：“小鬼子越上越多了，好几百人呢，够两个中队了。要以一对十了，赵排长你就不想多准备点啥？”
“准备啥？四挺机枪两道交叉火力，还有三十来条枪阻击补漏，小鬼子还能爬上来？”
“这个难说。就怕小鬼子发急，我们呢又忙中出乱。我建议你还是让你的士兵多准备一些手榴弹放在身前吧。要快！小鬼子进入一百米之内，像这种山坡居高临下就可以让那些使步枪的士兵扔手榴弹。”
“是！快，弹药组，一个洞口搬箱手榴弹。每个人都把手榴弹给我放在身前的沙袋上。把盖子打开，小鬼子进入一百米之内，使步枪的都给我扔手榴弹。”赵志贵大声地嚎叫。
当士兵手忙脚乱地做完这一切时，小鬼子已经进入到了两百米的区域。钱弢看了看在一旁仍不发令的赵志贵说：“到二百米的距离了，大部分的士兵都能打得中了，干嘛还不打。”
“等放近些打得更准。”
“以一当十，以寡敌众，不再是当初的以众欺寡，也不是旗鼓相当，该动手就动手吧。”钱弢坐在一旁懒懒地说。
“打！”赵志贵听了后马上发出开枪的命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