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操练场。操练场最近处已经按照钱弢的布置挖了一条简易的长壕沟，距长离壕沟一百米、二百米、三百米外又分别散布着不规则的散兵坑，散兵坑里冒出一起头戴钢盔的或木制或稻草扎的鬼子模型。

　　此刻的钱弢正站在队列前夸夸其谈：“你们也许都觉得自己会打枪，可是你们有统计从拉栓退壳、填弹、瞄准到射击需要用时多少吗？你们又都了解自己的枪吗？”

　　见识过钱弢枪法的士兵在钱弢前无人敢吭一声，钱弢继续说：“今天我们的科目是开枪放炮，放炮就免谈了，因为我们也没有炮。我们就来说说枪吧。我们现在的枪有三种大清国产老套筒、国民政府仿自德国毛瑟枪的汉阳造中正式，还有就是自捷克进口后又改自制的ZB6轻机枪。”

　　钱弢顿了顿后接着说：“还有十几支的老套筒，我们就不说了。如果有条件，争取下次上战场之前换下它们。下面我们来说一说中正式，枪长1.11米，全重4公斤，口径7.9毫米，弹仓容弹5发，子弹7.9×57毫米，初速810米，表尺射程000米，有效射程500米。”

　　说完这些的钱弢笑了笑：“数据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因为好枪还需要好的子弹，而我们现在的子弹却是五花八门，标准的子弹就分重尖弹和轻尖弹，不标准的就更是杂乱不堪了，有圆头弹、杂牌子弹，甚至还有不少翻新弹。好的子弹要供应一流的部队，还要供应挑弹的机枪。剩下的质量孬的，很遗憾，那就是我们手中的这些，这样的子弹当然会影响精度和射程。你们看最前面的那几个穿着鬼子军装在晃动的小兵，那里离这战壕是500米，那些人就是我让扮的小鬼子，你们可以选几个枪法准的，打一下试试，看准不？”

　　队伍中的几个老兵相互看了几眼：“连长，要是伤着人可怎么办？那可是自家兄弟。”

　　“没事，放心地打吧。用这枪这个距离我都打不中，你们还能神过我。”钱弢自信地笑了笑。

　　“行，我先来试一试。”王铁牛说着趴在壕沟里对着五百米距离外的假鬼子瞄准射击。三枪过后，远处的假鬼子还在抽烟聊天，压根就没把枪声当成一回事。王铁牛以后又有三个自认为枪法出众的士兵也试了试，结果却是一样让人失望。

　　“行了，先别试了，听我先讲完。”钱弢制止了还有要试的士兵，“下面我们再讲一讲ZB6。ZB6就是我们连唯一装备的重火器速射机枪，全长116mm，重9公斤，弹匣容弹0发，发射7.9×57mm重尖弹为佳。该枪具有单发点射或短点射时射击精度高威力大，但长连射尤其是枪管发热了之后，子弹将失去稳定性，到处乱飞毫无威胁。也许你们觉得打热了可以换枪管，可以你换枪管需要多少时间，别说换枪管了，你就是换弹匣的时间，有经验的鬼子也可以趁这个间隙把你给撂倒。”

　　钱弢说着给手中的中正式上膛、举枪、瞄准、射击，四个动作一气呵成，三百米外的小鬼子模型上的帽子应声落地：“你们看我这用了多少时间？”

　　“五秒。”“三秒。”“不到三秒。”“二秒。”底下说法不一。

　　“具体多少并不重要，可有比你们换弹匣、换枪管的时间短？”

　　“那是肯定短了，都可以开二枪了都。”一个机枪手不安地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对，怎么办呢？”一时连里的机枪射手和副射手都竖起耳朵要听。

　　“怎么办？点射！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这样既可以防止机枪的发热，还能节约子弹。一方面我们没有那么多子弹让你们造，另一方面就算有，我们也没人给你背那么多的子弹。你们想想，你这使劲搂火，十分钟要消耗多少子弹，这仗如果是几天打下来，就是泥巴变成子弹，你们也会把小山坡变成大水塘。”

　　“小山坡变成大水塘？”一些反应迟钝的士兵不解地问。

　　“对，因为泥巴都让你们当成子弹给打了出去。你们想想这么大的量，谁能供应得起。还有更重要的保命绝招就是数（三声）数（四声）。”

　　“数数？”机枪手从来就没有听说过的事情，一时众多的人摸不着头脑。

　　“对，数数。每个机枪手从换上新弹匣开始，要学会数自己弹匣里发射出去多少发子弹。久经战阵的小鬼子也会数你们发射的子弹数，然后趁你们换弹匣的时候抬头开枪灭了你们。所以，你们要学会在不同射数时换弹匣。通俗点讲就是可以在发射了16至0发子弹的任意时候换弹匣，注意是任意，还不能有规律。”

　　“啊？有那么复杂吗，还要做数学题？”一些机枪手听了目瞪口呆。

　　“要想活得久一点，要想不被人当作炮灰部队给灭了，就照我说的做。还有一点就是每打完一、二个弹匣要转移阵地，因为机枪也是小鬼子的神射手重点射击的对象。”钱弢一脸严肃地说，“机枪在什么时候可以连射呢？只有当小鬼子冲到身前不足100米的时候可以。不过，当小鬼子进到00米的距离时，步枪就可以发挥威力了，进入到100米时，手榴弹就可以开始准备了，进到七、八十米时就该投手榴弹招呼小鬼子了。所以说，机枪在我们的连里基本就不要用连射。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机枪手连连点头。

　　“那好，机枪手们说说你们刚才都学到了什么。”

　　“第一点射打得准，第二点射可以节约弹药，第三灵活掌握更换弹匣的时机，第四勤换阵地。”包大力作为机枪手的代表回答了问题。

　　“行，以后找仗就这么干，保证你们活得更长久一些。”钱弢说完又下命令，“现在都给我进入阵地，实弹射击训练现在开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