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雪随手抓了一把硬币朝着池中扔了进去,有一枚在鱼嘴边颠了一下,弹了出去。
“差之毫厘!”夏夜之把玩着手里的硬币道。
语雪微微摇了摇头:“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那你为什么要一把扔出去?”
“弹片理论对于运气不是很好的人来说,还是不错的一种选择!”
夏夜之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富家女也不会在乎这两个钱,所以也没多事地好为人师。
“你怎么不劝我了,哲学家?”
夏夜之手顶在池边撑着身子,莞尔道:“在女哲人面前,我又何必班门弄斧,我想的那点东西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你猜到了!所以……”
“所以如果谁成了我的男朋友,那么他一定非常痛苦!”语雪似了解他的心思一样接过话茬子,轻描淡写道:“我是个挑三拣四的人,又有些不近人情,保不准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如果这样也就罢了,可是他一定会编造谎言,你说那样会不会很辛苦?”
语雪又抛了满满一把硬币,不过只是随手扔扔而已,方向不定。
“你是说自己辛苦,还是那个男人辛苦?”夏夜之好奇道。
“当然是他咯!”
夏夜之猜不透她的想法,笑道:“那又是为什么?在我的印象中偷腥的男人貌似比较幸福呐!”
语雪不置可否浅浅一笑,有点小小的骄傲。
“虽然我有点不近人情,但是有一点我相信自己能做到……我肯定不会拆穿他的谎言,那么时间久了,他一定会内疚,甚至有一天当他现明明摆在眼前的证据,我都懒得去碰一下的时候,他大概会很失落吧!可是他偷腥在前,总不能当着朋友骂我吧,要骂的话他怎么说呢?……‘我女朋友不管我,所以我堕落了?’似乎有点说不过去,那他憋着是不是很辛苦?而我呢,又是一个有些自恋,有些小心眼的女人,当我离开他的那天,我会给他留下一本日记,此后的余生里他纵使在经历其他的女人,大概也无法抹去我的影子,你说!这样的男人是不是很辛苦?”
几点水花溅在脸上,有些清凉,夏夜之抹去水渍,道:“那假如他是一个没心没肺的男人,或者干脆说他不在乎呢?”
“呵呵!”
语雪两瓣剪得很圆滑的指甲衔起一枚硬币,在池台上弹了一下,硬币旋转着掉落在水池中,击碎了一小片暂时平静的水面,平静道:“如果那样,也不错……至少我会心安理得!”
不等夏夜之说话,语雪又道:“哎,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夏夜之有些意外,“如果你是在关心我,那么一定是我的错觉了!”
“小小年纪,不要跟某些花花公子一样油腔滑调的,我是认真的!”
听着她带了点前辈的口吻,夏夜之再次败退道:“好吧,好吧!没有!”
“哦,那我就放心了!”
“啊?什么意思?”
“帮我个忙吧!今晚见见我的挚友!”顿了一下,语雪道:“以男朋友的身份!”
夏夜之怔了下,不知该用何种口气,最后干脆像一条泥鳅似地道:“我还没有把硬币投进鱼嘴里呢,怎么愿望倒实现了!”
“听得出你不是很愿意,不过事实也如此,今晚上你在我这里可能得不到实质性的油水,而我又不想用钱让自己显得很掉价,所以……好吧,我承认,在寒山寺下见到你,我已经开始蓄谋了,这下子你好受了点吧!”
虽然脸没有红,虽然语气还是那么让人觉得拒人于千里般的不舒服,但是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的双肩明显是绷着的,似乎有些担心被拒绝。
夏夜之凝视着她在水中的倒影,沉吟了几秒道:“我不是不愿意,不过你的那些朋友大概都见过我了,如果你是想摆脱纠缠,我怕没人会相信!”
“这个你不用担心,他们如何不如何,与我与你都无关,重要的是今晚上的人!如果你答应了,我就去找你,你们那家旅馆晚上应该有自由烧烤节目,那个氛围也合适!”
“既然如此,那我百分百答应了,不过……”夏夜之朝她身后努了努嘴,“这位老兄貌似比我性急!”
语雪一转脸,现刚才那个帅哥又买了三袋子硬币,对方径直走到她面前,执著道:“语雪,我刚才有些性急了,我想我们还是先从普通朋友做起,我保证,绝对不会对你做出冒犯的事!”
“呦,哥们,意思你以后还想做冒犯的事啊!”
一个揶揄的声音,从后边响起,耳钉男一回头,只见刚才那帮子贵公子们施施然从寺中徜徉而出。说话的一个男生五官很大气,身材微微福,看样子二十**岁。
耳钉男一看对方手里把玩的cd滤光镜,心里就沉下去许多,他是少爷的身子穷人的命,要说奢侈品,他懂得不比这些人少,甚至照本宣科能讲出一大堆各个品牌的优劣,可惜一些归于想像,就拿着上万的滤光镜来说,他连摸都没摸过,而对方拈在手里,仿佛是一副学生档次的眼镜一般。
好在,经过磨砺的他不会被对方一句话吓得噤若寒蝉。
“男女之间的事情,在情投意合之后,自然就不叫冒犯了!哥们们不会连这点气度都没有吧!”
被反将一军的男人并没有丝毫忤怒,反而和身后那些穿着至少是1V,cd等一线品牌青年笑了起来,“哥们,听你说话挺排场,不知什么学历,报一报吧!”
这些人都有留洋背景,虽然不一定是多牛叉的学校,但是海龟海龟,境界就不一样了。除了全国排名前十的大学可以叫叫板,其他的他们还真不放在眼里。
耳钉男也就专科学历,说好听点,挂靠着某重点大学,实际毕业证上的签字章狗屁不是,所以他一时有点语塞。
“就这点胆子,还追语雪呢?这么跟你说吧,Robertpattinson你知道么?如果你有朋友在英国剑桥读书的话,你可以向他打听打听,o6年秋天人家是如何跑到剑桥追语雪的!”
“行了,别说了……”
语雪有些不悦,黛眉轻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面前这号野鸡没名的鸟人站在同一阵营而大感掉价,青年皮笑肉不笑嘲讽道:“你不是要气度嘛!行啊,如果三兜子硬币就能把语雪追到手,我赔你三平车,中不中?”
这原本像是玩笑的话,出奇没有人笑。
被七八双眼睛盯得毛的耳钉男本来想硬撑撑台面的心思一下子瓦解了,拎着三包硬币,怔怔无语。
“我可以给你提个建议,你参考下!第一,学历不要求多高,本科以上就好,但是就两所学校,哈佛耶鲁,还没完呢,哥们……”青年舔了舔尖细的牙,“哈佛必须是商学院文凭,耶鲁必须是法学院;第二,你不是有钱么!那俨然不错,你户头上的钱不用多,够在浦东陆家嘴一品汤臣买套四百平的景观房就可以;第三,车不用多,宾利一辆,R一辆;第四……哎,语雪,你去哪!”
青年还未说完,语雪已经返身向寺外走去,身后那几个青年路过耳钉男的时候,都挂着遗憾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青年用眼镜镜腿在他胸前比划了比划,露着一嘴细牙道:“小子就你这德性,还谈什么风度?你要不服,随时可以去东江星巴克咖啡馆找我,当然你还是先把我说的那些弄到手再说,不然只是自己丢自己的人,听到了吧!”
青年最后在他胸口上毫无礼貌地轻轻敲了一拳,扬长而去,只留下他在原地怔怔失神。
夏夜之眯缝着眼睛,看着那行人离去,屈指一弹,将手中最后一枚硬币射入水中的鱼神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