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人关心过邵雨来自哪里,一般都是自然而然地认为他是中海人。
中海有姓邵的大家族吗?
世人只知缪式,邵家根本没人听过。
但是汴京的邵家,只要是个国人都不会不知道他的存在。
一门几乎尽是军队中的要职人员,只要邵家发句话,整个国家都会抖三抖。
现任家主邵洲就是当年跟着打天下的悍将,八年战场、抗美援朝、山西剿匪立下赫赫战功,最后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才没有成为开过十大元帅。
但是他在军中的威望绝对无人能及,独子是以为很成功的外交官,听说有个孙子,但是世人对这个孙子的了解几乎就是零了(邵雨真正身份的第一次曝光)。
孙子?
孙子!
邵老今年七十多岁,孙子今年应该也是二十左右吧。
于浩成虽然是二傻,但不是正宗的傻子,将邵雨刚才的动作语言行为联系起来,他不由骇然,心头更是逐渐冰冷下去。
不会这么巧吧,不是有传言说他们邵家的独孙是个傻子吗?
自己惹了这么个大人物,别说是有于家在背后撑腰了,哪怕是ZJ的省长撑腰都没用!
就在于浩成惊疑不定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哗啦啦响了起来。
邵雨清了清嗓子:“你爸的。”
于浩成拿起来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真的是自己亲爹的。
老头子没事从不主动打电话给自己,今天发生什么了?
心情忐忑地按下接听键,还没放到耳边就听到里面传来老头子的怒斥:“你小子给我滚回来!丢人丢到家了!”
“怎,怎么了?”于浩成很少见自己老爸这么生气,惊惧之下话都说不利索了。
一边捂着耳机防止被别人听到,于浩成一边偷偷朝邵雨瞄去,见他似乎没有在意自己这里,他心里才安定了一点。
但是爸爸的话却让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你今天在外面惹事了?你知不知道!你他妈的愚蠢会让我们这个于家从ZJ消失的!你他妈脑子长哪儿的?”
老头子从小到大就没骂过自己,就连自己在意大利高大了几个留学生的肚子他都没说什么,并且还帮自己把事情解决了,今天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于浩成一时间有些发蒙。
但愿和他没关系但愿和他没关系。
于浩成心里祷告着,但是最怕什么就来什么。
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父亲说话的时候是咬牙切齿:“你惹到了汴京的人,该死,快把手机递给他!”
汴京!
于浩成的心一下子缩进了屁眼,居然真的是汴京。
小心翼翼把手机递给邵雨,于浩成感觉自己走路都像是走在棉花堆上,一不留神就会摔倒。
脸上神色阴晴不定看着邵雨接电话。
听不清自己父亲和邵雨在讲些什么,邵雨的表情一直都是很无所谓的样子,这让于浩成心里急得要死,生气还是没事你脸上做出个表情会死啊?
顶着张扑克脸接完了电话,邵雨重新把手机递给于浩成。
见邵雨朝自己伸出手,于浩成本能往后缩了缩,看到他是把手机递还给自己,他才急忙把手机接了过来,但是依旧离邵雨远远的,之前趾高气昂的神情早就消失不见,一点渣滓都不剩。
“臭小子你现在立即给我滚回来,还有,向邵少爷道歉!他就是让你跪下来你也必须给我跪!”
不等于浩成有反应,手机里就传来嘟嘟的忙音——老头子把电话挂掉了。
于浩成的心里像是被抽空了一样,眼神呆滞看向邵雨。老头子的话还在耳边环绕:就是让你跪下来你也必须跪。
“我……”于浩成蠕动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邵雨看对方为难的样子,心里直笑,看来还是家里的面子大,才一句话就让人家的家长打电话过来亲自道歉了。
可惜呀可惜呀,你儿子真的让我很不爽,你以为四海之内皆你妈呀,谁都惯着你?
古董店里的气氛一时间很是诡异。
邵雨一脸似笑非笑看着于浩成,付萱挽着他的胳膊,周围五米内再无其他生物。
而于浩成的两腿则像是筛糠一样抖个不停,从邵雨身上透出来的压力让他背后冷汗直冒,两腿渐渐一点力都使不上了。
扑通一声,在现场几人惊异的目光中于浩成朝邵雨跪了下来。
“我,错,了。”于浩成心中满是屈辱,低下头喉咙干涩,“请原谅我。”
“哎呀呀,这怎么好意思呢。”邵雨生生受了他这一拜,脸上满是满足的神色,嘴上却是不停卖乖,“被人看到多不好,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对了,你是真心的吧?”
于浩成心里的委屈实在是没语言能形容了,我要是能站起来还用你说吗?
于是在强哥领着一帮小弟涌进来的时候看到了让他们齐齐倒吸凉气的一幕。
于家的少爷于浩成居然跪在了一个陌生年轻男人的面前,脸色煞白,全身颤抖不已。
联系起于浩成打给自己的电话,强哥腾腾几步跨到邵雨和于浩成之间:“喂,你对于少做了什么!”
在他看来于浩成是吃了这个陌生男人的亏,搞不好还是被打了。
两个小弟早就殷勤地上去搀扶于浩成,但是于浩成身子抖得实在是厉害,根本就站不起来,软脚虾似的必须要由人搀着才能勉强站稳。
“小子,你有种,我们是在这儿谈还是在外面谈?”强哥伸出指头在邵雨胸口戳了戳,脖子上挂着的金链子闪闪发光。
付萱不由把搂着邵雨的胳膊紧了紧。
“小雯,会不会有事?”门外的车里女伴问道。
“嗯,过一会儿要是还没有动静我就进去看看。”于欣雯也有些紧张,刚才从那两辆面包车里下来的人明显不是善渣。
她倒不是担心自己的于浩成,邵雨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根本不可能一下子找到这么多人,所以那些流氓一定是自己表弟找来的。
她正这么想着,两辆奔驰的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古董店的本口,紧挨着刚才的那两辆破烂面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