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皇宫为安定北疆,自南京迁都京城后,那南京还是保留了朝廷六部,只是这南京的六部已是大权旁落,听命于京城的六部,成了京城的一个派出机构。
张璁、王瓒等人因朱厚势弱,被杨廷和集团以异端学说者排挤到了南京后,分布在南京六部任一闲职。
张璁初到南京时,心灰意冷,深感自己仕途黯淡无光,大有一厥不振,得过且过,大有破罐破摔的想法。无聊之时,他们一帮拥有一样际遇的人也是长聚在一起以酒买醉。
也正是张璁等人的这完全丧失斗志的颓废表现,才使得刚开始一直还监视他们行踪的杨廷和等人也放松了警惕。有谁愿意把过多的精力放在几只落水狗的身上。
这无心插柳之举,使张璁一众被贬到南京之人逃过了生死一劫。
叱咤风云,时刻向往翱翔蓝天的人在那平淡的生活中得到的只能是痛苦和不甘。常常的聚会,张璁、王瓒、霍韬等人相互舔拭伤口后,那雄心与野心的膨胀使得他们大有舍得一身刮,生要做人杰、死也要做鬼雄,纵是粉身碎骨也要再拚一次的念想。
杨廷和的阁老集团势力虽说遍布全国,可南京毕竟远离了朝廷权力的中心,这也给了张璁等人苟延残喘,得于养生喘息的机会。
从醉生梦死中醒过来的张璁等人更是谨慎和胆大。他们反省于“大礼仪”之争,与杨廷和势力交锋的全过程,在寻找自己学说的理论依据的同时,也时刻关注着京城的变化,他们一直等待着时机,要重提再议“大礼仪”。只有从“大礼仪”上打垮了杨廷和的势力,张璁他们才能踏上权力的巅峰。
朱厚年初更改年号时,张璁他们还在以酒为伴,错过了再次发乱的机会。当皇上即将大婚的消息传到南京,张璁等人那蠢蠢欲动的心思终于又活泛起来。
这一天又是张璁等人聚会的日子。秦淮河畔,张璁、席书等人早已坐在了一艏画舫上。他们今天相约来鉴赏秦淮歌舞,只是现在王瓒还没有到,所以他们才边品着茶边欣赏着如过江之鲫般的画舫那搅起的阵阵涟漪。
“好消息,好消息,”王瓒气喘吁吁跑到岸边向坐在画舫上的张璁等人招手,他并没有为自己的迟到而致歉。
本来对王瓒的迟到而心有不爽的张璁等人,见王瓒并没有为自己的迟来而道歉,那心中对王瓒的不满也就更大了。
张璁指挥着画舫靠岸,“王大人,你这耽搁了大家的时间也不致歉,还编故事来忽悠同僚,看来今天这小费就是你王大人掏腰包了。”也只有让王瓒用银子来买大家的时间,才能平息众人对王瓒迟来的不满。
王瓒并没有理会张璁所说的话,“我真是给各位大人带来了好消息,千真万确。”
王瓒见自己十二分肯定的话还是不能使张璁等人相信,他边高声地说道:“皇上要大婚了,你们说这是不是好消息。”
“皇上大婚又不是……”坐在画舫另一条的席书抢着说到一半就停下了,而是张璁万分激动地说道:“你说什么,皇上大婚?”
“对。”王瓒对席书和张璁的这般惊喜的表情一点也不意外,刚得到这消息时王瓒也是这衡般的欣喜若狂。
在王瓒再一次肯定的回复后,那站在画舫前首的张璁激动得流下了泪水,“皇天不负苦心人,失去了一次机会,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地抓住。”
皇室象这种重大的活动都是要祭祀的,在拜谒宗庙时是要历数世代家宗的蔽荫之功,朱厚由正德更改为嘉靖是这样,那皇上的大婚也是这样。只有在这个时候,那现在的皇上朱厚才更想让自己的亲生父亲得到追谥,享受今后自己子孙后代的贡奉香火。
“快快快,我们现在就再复议一下,回去后我们就向皇上上疏,重开大礼之议。”席书没有张璁的那般表现,可也是激动得语速都翻了倍。
张璁和席书他们已无心再空谈,一行人便急匆匆地赶往南京贡院,那里是他们这一段时间来常聚会议事的地方。
南京悄悄发生的这一切事情,远在京城的杨廷和是一无所知。这一段时间他们也在为皇上大婚的事忙碌着。
所有大婚礼仪上的事都由礼部操持,杨廷和最关注的是在皇上大婚上拜谒宗庙的祷文。
朱厚的大婚在即,他本人倒是更轻闲了,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除了皇上身边的一些太监和宫娥以外,大家都忽略了朱厚的存在。
南京张璁他们所做的一切,京城的人并不是无人知晓,谷大用在得知张璁他们的行动后,他第一时间就把这事告知了皇上。
朱厚得知自己的婚期后,一直以来也提不起精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当他得知南京的张璁他们正在为自己正名谋划时,他很是激动,而且郁结的心情一下子舒畅了许多。这时朱厚才知道自己真正郁闷的原因。
“谷大用,他们想如何重挑大礼议之议?”朱厚问躬身站在自己对面的谷大用说。
“皇上,此时京中六部皆为杨廷和集团势力所把持,那张璁等人的上疏也不可能送到朝上,所以张璁他们想从南京开始,将他们的主张直接公布于市井,先造舆论,形成一种浩荡之势,迫使杨廷和他们重开大礼议之争。”
朱厚听谷大用说完,他略做沉思:朝中六部为阁老势力所把控,上疏的奏折到了京城也会被他们扣下,要想迫使他们低头,重开大礼议之争,也只有张璁他们所想到的这种办法。只是不知道自己大婚来不来得及。
“谷大用,传朕口诣,令张璁等人速速实施,即使有什么不妥之处也可以边实施边调整。”
谷大用在皇上急切地催促下,急匆匆地走了。
朱厚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一次应该能成功,这不是因为他朱厚现在的势力强大了,而是因为他们这一次的攻伐策略比上一次要高明得多。那些士大夫虽说从骨子里看不起市井小人,可他们每一个人却极力地在市井小人物面前极力维护着自己公正、严谨的高大形象。而自己目前这种子不能认父的情况又是最能得到市井小人物的共鸣。
朱厚想到这些时,心情舒畅了许多。“白狗,白狗,随朕去试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