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白,凌薇发威
梦中。
唐庆看到了唐子骞,他双目虽然失明,但是言辞犀利的质问着自己,为什么要给他下毒。
为什么要害他的双眼再无任何可医治的地步。
为什么可以不顾兄弟之情如此恶毒的向他下手。
唐庆这些年来在京市虽然谈得上无恶不作,但是他所做的恶事却无非就是调戏一下良家妇女,强上一下清纯美女,除了这些以外,他却从来都没有做过一件像样的坏事儿。
所以在他第一次对唐子骞出手,并且给唐子骞下毒了以后,他的内心深处却承受着极其压抑的害怕与痛苦,他害怕这件事情会被拆穿,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是父亲都救不了他。
所以今天晚上,他没由来的做了一场噩梦!
冲到唐青山的卧室门前就疯狂的举起了双手对着这扇门一顿狂敲的唐庆额头上布满了细汗,一双眼底再不是清净之色,反倒是聚满了密密麻麻的恐慌。
“爸,爸!快开门,爸我做噩梦了,好可怕。”
他在梦中看到唐子骞拿着匕首抵着他的脖劲处,大动脉的血管那么清晰的出现在他的梦中,好像只要唐子骞的手轻轻的移动,他就将会从此血流不止死去。
此时正是凌晨五点钟。
依旧沉静在睡梦中的唐青山被儿子的这一顿狂敲门给直接惊醒。
坐起身来他显示狠狠的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这才赶紧下床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房门前,哐当一下子给儿子打开了房门。
房门一打开,唐青山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问唐庆到底怎么回事儿,而是迅速的伸出手,将儿子的那张嘴一捂住,然后揪着他的脑袋直接把他拖进了卧室中。
“你这个蠢货!还不快点给老子闭嘴?不管你现在有多害怕,都不准说一句话,想把你妈也吵醒是不?一先去书房等我。”
一只手紧紧的捂着唐庆的嘴巴,唐青山用另一只手狠狠的敲了敲儿子的脑门,一张老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对他说完这番话,唐青山这才缓缓的松开了捂住唐庆嘴巴的那只手。
在确定了儿子不会再大呼小叫之后,他也是慢慢的吁出了一口气。
本来好端端的没事儿,结果大家若是听到了儿子唐庆的这番叫声,恐怕都要变成有事儿了。
唐庆目瞪口呆的捂着脑袋,傻乎乎的看着父亲唐青山,这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被父亲一顿敲!
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唇瓣,唐青山面色阴沉的盯着自己的儿子,随后对他摆了摆手:“还不快点滚去书房?真想把你妈吵醒?”
唐青山这些年虽然在唐氏混的不咋地,但是他的妻子却是当年唐远山相中并且为他订下的,说到底这些年来唐青山在唐氏所享有的一切,跟这个贤良的妻子分不开。
唐庆的性格随了唐青山,这些年来倒是怎么教育都不听,性子一旦定型了,就难以再改。
瞥了一眼卧室内里静悄悄的卧床,唐庆这才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走出了这个卧室,向着隔壁的书房中走去。
一踏进黑暗的书房,唐庆就立马打开了书房中的灯,骤然间明亮起来的书房令他顿时间多了一抹安全感,坐在书房一侧的沙发上,唐庆忍不住的大口喘息着。
一双眼中却仍然布满了惊慌。
几分钟后,穿戴整齐的唐青山也出现在书房门前,他走了进来,双眼凌厉的看向自己那做了点坏事儿就被吓尿的儿子,眼底全都是阴郁之色。
“你说你有什么出息?这么大个人了,做点坏事儿竟然会吓成这副尿性?说罢,做了什么噩梦,能把你吓成现在这幅样子。”
捋了捋自己的衬衫,唐青山那张略带皱纹的脸庞上却是一片的镇定。
比起儿子,他的心性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
否则当年在面对自己的亲生弟弟时,他又如何能够不惧所有的举起屠刀?
人生在世,想要得到什么或者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那都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的,那代价不一定是手中付出的物质性东西,更多的很有可能是自己那颗起伏不定的心。
但是当一个人真的做过一些十恶不赦的事情之后,他如若极端的往坏处走,那么饶是曾经平稳的心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的变得冷硬黑心。
“爸,我梦到唐子骞了,他在梦中用匕首紧紧的抵着我的脖子,要我去死,还口口声声的质问我,为什么要给他下毒,爸,我正在承受着内心的煎熬,我好痛苦。”
双手扒着头发,唐庆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瞥了他这没出息的模样一眼,唐青山掏出一根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这才慢慢的吐出烟圈来,沉默几秒后他开了口:“唐庆,不是爸爸说你,你这事儿干的神不知鬼不觉的,你觉得他会发现么?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那双眼睛都瞎了多少年了?当初瞎的时候也是突然就瞎了的,事到如今已经过去十几年,他的眼睛就算没有你下毒这一说,恐怕也是没有人能够救治痊愈的。”
比唐庆知道的多,唐青山的心中一口认定了唐子骞的双眸无法救治。
否则这些年来父亲唐远山每一年都曾空出一个月的时间出外为他寻求名医怎会没有着落?父亲唐远山从来都是对唐子骞百般爱护的。
别以为他这些年没有经手唐氏内部的一些权力,就不知道。
每一年外出一个月,说得好听是远游去了,可他到底去干什么了,谁都不知道,唯有唐青山这个作为儿子的人,最清楚。
当年唐子骞的父母离世,唐远山的内心深处不知道多么挣扎,估计早已经觉得自己亏欠唐子骞太多,因此才会在唐子骞那双眼失明以后,经常外出暗暗的为唐子骞寻求名医。
但是有一点唐青山可以肯定。
这每一年的唐远山外出唐氏,都从未找到过一个靠谱的神医,凭借着唐远山在整个华夏的人力资源,他必然有无数个渠道可以认识那些个名扬天下的神医。
唐远山不可能没找过那些神医。
可是没一年唐远山最终都是空手而归,独自一人回到唐家,那也就说明这些年来,唐远山就从来都没有找到过一个敢对唐子骞这双瞎了的眼睛信誓旦旦点头包办的神医。
“真的吗?爸,当年唐子骞的这双眼睛到底是怎么失明的?”唐庆对唐子骞实在是陌生,从七岁那年他的双目失明以后,唐庆就再也对唐子骞没有任何的印象和记忆。
与其说是堂兄弟,不如说是陌生人。
那些年唐庆还年幼,根本不记得什么。
但是唐青山做为一个大人,却是记得很清楚。唐子骞七岁的那一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之间他的眼睛就失明了。
至于原因,唐远山还曾经大费周章的查过,却都毫无一丝痕迹。
由此可见,他的眼睛失明乃是天意。
“谁都不知道他那双眼睛是如何失明的,但是到了这么多年以后,我才忽然发现,他的双目失明乃是天妒英才。要知道唐子骞根本就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从他回到唐家开始到现在,竟是稳坐唐氏,并且把唐氏处理的越发的好。只能说,这些年他一个人在外面,绝对混的不差。”
唐青山在长久时间对唐子骞的观察下,终于点头承认了唐子骞的能力。
唐庆跟唐子骞绝对无法相提并论。
胆色,睿智,手段。
唐庆没有一样拿得出手。
唐子骞不同。
他有胆色,英明又睿智,果断又杀伐,手段更是难得一见的雷厉风行。
到了这个时候,哪怕是唐青山,都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这个侄儿,十分优秀,十分出色。却也正是因为他的优秀和出色,才会令他心生恻隐。
凭什么老爷子连一个机会都不给自己的儿子?却可以直接将唐氏接班人的位置传给唐子骞?
就像是当年,一个赎罪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唐青山恨!
“爸,你说他会不会发现我给他下毒的事情?我真的好害怕,咱们唐氏的族法太严格了,爷爷又不是我的父亲,他是您的父亲,我觉得爷爷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不会宽恕于我的。”
唐庆的眼底浮现了几分后怕之色,说话间,一张脸上全都是散乱的疯狂。
唐青山看着唐庆这害怕的模样,伸出一只手来,搭在他的肩头,试图用自己的手掌心温度传递给他沉着的力量:“你爷爷只有你和唐子骞两个嫡孙,想必就算知道了此事也不会对你赶尽杀绝,这一点上你可以放心,毕竟你还有老爸我。如果真的要惩罚,那就让我代替你承受这个惩罚吧。我已经老了,但是你还年轻,你的人生可不能像爸爸一样,毁在唐家。”
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唐青山的心底何尝没有过后悔和心痛?但是后悔和心痛能够换来父亲对他的饶恕吗?不能,于是这些年来唐青山越发的心胸狭隘,越发的斤斤计较。
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不平心态,才会导致他连自己的儿子都去怂恿。
“爸。”
双眼一红,唐庆眼中含着几分热泪,看向灯光下父亲已经染上了白色的发丝,他的心底也是酸的不行,如果的事还是不要去想了,不如就这样安抚自己,让这件事情慢慢的沉淀在心中吧。
“不必难过,唐庆,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些天平永远不会忘我们的身上倾斜,你爷爷就是这样,在他的心目中,恐怕只有唐子骞才是当之无愧的他的嫡孙。说白了,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这些年也就不会受到你爷爷如此的冷待。好了,去睡吧,不用担心事情败露,倘若真的事情败露了,一切有我。”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唐青山的心中早已经打定了主意。
如果事情真的败露了,那么他就代替儿子去承受那些惩罚。
怂恿儿子的是自己,而怂恿儿子的原因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到了这一刻,俩父子挑灯夜谈的时候,唐青山才恍然间明白过来,这件事情,是他在撺掇自己的儿子。
于是,有事儿他来扛!
俩父子在书房中再聊了几句,这个时候,唐庆却早已经是睡意全无。
“爸,我想我已经睡不着了。”
摸了摸脸上的汗水,唐庆终于在唐青山的安抚下逐渐的平静了下来,可是他那颗悬着的心却是因为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越发的紧张,眼看着外边就要天亮了,他如何能不紧张?
成也好,败也罢。
天一亮,见分晓。
“睡不着你就在书房里休息一下,我先回去,否则等你妈醒来发现我的身影不在,恐怕要起疑心了。”
在唐氏,唐青山依仗着的竟是他那唯一贤良的妻子。
这种事儿说出去多么可笑?
但是唐青山却明白,他的这位妻子,是个心思正义之人,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对弟弟弟媳所做的一切,只是未被妻子知晓,否则的话,这位妻子恐怕早就对他产生隔阂了。
而今,他又一次的重蹈覆辙,竟是对自己弟弟的儿子动手了,如若被妻子知晓,他这个作为丈夫的人,该当被她置于何地?
唐青山这些年来都从未务过正业,但他一家都在唐氏活得好好的,这其中跟他妻子的娘家家族分不开关系,同样是联姻,但是唐青山的妻子,却是来自于京市另一个家族。
离开前,唐青山回过头再看了儿子一眼,这一眼中,却凝聚了他太多太多的心思在其中,可惜的是,唐庆这个时候双手捂脸坐在原地,根本就没有看见父亲的这一瞥。
而此时,被唐青山父子俩挂念着的唐子骞的书房,却一样灯光明亮。
只是他们未曾走出别院,否则一定会发现唐子骞的书房那明亮的灯光从未停止过。
搂着凌薇温软的腰肢,唐子骞只觉这一幕如梦似幻,这一次的亲吻,竟然是凌薇主动捧着他的双颊,迎面而来的,这一点足以让唐子骞那颗心都融化。
荡漾着几分甜蜜的内心令唐子骞那张面如冠玉的脸庞越发的深邃迷人。
这一次的亲吻,到底亲吻了多长时间,她不记得。
想到自己对他出动亲吻时候的豪情万丈,凌薇那精致的脸蛋儿上陡然间一红,染上了几分潋滟之色的凤眸此时氤氲着一种名为温柔的浅色。
白皙如玉的柔软小手儿慢慢的搭在他的脖子上,顺着脖子上应该按揉的穴道,她一路往下。
纤纤玉指,轻然点戳。
穴道揉捏,立时生效。
松开他那锋利的薄唇,凌薇没有忘记他还未回答她的问题:“是谁对你下的毒?”
敢对她的病人出手?
看来她不对那人做出一点举动,都对不起她的风格了。
虽然唐子骞目前仍然仅仅只是她的病人而已,可是这个病人的身份在她的心目中却早已经潜移默化的改变了,比起那些其他的朋友和病人,唐子骞在凌薇的心头有一定的分量。
贴近着她的脸,他只需要轻轻一垂眸,便可以想象到她近在咫尺的红唇此时是怎样的性感,因为刚刚的亲吻而变得越发嫣红的唇瓣,此时就像是一个诱饵,不断的引诱他犯罪。
让他无法做到心无杂念的地步。
感受着她的温度,承受着她的玉指在穴道上的按揉,唐子骞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一幕无比香艳。
凌薇那精致的鹅蛋脸微微扬起,一双星辰般的凤眸此时微眯着望向他,挺直的鼻梁令她的轮廓越发好看,英气的浓眉却敛出几分不悦。
勾紧了她,他薄唇微动,却是毫不在意的语气:“堂兄弟罢了。虽然不知道他的这味药材是从哪里求来的,但是不得不说,将这药丸售卖给他的人,才是角色。”
唐子骞从亲自进行修炼逼毒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这个卖药给唐庆的人必然不凡。
阴邪之人又岂可同日月争辉?
听着唐子骞用那低沉又暗哑的嗓音说着自己中毒的事情,凌薇的心口处产生了一抹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情绪,那种情绪,让她的心口处微微泛酸,然后少许刺痛。
“不管怎么说,谁对你动手,我就找谁承担这一次的责任。”
眸色一凛,她精美的脸庞上顿时间散发出一抹嚣张的犀利之色,灯光浮沉中,她整个人的气势也随即陡然一变,夹杂着一股暗沉的风浪扑面而来,令紧抱着她的唐子骞都不由得心神一震。
唐子骞一双眸子眸色深深,瞳孔深处的黑色愈发的浓烈,就这样用这盲目紧紧的凝视着近在眼前的她,他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周边的气息因为她的这句话而瞬变的冷沉。
真好!
这种感觉,简直令他沉醉不已。
她竟是也会为他动怒了。
“你这里有没有药材房?既然有人想要让你的双目再无天日,那我不妨也送他一次亲身体验双目失明的机会。”
此时还有一点时间,在离开京市之前,她一定要调制出一味无色无味的毒药来。
从来都只是治病救人。
这一次,却是有人直接挑衅她做为一名医者的能力。
既是如此,那么她倒不如也送那人一双盲眼吧。
刚进入唐子骞这个书房的时候,凌薇在悄然间为他把过脉,其实把脉的结果显示他的身上毒素已然不在,可是经由她把脉的脉象却清楚的显示,唐子骞身上曾经有过另外一种余毒。
结合唐子骞所说的话,再查探了一下唐子骞此时体内的情况,凌薇其实不难猜出这个下毒之人到底怀着怎样的坏心眼,居心叵测想必无非只是为了让唐子骞的这双眼睛彻底的瞎了,恶化,再无任何可以救治的余地。
在唐氏这种大家族中,想要夺取一个人的性命,尤其是用毒药这种东西,并不现实。
因为倘若是出手将唐子骞毒死,那么下毒之人的下场恐怕会更加严重。
因为唐氏这种大家族中绝对不允许意外死亡的情况发生,如若今日下毒之人是想要直接置唐子骞于死地,那么那下毒之人就应当做好一个与唐子骞玉石俱焚的下场。
唐子骞体内的残毒已然无影无踪。可见唐子骞必然还有某种可以抑制自己双眼不恶化的神奇功法,只不过凌薇至今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功法罢了。
而今日那下毒之人所下的毒素,也被唐子骞在发现中毒以后的第一时间直接将那残毒给逼了出来。
听到凌薇的这番话,唐子骞几乎是立刻就读懂了她的意思。
心下触动之余,也产生了一点难以形容的甜蜜感觉,甜蜜之余,他还不忘将之前自己逼出毒血的那个杯子递到凌薇的面前。
“发现中毒的原因的确是双眸太过于疼痛,那种痛彻心扉的痛意几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我的双眼上了,尤其是在你为我治疗过以后,我的双眼就再没有疼通过,当然,在蓉城市的时候,你最后一次为我治疗的那段时间,我的双眼似乎迷迷蒙蒙的可以看到一些不太清楚的模糊体。”
介于凌薇今日对他的有所不同,唐子骞几乎是很快便识趣的把自己中毒的一切情况从实道来。
他可不想在今天她对他有所改变之后,又因为他对她的有所隐瞒而生气不再搭理他。
能够得到凌薇的青睐,对于唐子骞这个男人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而这也是对于他来说弥足珍贵的东西。
“就在今天凌晨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自己的双眼痛觉增强百倍,那一刻我几乎是立即就判断出来我中毒了,于是我用曾经很多年以来一直控制毒素的办法将这毒素逼了出来。”
“我这双眼睛中毒虽然是坏事儿,但是却也对于我的体质有了一层防护,那便是只要我的双眼还未治愈,那么其他任何毒素都威胁不到我的生命。”
“虽然在你来之前我就有自行逼毒,但是我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再见过你了,你说我自私也好,霸道也罢,今天哪怕是用中毒的噱头,我也要见到你。”
安静的书房中。
唐子骞低沉暗哑的声音静静的在空气中流淌。
凌薇那张精致的脸庞上的神色,也随着唐子骞所说的话而越来越巨变。
本来还带着一腔冷意的眸色中这一刻染上了几分无法不动容的柔色,她深深的看向他,一双眼中却饱含疑问,她多么想问。
唐子骞,我何德何能?
可是最终,她却还是没有问出口。
听着这个男人平静的对她交代一系列事情的时候,她竟是奇迹般的有一种妻子正在听丈夫报告日常的错觉。而最令凌薇无奈的是,这种错觉产生以后,她居然一点都不排斥。
不仅仅不排斥,而且还相当享受。
她这是什么节奏?
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瓣,凌薇抬起眼向上看看,又向左看看,就是不看唐子骞。
她左顾右盼的这点儿小动作,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唐子骞那敏锐的洞悉?抓住她纤细的双臂,唐子骞垂下头,一双盲目锁住她:“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知道我全部的秘密,而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凌薇呼吸一窒。
几乎是下意识的睁大了双眸。
看着此时唐子骞无比认真的神色,她忽然有一种钻进了狼窝的认知。
这,这是表白?
“没错,我在向你表白。”点了点头,唐子骞自说自话,英俊的脸庞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轻轻一笑,潋滟的清华顿时间布满他的面孔,迅速伸出手捂住了凌薇的嘴巴,不让她有机会说出拒绝的话,他的声音再度在这个安静的书房中响了起来。
“我可以给你时间,等你是我这一生中必须做的事情。我都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还会在乎现在的这点时间吗?所以你不用急着告诉我答案,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清楚。”
被唐子骞捂着嘴巴的凌薇双眸一动,那颗心却是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心怦怦跳。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经历过恋爱的她竟然会在重活一世的时候,再次为一个男人展现出此时这般情窦初开的风情,可惜的是唐子骞这双盲目根本看不见她现在的神色。
如果能看得见,他就会明白,凌薇的心思。
可惜,他看不见。
他在任何人的面前都可以是睿智的。
却唯独在她的面前,他成了疯子。
因为在她的面前,他再也无法保持原有的运筹帷幄,他或许可以只手遮天,可是他的这一只手,却连牵起她的许可,都得等她点头。
“带我去药材库吧。”
五分钟后,凌薇确定自己已然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这才伸出手扒开了他捂住自己嘴巴的手,脸蛋儿红的像是酒醉过后的酡红。
她眸色氤氲,声音却很正经。
所以唐子骞的心开始不平静了。
他无法看见她为他情动的模样,于是他忐忑,他紧张,他整个人七上八下。
瞥了一眼唐子骞那高深莫测的脸色,凌薇悄悄的在心底哼唧一声,让你丫的把我大老远的骗倒京市来!考虑么?那是必须的!
轻咳一声之后,她轻轻握住他的手臂,跟着他一同向着药材库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双双沉默。
唐氏宗族当真是内有乾坤。
刚刚抵达唐氏宗族的时候,凌薇一直以为唐氏宗族应该像是一座宫殿一般豪华,然而此时此刻的唐氏却给了她一种磅礴恢弘的感觉。
却唯独缺少豪华。
因为整个唐氏都是连绵不断的别院。
这些别院全部都有一个特点——古色古香。
“慢一点吧。”
眼看着唐子骞即将撞上一侧的墙壁,凌薇赶忙拉住了他,然后小心翼翼的把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她却未曾想到,这一举动,竟是黑狐狸唐子骞为了试探她的内心而做出的一个举动。
要知道她不在唐氏的这段时间,唐子骞都是一个人在唐氏生活,没有任何人像她一样扮演着他拐杖的角色,独自在唐氏上下出入,他如若不是对这里的地界极其熟悉,又怎么可能每天都完好无损的回到房中?
而得到了凌薇再度关注的唐子骞,心下稍稍放下心来。
至少她还是在乎他的。
这一点足以。
只要她在乎他,那么他就可以无条件的给她时间考虑。
追妻之路漫漫远兮。
看来他还是要继续修炼一下忠犬大法!
在唐氏别院中的小道上行走了有五分钟的时间,唐子骞忽然开口,而凌薇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下意识的抬起头往面前的这扇门上看去。
这是一闪红木门,红木门上挂着一个牌匾,上面雕刻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
药材库!
握着唐子骞手臂的手紧了紧,凌薇看了他平静的俊颜一眼,心中却微微震撼。
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竟然可以精准到不偏不倚的地步?
他瞎了的这么多年里,又是凭借着怎样的手腕,才能在唐氏这个连华夏上层都觊觎的家族中完好无缺的?
她没有问。
因为她有时间,等他告诉她。
正如他一样给了她时间考虑一样。
唐子骞抓住她的手,然后轻轻的把她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别开,而后在凌薇的诧异中,直接将她拥入了怀中。
“嘘!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我们闪进去。”
他垂下头来,毫无偏颇的直接靠在她的脑袋上,锋利的薄唇紧紧的贴在她的耳根上,低沉耳语,说的却不是情话,是情况。
暗暗垂下眼睑,她低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这时,唐子骞才蓦地伸出手放在这扇木门一侧的密码锁上迅速的按下了几个数字,然后搂着凌薇就往里头一个闪身,顿时间这扇门再度悄无声息的关上。
已然进入了药材库中,唐子骞和凌薇的鼻息中都被这个药材库内的药香味儿笼罩。
“你在一侧等我,我找到那几位药后,还需要借用你的药材库捣鼓一下,大约十分钟的样子吧,不会让你久等的。”
知道外面有人,凌薇对唐子骞说话的声音也放轻了不少。
说完她已经踏出脚步,开始在这个药材库中寻找着自己所需要的药材。
脑海中的医术宝典在这个时候展现了极大的作用,在这个世界上,她凌薇除了能够救人,当然也可以灭人。只不过在于她想不想灭,想不想动手罢了。
而那个对唐子骞双目下毒的人,是她第一个想要灭了的人。
唐子骞的眼睛已经失明了很多年,跟瞎了无异,为什么那人还要这般残忍的毒害于他?想要让唐子骞的这双眼睛再无天日?呵呵,那也得问问她凌薇有没有答应!
她在认真的寻找着药材,心中一边为唐子骞的中毒而继续愤怒。
这边唐子骞却是耳听八方。
这么个点,唐家药材库附近居然有人?
这并不像是唐氏这个守备森严之地该有的习惯。
药材库所在的别院乃是独立一栋的别院。
这个别院中除了有药材库以外,还有唐家的金库、物库。
所以这栋别院除了唐子骞以外,本该是再无任何人可以进入的。
从前乃是唐远山当家的时候,就连唐子骞也不知道这里的密码,换言之,这里的密码每一次更换上位接班人的时候,就会更换一次。而这个密码最终却也只会由族长一人来保管。
唐子骞敏锐的察觉到外面有人。
那外面之人也看到了唐子骞与凌薇没入这药材库的瞬间而过的衣角。
站在药材库大门外,男人的身影踌躇不前,他在犹豫着是就此踏入药材库去看看唐子骞到底带了什么人进入了药材库,还是等到他们离去的时候,他再悄悄的进去?
就在刚才与儿子的那一番谈话以后,他便再也无法入睡。
会往唐家的药材库走来,也是因为他想要为自己找一条比较好看的退路。
在事情败露以前,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准备好药物,可以让自己走的比较好看一些。曾经多年前的往事已经随风而去,他不想在这一次事情败露以后,还被挖出多年前的过错。他想走的平静一些。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来到了唐氏的药材库门前,居然会碰到唐子骞?
毫无疑问,刚才进入了唐氏药材库的人必然是唐子骞。
还有一个是谁,他并不清楚。
但是这一刻,他却忽然有了一种天助他也的想法。
因为唐氏药材库这一栋别院是外人所不能入内的,任何外人都不可以,平日里只要是有其他人出入在这栋别院内,都将会处以族法。
要知道,这栋别院简直就是整个唐氏江山的命脉。
金库物库还有药材库全都在这一栋别院内。
唐子骞才不久前继承了唐氏宗族的接班人之位,如今竟然以身试法,直接带其他人进入了药材库?这件事情恐怕只要捅出去,整个唐氏宗族的人,无论是嫡系还是旁系,都将会对他产生巨大的意见吧?
一个连唐氏的命脉都可以暴露在别人眼前的男人,怎么配当唐氏的接班人?
想到这里,唐青山原本顿住的手,这个手缓缓的伸向这药材库的大门。
药材库的密码,在很多年以前,父亲就曾经交给过他,那时候,他并不明白,父亲为何会把这个密码交给他,现在,当他看到唐子骞,自己弟弟的儿子坐上了唐氏接班人之位的时候,他忽然明白了。
这都是父亲对他的弥补吧?
唐青山一味儿的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所以很多事情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
就包括此时,哪怕是他再度出现在这个药材库的门前,哪怕他的手已经放在了药材库这扇门的密码上,他脑海里想着的,也仍然是如何扳倒唐子骞。
因为曾经自己的过错,他对唐子骞并不放心,也就导致了他产生了一种被迫过海妄想症。
滴的一声。
这扇门被他打开。
推门而入,他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开口对着里头就是一顿疯狂似的大笑:“子骞!你大半夜的出现在药材库做什么?不仅大半夜出现在药材库,竟然还带了其他人一同进入这个药材库?你难道不知道这个药材库是从来都不允许族长以外的人进入的吗?”
他的声音清晰无比。
可是等到他回过神看向这药材库内的光景时,他浑身一震。
哪里有什么人?
竟然是空无一人!
可是刚才他分明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唐子骞带着另外一个人进入了药材库的身影!
他可不是刚刚睡醒,从被唐庆叫醒开始,他到现在已经很清醒了。
所以唐青山可以确定,刚才的那一眼,绝对不是他眼花。
看着面前毫无动静的药材库,唐青山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在这个时候破壳而出,然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的脚步声,这时候,他才蓦然间瞳孔紧缩。
“去吧,把那夜闯我们唐氏药材库的大胆盗贼给我抓起来。”
只听走廊上一阵阵的脚步声逐渐传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而这一阵脚步声中,还夹杂着唐子骞那冷静低沉的声音。
唐子骞高大伟岸的身影站在两排身穿黑色唐装的下人中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却给了这两列人无以加复的巨大压力的唐子骞抬起下颚,眸色冷漠的朝着药材库点了点下颚。
顿时间,他们一一踏入了药材库中。
唐青山看着迎面而来,直接将他包围在药材库中的这一队人马,心口处狂跳不已,他额头上的青筋因为抓狂而渐露,放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握成拳头,不可置信的望向药材库的门口。
却见唐子骞颀长的身影忽然间出现,慵懒散漫的斜倚在这药材库大门边上,他面如冠玉的英俊脸庞上覆上了一层冷凝的光晕,灯光在他的额前投射出一片阴影:“谢谢你提醒我,这个药材库不允许除了族长以外的任何人出入。”
“带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