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青!”顾姑父真的要被自家蠢媳妇气死了,双目圆瞪,死死地盯着顾小姑,顾小姑瞅着顾姑父的脸色,心里的气涌了涌,压住了没往外发。
见她住了口,顾姑父脸上并没有好看多少。
这一段时间他没有少做顾小姑的工作,讲了不少道理,可当时说得好好的,顾小姑也应得挺好,真遇上了廖青梅,顾小姑就跟吃了*似的,原地就要爆炸。
厨房的事顾姑父一时大意没拦住,等他发现的时候顾小姑已经都干完了,回屋后还得意洋洋地向他邀功,他能说什么,说她不对,顾小姑压根就听不进去。
“你还有没有脑子,这是青梅的家,不是你的家!”顾姑父拽着顾小姑的手一路上了二楼,房门一关,把顾小姑甩到一边,怒声厉呵,“你在家里怎么答应我的?好好和青梅相处,咱们好好做生意,到时候风风光光地回去。”
顾小姑满脸不快,看顾小姑的眼神半点服软也没有,只是顾姑父这番话说得又急又快,她根本就找不到插嘴的地方。
“哼,这是我家老三的家,老三买的屋。”等顾姑父说完,顾小姑冷哼一声,一边揉着被拽疼的手腕,抱怨道,“你至于嘛,她就是个外姓媳妇,这么上赶着讨好她,有什么好处?痛死我了,你就不能轻一点?”
顾姑父真的是要被她这番话给气笑了,“外姓媳妇是吧?”
“难道不是?”顾小姑翻了个白眼,她就是看廖青梅不顺眼,她只要一看到廖青梅,就会想起这个媳妇不合她的心意,哪哪都配不上她家老三,还不服管教,不把她这个小姑放在眼里。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外姓媳妇,就一直不把婆家当家?也从来没有把我爸妈当公婆。”顾姑父的声音沉得有些可怕。
顾小姑一惊,忙转过头看他,“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这些年怎么做的,你难道看不见吗?你是不是不想过日子了!”
“我看见了,我怎么会看不见。”顾姑父颓然地坐在凳子上。
这些年,顾小姑一直顾着娘家,顾姑父从来没有二话,在老家的时候顾小姑就常常住在娘家,很少住在婆家。
也是,家里就那么几间泥砖砌的平房,哪里比得上顾家的青砖大瓦房,以前吵架的时候,顾小姑也不是没有拿这一点刺激过他,嫌弃他家里条件不好,他是靠岳父上位……顾姑父闭了闭眼,上一次吵架,说起他的兄弟,顾小姑的那些话已经伤到了他的心。
她是对家里的两老不错,给钱给物半点也不含糊,但从来不记得老人的生日,不知道老人爱吃什么,不喜欢什么颜色,所以她买回去的吃食从来都不是父母爱吃的,买回去的衣物,往往父母穿过一次就会压在箱子底下。
现在知道她心里想的,顾姑父心里居然没有惊讶,好像他早知道顾小姑是这样想,只是从前他自欺欺人,当做看不见而已。
“这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你自己说说,我哪里做得不好,我是少了他们吃,还是少了他们穿?我……”
顾小姑细细地数着自己对顾姑父的父母如何如何好,每一笔帐她都记得清清楚楚,顾姑父就那么听着,没有再反驳她一句。
等顾小姑说完,顾姑父才站起来,定定地看了顾小姑很久,“你对青梅的态度好一点,你不要忘了,家里的卤水还得靠青梅二叔供应,那卤水是谁配出来的,你自己心里有点数。”
“铭朗走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你应该还没忘,他才刚转身走人,你就这样对他的媳妇,你自己想想要怎么跟铭朗交待吧。”
“我今天很累,不想和你吵,我去看看孩子,晚上就住在孩子那边了。”顾姑父十分平静地说完这些,推门下楼,孩子还在岳父岳母屋里,他要去把他们接上来。
屋里顾小姑傻傻地坐着,半天不知道怎么反应。
楼上终于没有动静了,廖青梅躺在床上,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才第一天呢,也不知道之后的日子要怎么熬。
第二天一早,等廖青梅起来的时候,顾小姑和顾姑父已经出摊出了,做好早饭后去楼上把两个小的从被窝里挖起来,又伺候顾爷爷吃过早饭后,廖青梅才领着两个小的往市场去。
“姐,你怎么来了?”市场的小门面店里,廖青兰棉衣外头罩着围裙,头发还戴着帽子,正手脚利落地给客人割肉上称,称好就交给廖二叔去卤拌加热。
“我领他们出来逛逛,小婶呢?”廖青梅左右看了看,没看见廖小婶。
廖青兰收钱找钱,送走了客人后,又从放钱的抽屉里摸出几颗糖分给两个小的,才有些无奈地说,“我妈带着弟弟在家里打牌呢,下午才会过来。”
廖小婶什么时候爱上打牌了?廖青梅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没有多问,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就是打牌也是近两年才风靡起来的,家庭妇女打点牌打发时间也是情理之中。
“忙不忙?”廖青梅没有进柜台,视线扫过干净整洁的玻璃展示柜,里头的肉素分开,铁盘边缘的地方都干净得发光,卫生做得很不错。
说着话廖二叔进里间洗了锅出来,又拿抹布擦了擦灶台周围,这时候除了厨子,男人进厨房的少,廖二叔也从没想过自己会有站灶台的一天。
开始的时候他也挺不讲究的,别说随炒随洗了,就是边炒边抽烟也是常态,大部分客人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被廖青梅重点提醒了几次卫生问题之后,廖二叔发了狠把烟给戒了,逼着自己养成随时收拾的习惯。
也幸好是观念转变得及时,省卫生局的领导突然抽中靖北这边来抽查,市场里被封了好几家铺子,一大半被要求整改,反倒是廖家卤味铺被重点表扬,卫生情况全优。
那时廖二叔心里有点侥幸,但还不算重视,后来陪着那些需要整改的铺子去参观那些被关的店铺后,廖二叔才下决心把卫生工作划到重点上来。
实在是那一层层黑亮的厚油垢太过恶心人了,只要想到自己常吃的炸油条是从那种从年头炸到年尾不换油的锅里炸出来的,廖二叔就想吐。
“好不容易铭朗小姑那里帮我们分担点压力,这不是她们把摊子搬到县里城北的那个市场去了,店里又忙得快转不过来,要不是青兰放寒假了,我这一个人可忙不过来,我正想等青兰开学要不要抬个人来帮忙呢。”廖二叔边擦桌子,边跟廖青梅闲话。
招人?廖青梅皱眉,小堂弟平时放在小院那边都是廖奶奶带着,而且卤味店忙的时候也就是饭店高峰的时候,如果廖小婶能帮忙的话,根本就不存在要招人的问题。
不过这店既然全部交给廖二叔打理,现在经营上也没有任何问题,招人这事,廖青梅就不打算发表意见了。
忙过早饭这个店,店里就没有那么忙了,廖青兰摘了围裙和衣袖,就要跟着廖青梅出来玩。
姐妹俩在市场上逛着玩,廖青梅则是两手紧紧地牵着两个孩子,靖北这里虽然没有听说过有人贩子出现,但小心总没大错,她宁愿现在注意些把孩子看紧了,也不想面对孩子走失的情况。
还没出年,市场里非常热闹,卖什么的都有,两个小的包括廖青兰,只要有好吃的,就都能乖乖听话,东买西买地买了不少东西,廖青梅和廖青兰就准备往小院那边去。
路过厂区附近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吵架,廖青兰踮起脚尖看了好几眼,可惜围观的人太多,声音太噪杂,根本就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廖青兰嫌弃地看了看两个小毛头孩子,催廖青梅,“姐,咱们快点回家放东西吧,快点快点。”
廖青梅好笑地摇摇头,拉住两个也蠢蠢欲动想要看热闹的孩子,哄着他们回了小院那边,小院里青松正在院里瞎跑,见到来了两个小哥哥立马就小炮弹地冲了过来,有孩子在一起玩,那两个也不惦记着看热闹了,很快就玩到了一块儿去。
进堂屋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摆在屋里的牌局散了,堂屋里根本就没有人。
“听到那边吵起来,牌都丢了,全都去看热闹了。”廖奶奶拿着火笼子坐在屋檐下看孩子,见廖青兰里里外外地找人才开口说话。
廖青兰眼睛一亮,丢下一句马上回来,拉着廖青梅跑出了小院。
厂区那边,正吵得一团乱,廖青梅过去一看,吵架的女主角之一还是她认识的人,几年没有见过的何建红,廖妈以前上班的那个皮革厂的老板娘,差点害廖妈做牢的那个车间主任的姐姐。
听了一会才知道,又是一出男人出轨,家中黄脸婆暴打小三的戏码,廖青梅听了两嘴,摇摇头就没有兴趣再看下去,廖青兰却兴致勃勃地不肯走,还成功和看戏的廖二婶汇了合。
找到了廖二婶,廖青梅就准备走,有这看戏的时间,她不如去饭店那边看看廖妈呢。
谁知道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厉呵,“何建红,你闹够了没有,我们早就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