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廖青梅领着廖昊宇去市场找菜农肉贩订新鲜的蔬菜的肉类,而李国梁则打算去租间屋子。
他要送货势必要来回跑,但小虎还在长身体,不能跟着他胡乱折腾,得有个地方好好休息,而且他们收摊后的炉子车子,还有一些货物也要找个地方存放才行。
廖青梅家李国梁去帮她送东西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无论是大小还是地理位置都不理想。
到是厂区外的租住区很不错,虽然人员复杂,但有院子,又离厂区近,只要不租到巷子深处就好。
廖青梅一行也很顺利,这时候虽然买肉什么的不再限量票证,但能常常吃得上肉的人家真心不算太多,就算是家庭条件好的双职工家庭,也项多十天半月才开一次荤。
接到廖青梅这笔生意,菜农和肉贩都乐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保证一定会送最好的过来。
忙忙碌碌几天很快过去,夜里廖青梅在医院守夜,午夜过后,廖妈睡得正香,廖青梅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到了电台播放的点,廖青梅躲到厕所把声音调到最小,果然读过几封信后又是顾铭朗的来信,他居然还每一封信都不一样。
廖青梅羞愤地关掉收音机,在厕所徘徊了几圈,没一会后又忍不住按下开关来。
直到电台结束后,才摸回病房的行军床上休息,一夜无梦。
这几天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总要把守着电台听完才能入睡,哪怕偶有一天没有读到顾铭朗的信,哪怕最开始她总是按了开,开了关,连整句的话都不能听完,就羞得要命。
清早,医生查过房后,表示廖妈可以回家修养,只要定期到医院来复查,一个月后来医院拆石膏就行。
“这辈子都不想再来这地方了!请我来我都不来!”出了医院的门,廖妈长长地叹了口气,嘴里还念叨着要去找间庙问问神,今年这一年下来,她和廖青梅都进了两次院了。
“肯定不来了!”廖青梅也高兴,营养跟得上廖妈恢复得非常好,另外住院的病人,廖青梅也去问了情况。
除了两个烧伤严重的患者,其余的都能出院修养,就是那两个重伤的,也是工伤,所有的医药费都由鞋厂承担。
鞋厂的这次事故已经闹得整个靖北人尽皆知,县里回回开会,都把这事当做典型拿来教育大家,虽然这次的事故主要是由何建军的疏忽造成,但毕竟老板才是厂里的法人,他必须对他的职工负责。
原本老板还想把这些推到何建军头上,毕竟这么些年下来,他这个小舅子也攒下了不小的家底,没见着人连小老婆私生子都找上了么,他到现在还只守着个黄脸婆呢。
但厂里的职工不同意,县里省里的领导也不同意,何建军当然也要负责任,但该老板的责任,他也不能逃。
那么多双眼晴盯着呢,除非老板打算舍家弃业地逃走,不然他就得担下事故遗留的后续问题。
其中伤重的那个少年已经被送往省城的大医院接受植皮治疗,廖青梅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时,正好遇见了上次掌掴了她一巴掌的阿姨。
见到廖青梅她明显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她刚刚在办公室外头站了好一会,屋里的对话她了听了大半,心里的愧疚愈发地多了起来。
廖青梅微笑地冲她点了点头,正要离开,被喊住。
“上次的事,是阿姨不好,小廖啊,阿姨也是太着急了才会……”说起孩子的事阿姨的眼睛马上就湿了起来,她拉起廖青梅的手。
“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我那样对你,可是姚组长,还有你都在为我的孩子奔走,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说着说着阿姨就有些泣不成声,甚至想伸手去打自己的脸,廖青梅赶紧把她拉开。
这位阿姨的孩子并不是厂里的职工,他其实和赵香莲家的刘来宝性质一样,放假了来妈妈的厂里玩,不过因为他年纪大又懂事,总帮着大家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厂里的人都还挺喜欢他。
事发的当时,少年正在厂里帮着妈妈做事,后来受重伤也是为了护住妈妈。
鞋厂老板曾想以少年不是厂里的职工为由,拒绝为他支付医疗费用,同时要以此为由开除这位阿姨。
后来还是廖妈得知后亲自去找老板谈,廖青梅又帮着跑了几趟派出所才挽回了这事。
听到廖青梅问孩子的情况,那阿姨立马激动地把从上级医院拿来的诊断给廖青梅看,激动地告诉他,孩子的植皮手术非常成功,医生也说了孩子还小,再长几年,完全长好的可能性极大。
得知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廖青梅心里的负担终于减轻了不少。
回到家廖妈第一件事就是把这段时间廖青梅姐弟交给她的钱点清记帐,数完后重新又递回给廖青梅。
廖妈此时已经知道廖青梅打算做小吃摊的事,李国梁她也见过了,虽然对廖青梅步伐极快有些疑虑,但想到手里的钱都是廖青梅一点点挣回来的,廖妈还是选择了默默支持。
她老了,比不上这些小年轻,受过苦胆子小,但她不能阻止孩子。
廖爸说得对,只要肯想肯干,不走邪门歪道,不管孩子们做什么,他们做父母的都要支持。
不过,廖妈还是有点不放心,看了眼放材料的北向小卧室,心疼地摸了摸房间里的大冰柜,真是败家啊,这钱统共还没挣上多少呢,全花出去不说又往里贴了不少。
就冲着这台大冰柜,廖妈也不敢轻言反对,何况廖昊宇还把他的小卧室给让了出来,说是要隔三岔五去给小虎作伴。
“晚上把国梁和小虎子叫来一起吃顿饭,就吃你们要做的那些,可惜铭朗那孩子回了部队,不然也能叫他来热闹一下。”
这做吃的东西总得家里人先把一道关,廖青梅的厨艺自然是没话说,这段时间廖家人的胃口都要被她给养刁了,有些菜不好在大厨房炒,廖青梅都是去医院借灶口煮炖,但不是鱼就是肉的也怪招人眼的。
更别担廖青梅还往家里搬了个大冰箱。
要知道这可还是个生不出儿子要被人念叨讲究,吃太好吃多了也要被人说三道四的年代。
不过被人说几句又掉不了肉,廖青梅也早过了被人说几句说羞愤欲死,恨不得立马丢下手头的事情随大流的年纪。
至于廖昊宇,开始练摊还有些脸皮薄,不过自从赚到钱,他姐又给他提成后,他就只惦记着攒钱去买他向往已久的铁皮壳机器人了,哪里还管得了别人的闲言碎语。
廖妈发了话廖青梅立马就准备了起来。
她原本就打算烤点肉串,方便操作不说,还挺省事,还是顾铭朗提出意见,光肉食只怕会流失不少客人,如果荤素都有,那才最好,反正一分两分的蔬菜,没有人吃不起。
三个人一合计,最后决定还是做烧烤,再加上铁板蔬菜,这可不是廖青梅的点子,而是顾铭朗的,他出任务时在当地的农家吃过一次铁板活鱼,一直对此念念不忘,但这时定量弄来鲜鱼不太现实,但蔬菜现成的有。
他这么一提,廖青梅自然联想到了哪种蔬菜适合,哪种要排除。
廖青梅在厨房里准备,廖昊宇赶紧去厂区那边喊人,李国梁他们已经租好了住处,租了个小院一楼的房间,和房东约好的窗前的那块空地给他们放东西。
廖昊宇到的时候,李国梁正满头大汗地准备装炭火,小虎在帮着搬啤酒。
见着廖昊宇,李国梁拍开小虎递酒的手,从屋里摸了瓶北冰洋出来,“臭小子,给我老实点儿,喝什么酒喝这个!”
小虎纯粹是下意识地反应,他跟着以前那帮伙伴们混的时候除了嫖没接触过,什么都沾了点,烟他是天生抽不了,每次一抽都咳得要死,才没人逼着他喝。
但酒这东西,他已经能当饮料直接喝了。
见着廖昊宇手里的北冰洋,小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梁哥,我……”
李国梁还没开口说话,廖昊宇就已经把手里的北冰洋撬开,递了过去,“没事儿,其实我能喝呢,我爸小时候都给我喝白的,就是我姐现在管得严,别说我了,我爸也不让沾酒。”
说完,悄悄凑到小虎身边,“等我满十八就能喝了,我姐说的,到时候咱们一起喝。”
小虎羡慕地看了他一眼,点头应好。
见他们兄弟两个处得来,李国梁也不多话,得赶紧把手头的活干完去廖家帮忙。
“我觉得国梁这孩子不错,他今年是多少岁数来着?”廖妈帮着给廖青梅递东西,边关心地问着这事。
廖妈以前在鞋厂就没少给人牵红线,这大概也是上了年纪的妇女们的共同爱好。
这不,刚见过李国梁,廖妈就开始关心起他的终身大事来,廖青梅刚想回自己不清楚,廖妈自己就先想了起来,“三十了吧,比铭朗大点,也就他们当兵的成家晚,在村里他这个年纪,早几个孩子的爸了。”
“我得留意看看,咱厂里可还有好几个不错的闺女,就是国梁脸上那疤有点吓人,但那也不影响啥,我留言着,肯定有……”
廖青梅真心觉得,以后让廖妈开个小卖部实在是太大才小用了一些,得开个婚姻介绍所才对,才不白瞎了廖妈这一身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