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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梦中穿越

醉回七九 西风黑马 3161 2024-11-16 09:42

  即然晚了,那就得赶快。

  老婆一阵“宝疙瘩,银疙瘩”在哄儿子起床。

  真是的,都十岁的男孩了,也不嫌肉麻,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在对待溺爱孩子们的方面,就像农村的妇女,不,甚至连农村的妇女也不如──农村的妇女没那功夫。

  眼瞅着睡眼朦胧的儿子,被老婆抱在怀里给穿衣服,心里不禁一阵悲哀:这样溺爱出来的儿子,能有一阳刚之气吗?

  我时候,早早懂事,至今也没成大器。三十年后,我儿子将会怎样?

  国人都恨日本,可人家下一代的素质,就是比咱们高啊,二十前,舆论就喊中国一批“皇帝”怎么办,现在还是怎么办的问题。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儿子热奶,没看见迟到了吗?”老婆凤目圆睁,手却仍然快动作着。

  起快进厨房,打开电磁灶,给儿子热奶,加糖,端到茶机上。

  儿子眼屎没擦,坐下一看,大叫:“我要加高乐高,他没给我放,我不吃蛋黄派,我要吃克力架!”

  真是捣蛋,这么好的伙食,都挑三拣四,没尝过饿的滋味,撑的!我时候虽在县城长大,父母也有工作,虽生活略富裕,可也没像这崽子这么猖狂。现在不少农村娃连学都上不起,造孽呀!一边摇头,一边赶紧从冰箱里给这崽子换食。以免河东狮子又大吼。

  七四十五分,把儿子放到摩托车上,提上我的破公文包,送儿子上学去。

  唉,每天都是这样,别人都有早饭吃,只有我饿着肚子,送儿上学堂。幸亏我妈前几年与我老婆闹得不可开交,搬出去住了。不然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早心疼死了。我是家里的独子,正正经经我妈的宝。

  四月份的天气,已经不太冷,路两旁的柳树上,已疏疏落落爬上了嫩绿的树叶。

  避开急急忙忙上班的人流,十分钟后,已把儿子送到了学校,掉头朝县乒乓球馆驰去。

  我们这个县,虽然是只有二十几万人口的国家贫困县。但在去年,不知通过什么渠道,从省里搞到一笔基建款,建了一个能容纳六张乒乓球桌的室内场地。这对体育爱好者也是一个福音。而我从爱玩乒乓球,虽然没受过专家指,抽、拉、削、挡还算那么一回事,上中专、党校时全校也进过前三名。这几年身体越来越差,只好重操球拍锻炼身体。老人曰,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

  而咱正好没钱,病是千万不敢有。否则连吃饭的钱,也没有了。

  “嗨,刘志鸿,今天你可迟到了!”

  抬头一看老球友三,正站在球馆门口打招呼。

  “没事,革命不分迟早先后”。我大大咧咧拿出破公文包──包内有一只球拍、一个水杯、一条手巾、一双破球鞋,这行头也够专业的。虽球拍是初中上学时玩过的。

  刚打了几个球,身子还没活动开,我的手机响了。

  真扫兴,接通手机。

  “喂,是刘书记吗?咱们乡吴沟村生了一起恶性纠纷,你看,咱们是不是马上去一趟?

  原来是我手下的包村干部张。

  自从前几年我提为正科副书记后,虽然包村工作免了,由年轻干部替,可包片工作还得干。这不,片上的村出事了,能怎的,走吧,上班去!

  冲仨了声抱歉啊,有活干了,换鞋骑车奔向工作岗位。

  我工作的这个乡叫大坪乡,离县城不过十二三里路。交通方便,骑摩托十分即到。贪这便利,我下乡镇十余年未挪窝。

  到乡与张会合后,一车两人直奔吴沟村。

  刚进村口,便见一处正建房的工地周围,围了几十个人。一片吵闹。

  看来这就是事地,到旁边停车后,我和张分开围观的众人,挤了进去。

  张大喊一声:“吵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好商量!”年轻二十四岁,去年刚从学校毕业。正是血气方刚之时。

  “好了,乡里的干部来了,让他们评评理。”一个红脸膛中年农民扔下手中的铁锹,向我们走来。另一方也停止了吵闹。

  “别急,先把你们村的支书叫来。”我不慌不忙接过递上的一支烟,掏出打火机燃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口青烟。

  “我在这儿呢,不好意思,刘书记,大早响的把你们也折腾来,我们村的工作难搞呀!”人群中挤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后生。他是去年村级换届,刚选上的村支书兼主任刘二则。刚上台火候还差。过来处理事情,反倒被挤到外边了。只好叫援兵。

  多大的事!我们到村委会,听了刘二则和双方乱七八糟地一番解,我明白了前因后果:两家修房,一家多占了一米多,另一家认为影响他的走路,就闹起来了。典型的农村宅基地纠纷问题。大不大,不。它大,农民修房一辈子的大事,多占一两米,给后人就多占了一地盘;它,诉之公理(有土地法呢)、喻之情理(远亲不如近邻),对有几年农村工作经验的人来,事一桩。

  “好了,不用了”,我一挥手,拒绝了修房主人心翼翼递过的一支烟,“先停工,你们两家回去,先拿各的宅基地审批手续,批多少修多少!”

  两家事主听我完,都愣住了:这几年农民手里有了不少富裕钱,家家修房娶媳妇。可县里给乡镇每年仅二、三十个建房指标。大部分都是先上车后补票。他们哪有什么审批手续?!

  “怎么都没手续?那就更好办。你们两家都是没指标违章占地,先拆除后罚款!张,咱们回乡里。二则,你下午带他们回乡里,接受处理”,我指着支书刘二则,对双方的当事人完,就和张向门口走去。

  “可不能走呀,刘书记,二则,你给我们向刘书记快求情,事情可不能这么办!”那两人都慌了神,一人拉住我的胳膊,一人挡住门口。

  “刘书记,快中午了,咱们事情得办,可也得吃饭”,二则也过来了。

  我就这么走了,这两家的房子要是修不成,他这个支书可麻烦大了。这两家人能恨他一辈子!

  瞧这官儿当得累的。

  “对对,先吃饭,我有摩托先去乡里饭店搞两个菜。那谁,你和二则先招呼刘书记和张”

  当事人一方唯恐我要走,夺门而出……

  “不是我要你们,”饭桌上脸喝得微红的我,用油腻的筷子,指着那两个修房的:“没手续修房,咱乡不少。可人家都是偷偷摸摸的。你俩倒好,你争我占,倒打起架惊动乡里了。俗话:民不举,官不究。你们举,我就究。”

  “我们不举,不,我们不闹,您也就当没这回事,他爱占,就占去吧,反正路也挺宽的”

  另一方急忙辩白;“不占不占,我肯定不占。占一,也多落不下个啥,路宽宽的,我走起来也舒坦。”

  好嘛,两个人都成了明事懂理的谦谦君子。

  唉,要不中国的农民最善良,最淳朴,虽然时常也爱耍聪明,狡猾!

  一场风波,就在杯来盏去的酒桌上皆大欢喜,而我也在几个人轮番的吹拍敬往中,飘飘然──喝高了。在村委会的大炕上,酣然入梦……

  “快起来!”,一阵怒吼把我惊醒,谁这么讨厌:地震了?还是死人了?我不悦地努力撑开困意沉重的眼皮。

  还没看到人,一串骂声又冲耳而来,“别人都在干活,你倒躺在这里睡觉!你你吴永成个大后生,怎还不如姑娘、媳妇能干!一天下来,该给你记几分工?

  “吴永成?”谁呢?我起身看了看周围。老天!我怎么睡在山坡上,身子底下是半黄的的野草。不远处,还有几丛干秃秃的长圪针的灌木林。

  我抬头看了看对面还在骂我的人:穿一身蓝布衣服,上面打着几块补丁。戴一蓝帽子,帽檐半边已耷拉下来。他身后的半山腰上,写着“农业学大寨”五个大字.

  我的天,我这不是穿越了吧?人家有雷击的、有挨刀的、有飞机失事的、还有与汽车相撞的!没想到,我喝醉酒,也能玩这一套??天理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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