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雪人宝宝插上一截短枝条做鼻子,虽然这个鼻子稍稍显得细长了些,但是我对于自己人生的第一个雪人宝宝已经很满意了。
“万姑娘,太上皇有请。”司奴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我的头,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差扑倒在雪人身上,这个司奴走路都没声音的,我敢肯定,他一定会功夫——中国传中的轻功。
“太上皇找我?”我白了他一眼,赶紧拍去身上的残雪,搓了搓早已经被白雪冻得通红的双手,跑着冲了过去。
“姑姑,父王有事和你商量。”我一刚推门,浚儿就迎了上来。
“恩,奴婢叩见太上皇。”刚才朱祁镇眼中只有浚儿,我可以马虎到不注意礼仪,但是现在是太上皇特地召见就不一样了。我也顾不上地面的冰冷,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原本已经开始火热的双手再次接触上冰凉的地面,忍不住一阵哆嗦,我心里哀怨的叹了一声,造孽呀,我的手今年恐怕是要冻坏了。
“起来吧,在这里,无需多礼。”朱祁镇抬手轻语,微微一笑,像是一阵春风拂面而过,刚才的寒凉一下子一扫而光。
“谢太上皇。”我一声阿米豆腐,单手撑地站了起来靠在一边。
“浚儿,你先去内室休息下,父王有些话要和贞儿。”朱祁镇挥手向浚儿道。
“孩儿还是出去看看雪吧。”浚儿抬头看了自己的父王一眼,而后垂首道,看起来好像有不开心的样子。
“恩,也好,心。别着凉了。”朱祁镇不知道要和我什么事情不想浚儿在场的样子,看到浚儿乖巧的自己出去看雪,会心一笑。
“恩。谢父王关心。”浚儿罢,大步踱了出去。
“贞儿。你往前来,坐吧。WAP.16K.cN”朱祁镇指着右手边地位置,轻声道。
“奴婢还是站着话好。”在皇上面前哪有我坐的份,就算是太上皇也不行,这礼仪我还是记得住的。
“坐吧。我过,在南宫,无需多礼。”朱祁镇无论何时,都是一副儒雅地姿态,他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我……奴婢恭敬不如从命。”原本还想客气两句,但看到朱祁镇再三坚持,我也不好拒绝,挪着脚步,僵直地坐在了他身边的椅子上。
“这些年。浚儿多谢你照顾了。”朱祁镇那双清澈无质、幽深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我,得真切诚恳。
“奴婢应该做的。”我被那样干净诚恳的眼神看得汗颜,我和浚儿才相处才一年多一。前几年地真正万贞儿做的功劳现在我一个人全领了。
我,问心有愧的。
“浚儿你很好。我看见浚儿现在这般懂事。心里也十分安慰。他还只有8岁,是该有个人跟在身边照顾他。他的母妃和我现在都是尴尬的身份,所以,还是拜托贞儿了。我看的出,浚儿也很想你呆在他身边。过些时候我会跟皇上,让他放你回浚儿身边的。”朱祁镇的涵养真的很好,对我一个奴才话地时候时候丝毫不见鄙夷之色,就连彼此的称呼也换成了“我”和“你”。
“太上皇,请恕奴婢直言,贞儿绝对会忠心的守护在沂王身边照顾沂王,但是,奴婢只能照顾沂王地饮食起居,沂王的安危和将来,还是需要太上皇来筹谋。”我看朱祁镇在浚儿地问题上不似一个虚伪地人,我于是干脆也直言了,把这次想要和他见面商量的主要问题了出来。
“浚儿地未来早就定好了,我这个做父王的已经没有什么再需要替他筹谋的了。”朱祁镇听了我那番豪言壮语,怔住了,接着又是那抹淡淡似水的温柔的笑。
“奴婢今天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奴婢豁出去了,奴婢觉得太上皇错了,太上皇根本不曾真心的替沂王着想过。”我被朱祁镇的那抹温柔淡泊挑得有些心急起来,他要这样庸碌、与世无争的终老,难道要自己的儿子在外面受人欺凌、胆颤心惊的生活吗?
在沂王府的那个深夜发生的事情我还历历在目,那群凶神恶煞的人将我们团团围住,要是不是石松廉和石亨的及时赶到,我和浚儿恐怕早就成了一抹孤魂了。
浚儿的尴尬身份让浚儿无法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浚儿对自己的人生根本无法选择,要么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做人上人;要么一辈子活在黑色的恐惧之下。
第二条路根本就是思路,所以浚儿只能做人上人!
“你……你很勇敢!”朱祈镇被我的这番豪言壮语彻底震住了,平淡如水的脸上泛起了涟漪,看着我的眼神十分古怪,“我不怪你,你不懂,现在这样是对浚儿对大家都是最好的安排。”
“太上皇,皇上,同样是皇上,但是多一个字、顺序调整一下,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沂王现在的身份是如何的尴尬,我想太上皇应该也可以想象,被废太子只是一个开始,有一件事情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我到这里停了下来,现在我还不能确定那个夜晚的事情朱祈镇知道多少。
“什么事情?”朱祈镇有些吃惊的看着我。
“半年前的一个晚上,一群人凶神恶煞的冲进了沂王府,吵嚷着要搜寻出害死太子的证据。”看见朱祈镇紧张的样子,我感觉很舒服,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于是,我故意一半又停了下来。
“岂有此理,哪个奴才竟想要陷害浚儿,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任朱祈镇修养再好,在听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人这样无辜陷害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拍案而起。
“这可不是什么狗奴才,这个人在宫中的权势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后来我知道那晚的事情只是那个想要讨好自己主子的李公公的人之举,但是我想杭皇后应该也是脱不了干系的,索性直接把这件事情扣在杭皇后的头上。
果然,朱祈镇的听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时候,脸色阴沉的吓人,扶着桌子站在那里良久,慢慢闭上眼睛,最后缓缓坐了下去。
“大幸,浚儿平安无事,我安心了,不想再去追究什么。还有,原来济儿的事情,你们一早就知道了。那么你们应该明白,皇上没有了继承人,那么那个皇位总有一天还是会属于浚儿的,所以贞儿无需担心什么,你的职责只要好好照顾好浚儿就可以。”朱祈镇又带上那个温柔似水的微笑面具,起话来,又是那般轻轻柔柔的如微风拂过水面一般。
“济儿?太子?奴婢不知道太上皇在些什么,奴婢只知道,那天晚上要不是厨娘报信及时,沂王就成了那群奴才的刀下亡魂了,最后石亨石将军带着太子无恙的消息才打消了那群恶奴才的欺主行为。
多少个夜晚,沂王都不敢一人独自入睡,奴婢守候窗前,沂王梦中的呓语……奴婢现在想想都心酸不已,眼泪忍不住的就要……”我着着,假意掩袖呜咽起来。朱祈镇紧张才是我想看见的,可是那个时间太过短暂,他现在没事人一样的态度,让我回想起刚才浚儿出门时的神态,浚儿一定也劝过自己的父王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是朱祈镇这副与世无争的态度一定也是让浚儿寒了心。
看过历史上那么多激将法的典型案例,眼前的情况是朱祈镇对权利已然没有了**,他唯一关心的就是自己唯一血脉的安全,那么我就应该利用这一下一剂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