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变的更好,只是变的更坦然。拧巴的终于顺溜了,带刺的终于收敛了,能改的都痛改了,没改的都接受了,现在这样也明白了。
那声音听得太多,也太熟悉,死心是什么,就是干干地放下手机,没有再看一眼。
我在候车室等到了天黑,再拿出手机的时候已经没了电,黑了屏。
我曾经在无数个夜晚无数根汗毛都揪起来地问着自己,他到底爱不爱我,然后又在每根汗毛的回答中失望的睡去,如今不需要再问,便已经知道了最真切的答案,我再也没有继续坚持下去的勇气,呆呆地站了起来去买回程的车票。
最晚班的车到老家是11点,而我再赶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推开病房也是一片漆黑,临床的姑娘睡了,她老公在陪床上打着鼾,我默默地退出来,却在走廊一端看见了我妈。
心里一惊,泪水瞬间泛滥了起来,踉跄着走过去,我妈神色一片颓然。我扑在她怀里,她慢半拍的抬起头细细的看着我,终是忍不住嚎了起来。
“馨馨啊,妈以为你不会来了,你这要是走了,妈也不活了!”
“妈你说什么话呢,我不是回来了嘛!”
我妈拉着我,哆嗦着嘴唇,问我:“你是去找他了?”
我咬着牙点了点头,脸色想必是惨白的。然后未待我妈再次开口,便先自己说了出来。我说:“妈,我和他断了,真的断了,不会再见面,也不会再去找他了!”
是的!断了!在我听到他电话里刘淑娴的声音的时候,就想明白了一切,接下来等候的那几个小时里,他的没到更是让我死透了心。
我哭的撕心裂肺,浑然不知自己是为了什么,就好像突然被人掏空了一般,虚无缥缈。
那晚我们在医院旁边找的宾馆住下,开的一间双人房,我弟一张床,我和我妈睡一张,第二天早上又匆匆赶去医院。
临床的姑娘还没醒,他老公的早餐却已经买好放在了旁边,看见我进去微微点了点头示意问好。我妈叫我弟弟照顾我躺下,没多久护士就来了。
护士说:“要打引产针了!”然后让我准备准备。这个时候我的恐惧已然没有了,我只是呆呆地点了点头,然后像个死尸一般地躺在那里。
引产针是从肚子外面打进去的,护士说是打在羊膜腔内,之前听邱家少爷说顾雪引产的时候就知道了,但真正自己经历的时候却又是另一番感受。
引产针不是小事,护士把准备工作做好后,便叫了我的主治医生过来。医生叫我把衣服撩上点,然后对着之前做的B超图比对了一番,才告诉我:“这里是你的B超和腹部检查出来羊水多的地方,一会就打这了!”
我咬着牙,没说话,我妈却在一旁凑了上来,“现在就打?”
医生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悠悠道:“差不多了,我去拿下无菌手套!”
没一会他又进来了,护士也早把针和药水都准备好了。我一直以为不过是一针,就和普通感冒发烧一样的针管,可真正看见的时候却真心下吓一跳,那针很长,感觉拿在医生的手上就和他手掌差不多,我恐惧的闭上眼,那一瞬间竟然有种绝望的感觉。
我妈过来拉着我的手,呜嘤着眼泪一句话也说不出。
每个床位有独立的窗帘,这个时候临床的姑娘也醒了,立马喊他老公出去了。她善意地投给我一个关怀的眼光,安慰道:“别怕,一会就好!”
我咬着牙点点头,把脸别了过去。
医生开始帮我消毒下针的部位直径差不多0厘米左右的地方,然后消毒针,戴上无菌手套,依旧是伸手摸了摸确定位置,然后一句“我下针了!”便让我立刻闭上了眼别过了头。
我浑身紧绷,整个身子有些微颤,我妈紧紧的握着我的左手,医生却在边上说:“你放松点,这样不好!”
我努力地吸气呼气,感觉肚子上被尖物缓缓刺入,瞬间肉疼泛起,我以为一下就好,却感觉他在抽着什么东西,我也不敢看,大概几秒后便又感觉有东西注入。抽针出来后,医生用手压迫了、分钟,然后确定没出血后才贴上纱布遮住了针眼。
他脱下手套和口罩看着我说:“宫缩前饮食你造旧好了,注意休息,4小时候会慢慢又腹痛的感觉,你到觉得痛的有些受不了的时候就喊我!”
我缓缓睁开眼,眼泪流了一脸。仰着头望了望自己的肚子,心还是余悸未消,却还是点了点头。
我妈脸色慎白,抓着我的手都有些抖,她指了指放在一边的针管,问道,“医生你打针前抽的是什么?”
医生皱眉,回头望了一眼,坦然道:“刚进针的时候是不能立刻注射药物的,扎针下去要有落空感然后回抽一些羊水,回抽羊水无误后,才能把针管套上原来已经吸好的药水的注射器把药推进羊膜腔内!”
他说的那些我也不懂,反正现在针也打了,就等着宫缩吧。
医生走得时候给了我两片米菲,叫我吃下,然后便还是那几句话。
我有些麻木,目光都感觉涣散了起来,忽然想到什么,于是把手机掏出来还给了我弟,我弟愣愣的接过,然后问我:“姐你怎么把你的卡都给我了!”
我撇过头,冷冷地回答道:“去帮我扔了吧,以后不用了!”
“啊?”我弟显然是有些不信,我妈立刻顺着我说了句,“你姐不用了,快去扔掉!”我妈到底是不想我和过去有任何联系了,也好,就这样结束吧。
打完引产针后等腹痛的日子特别的难熬,坦白的讲很恐怖,我没食欲吃不下东西,晚上也整夜的睡不着,第二天醒来,黑眼圈便浓的恐怖。
我弟给我买了西米粥,看在曾是我最爱的份上,勉强的喝了几口,却还是觉得难受,便怏怏地放下。
我妈每天早上都要去挂水,她走后便是临床的姑娘和我聊天。
她说:‘你脸色好差!”
我扯了扯嘴角抹了把脸,淡笑道:“都这样子了,能好看到哪去!”
她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哀恸,她说:“说真的,妹子,我替你难过,我看的出你心里不好受,想开些,孩子残疾生下来也是让他受罪,倒不如就这么让他走了,也好从新投个胎!”
我默默地听着,心却搅成了一团,她想必是信了我妈之前说的话,所以当真以为我是因为孩子先天畸形才来做的引产。
我心有郁结,喘气都觉得闷,我干干地笑,像是在嘲讽着自己,末了凉凉地应了句:“是呀,好从新投个胎,跟着我太苦!”
“说啥傻话呢,也不是你要的啊!”她好言宽慰,然后想了想又问了句:“你都要引产了,怎么没见着你的老公来!”
我一怔,心口有些发紧,急忙支吾道:“孩子他爸在国外出差,一时回不来!”
她兹兹两声,也不知是替我抱怨还是什么,好半天才开口说道:“工作不管怎么忙,怎么重要,可引产也不是小事啊,再说也是他的孩子,要是我老公这样,我管他什么出差不出差的,直接和他离了得了!”
她刚说完便后悔了,急忙捂着自己的嘴和我道歉,“对不起啊妹子,姐说话向来直!”说完又觉得不太够量,便又自己加了些理由,“男人工作也是为了赚钱,说到底也是养家,再说国外也远,是不方便!”
我自然晓得她是想弥补刚刚心直口快说的话,但我也很清楚她没有恶意。
我没在和她继续这个话题,东扯西扯了些别的,一直到我妈回来。
我是在差不多8个小时后才有轻微的腹痛,不明显,感觉就是稍微抽几下,就过去了,小时后,腹痛开始持续,我感觉是要差不多了,便立马喊了医生。
接下来引产的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人在疼痛的时候关心的东西也就少了,差不多也就是那个流程,具体怎么操作我也不清楚,到后面真正上手术台的时候,人也是昏睡的,醒来的时候又回到了病房,左手则挂着点滴。
点滴要打三天,打完后,要做清宫,所有的一系列都完成后我才回的家,然后便开始了养身体
引产完我很虚弱,又不敢声张,平日里在家我妈都是把门给锁着,就连大伯进来我妈都未曾让他踏进我的房门半步。
我妈腿不是很好,跑腿的活自然是我弟,于是每天端茶送水的也着实够他忙的了。
我妈说虽然是引产,但其实养的要比坐月子还细心,因为是冬天,天冷,所以我妈特意叫人来我屋装了空调,热水袋也是三个小时换一次。
1月中旬的时候我身子恢复的差不多,和我妈商量想回学校,我妈不肯,说还得养,其实我知道,她其实是怕我去见陈昊天。
我哪里会,也哪里敢,心早就被他伤的百孔千疮,就算爱过,现在也失了力气。
那个时候的我当真觉得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他再有些什么,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随着这个孩子的终结便是结束,却不知,真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