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神婆的妇人脸上的笑容诡异的很:“不准不会要夫人的银子,如果夫人满意的话,请夫人随便赏——两个大子不嫌少,几钱银子也不嫌多。”
七儿听她的话心里鄙夷了一番,张开口也只敢要几钱银子,胃口小只能说是本事不好:“夫人,我们还要去进香。”
她这话是说给神婆听得,上次撞倒这个妇人的事情,锦儿已经让人送了银子过去,高氏昨天还特意又去了他们家,又给了二两银子:难不成这是想赖上金家?
真就是吃熊心豹子胆,也不打听打听金府是什么人家,官家也是随便以讹的吗?她如此说,如果神婆识趣让开的话,也算是饶了神婆一次。
“何处不行善?”神婆笑着看一眼七儿:“你们夫人经过一次大劫,血光冲天哦……”
七儿打断她的话:“你是打听来得吧,我们夫人五年后归家不少人都知道了,少拿来装神弄鬼。”
神婆闻言神秘一笑:“那你们夫人父母缘薄,这不是我听来的吧?”
锦儿看着她:“你想在路边批命?”
“当然不行。”神婆知道事情定了,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是去茶馆还是去寺中,或是去府上都由夫人拿主意。”她查看着锦儿的神色:“前面便有一处茶馆很是清静,正好也不耽搁夫人去敬香。”
锦儿放下帘子:“好,就去茶馆吧。”她说完合上了眼睛,就是不想听七儿相劝。她有她的理由,只是不好对七儿言明罢了,这个神婆不来找她的话,她今天也会去找此妇人的。
七儿叹口气:“夫人,您是不是被几天的事情惊扰到了,这种人的话多半都是骗人,听来没有一点用处的。”
锦儿没有作声,七儿也就不再相劝,但是她想应该给神婆点教训:如果不然她尝到甜头就不会放手。
到了茶馆,七儿进去要了雅间,才请锦儿下来上楼;神婆紧紧的跟着,很是殷勤的样子。
锦儿进了雅间回头对七儿道:“你出去守着,我和大娘说几句话。”
七儿瞪神婆一眼只能出去。
神婆见七儿出去了,脸上的恭顺就不见了,腰也直起来并且自己坐到桌子旁:“真想不到啊,堂堂金大夫人……”
话没有说完,锦儿的一双手就揪起她的衣领来,瞪着她的眼睛问:“是不是你把他推下去的,是不是你推他,他才掉下山崖的?你说,你说!”
神婆的神色大变,连连拍锦儿的手:“你胡乱说什么,放开我,说什么胡话呢,脑子不清楚吧?”
她的眼睛四处乱转,却不敢和锦儿对视,脸上现出了惊慌来。
锦儿盯着她半晌,忽然放开她把她重重的掷到椅子上:“我认识他,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是我认识他。”
神婆没有听明白:“谁?”
“你说呢。”锦儿坐下拿起一只杯子斟茶,然后抿了一口后放下,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脸上的急怒已经消失了。
神婆的脸色又是一变,眼珠又是一阵乱转:“你在说什么……,那个,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吧?当然是好的,嘿嘿,都成了金家的夫人,哪里能不好呢。”
锦儿没有答话,只是拿眼看着她,看到她的双手不是十指纠缠,就是两只手在衣裙上不停的搓动时,冷冷的一笑。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来找我?在寺中看到我的时候,为什么惊慌的像见了鬼。”她看神婆眼中有着恼恨:“不会你以为我已经死了吧?”
神婆舔舔嘴唇,事情和她所想的不同,此时她面对锦儿感觉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不是,不是。只是刚刚看到没有想到,哪里敢认,好些年了嘛,不敢认,不敢认。”
“破衣换成绫罗,闪花了我的眼睛嘛,不敢认不敢认。”她说到这里忽然又笑了:“现在你日子好过的很,出入马车有人伺候着,嗯,也给……”
在看到锦儿的眼睛后,她还是改了口:“接济点儿吧,日子艰难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你我总归是……”
锦儿冷冷哼了一声:“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忘记了。倒真是胆子大,居然敢在知道我的身份后,找上门来打秋风。”
“不是,不敢;我只是在门前打转等着,只是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出府。”神婆看着锦儿笑了笑:“有些事情倒底是不好的,对吧?那个,我也没有其它意思,只是想让日子过得去,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锦儿低下头:“是你推了他下去,是不是?”
神婆的笑声变得干巴巴的:“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想弄两个银子,想吃几顿饱饭而已。”
“我问你,是不是你推他下去的。”锦儿忽然站起探身再次揪着神婆,然后把她按倒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的话你听清楚了?”
神婆挣扎着:“你是不是当年真得病糊涂留下了病根,说的都是什么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锦儿忽然把碟子的点心倒掉,然后看着她:“你不知道我后来学会了什么嘛,喏,杀着杀着也会习惯的,见血见惯了嘛。就算是这只碟子,只要变成两半也可以杀人的。”
“你、你敢?!你不能对我下手!”神婆的脸色变白了。
锦儿盯着她:“为什么不能对你下手,你不要说些废话;我就是问你那么一句话,你答还是不答!”
神婆看着锦儿:“你不要乱来,我来找你有人知道的,我知道的他当然全知道,到时候你就坏事了。我知道了,知道你问什么,没有,没有!”
锦儿的手上的劲道一松,神婆推开锦儿挣扎起来,不敢再坐下退后几步看着锦儿喘粗气:“我没有推,当然不可能是我推得,你失心疯了是不是,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锦儿盯着她:“真得不是你推得?”
“当然不是。”神婆有些气急败坏:“你发什么的什么疯,我只是想弄点银子。你都在想些什么,用用脑子想想也知道不可能是我推的啊。”
锦儿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指着椅子道:“坐吧。我不记得了,只是做梦梦到你推他下去。”
“当时的事情我一点也不记得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可是你走了,我不知道应该问谁也不敢问。可是昨天晚上我梦到你推他下去,那么真就好像是真得一样。”
神婆的脸色白了一下:“做梦的事情也能做准,差点被你吓死是真得。他,还好吗?”
锦儿没有答,过了好半晌在神婆认为锦儿不会回答的时候,锦儿淡淡的道:“你不是也在开元城嘛,怎么会没有听说过?”
说完站起来她就往外走:“我还有事儿。你是你,我是我,不要再来纠缠我知道吗?”
神婆却紧走两步:“我只要一点银子,你吃肉总也要让我喝点汤吧?怎么说我也是照顾……”
锦儿看她一眼把袖中的银子掏出来丢给她:“金家的日子并不好过,我也不是金家的夫人,银子没有你想要的那么多,只有这些。”
神婆打开一看只有二两多:“只有这些,你可是金家的夫人,拿这些来哄人实在是太过了;昨天金家的管家娘子一出手也还有二两呢,你怎么也是金家的夫人啊。”
她见锦儿变脸马上赔笑:“没有其它的意思,加上前两天给的,我看中一个小院儿,还差几两就可以买下来了;以后也有个落脚的地儿,是不是?”
“我真得是没有办法才来寻你,真得没有其它意思,看在以前我们……”她的眼中闪着渴望,对金钱的渴望。
锦儿看着她半晌,自身上解下一块玉佩:“去当就足够买下那处小院子了;好好过日子吧,不要再来寻我。”
“你说的不是假的,我现在应该学会的都学会了;你如果真得什么也不知道就去多打听多打听,便知道我不是说出来吓你的。”
“你我两不相欠,路归路桥归桥,我不想再看到你。”锦儿说完推开了房门,对七儿点点头径直下楼。
七儿不知道房里发生了什么,看到神婆没有跟上来她不放心的回头看一眼:“她说了些什么?”
“都是不着边际的事儿,骗人的。”锦儿随口答道:“可能是她得了我们府上的好处,所以才会想在我身上再捞点好处吧?”
七儿闻言有些担忧:“夫人您给她银子了?不对,银子都在婢子身上。”
锦儿淡淡的道:“打发她了一点,不过是个愚妇,不必和她一般见识,左右不过一点银子而已。”
七儿扶锦儿上车,然后发现锦儿身上的玉佩不见了,她心头生忿:“夫人,她把您的玉佩要去了?!您怎么能给她呢?”
锦儿不以为然:“那不是金家的东西,给了有什么打紧的?”
七儿急得坐下:“婢子说得不是那个意思,夫人你是懂得;您这么说话,那就是婢子多嘴了,以后绝不会再饶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