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亚斯特会很失望的,”她的湿漉漉的声音如同蜥蜴吐信。“他发誓要亲手杀掉须宇炎。”她那几位被毒瞎眼的载命人在她身后慌乱无措,他们的恶语女神开口说话了,但他们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其他神也小心地凑上前来。恩纳凯和赛腓克斯带着新的敬意看着塔亚纳利。
其他人则对须宇炎的死念念不忘,他们看到塔亚纳利做到了不可能的事,即使是天神战士也不可能做到。
沙贝卡和沙贝克绕着尸体转圈。他们发育残缺的翅膀因兴奋而鼓动。
死亡的气味如同裹尸布一样缠在他们身上——天神战士被腐化之力触碰的痕迹,在这对双胞胎身上是最明显的。
缟玛瑙一般的眼睛,见过太多东西的眼睛,在尸体上来回扫视。“早就告诉过他他今天会死,不是吗,姐妹?”沙贝卡说。
“他们从来都不听,不是吗?”沙贝克回答说。
沙贝卡咯咯地笑起来。“不,永远都不听疯鸦叫。我们懂些什么?不过是一切!”
“你们预见到了这一刻?”吉冈图斯问道。
“是的,是的,早就知道他会和自己的角凑得太近。早就告诉过他,但他只是笑。”
“现在笑不出来了,是吧,兄弟?”
“笑不出来,姐妹。”
“你们还看到了什么?”赛腓克斯问道。
先知双子蜷缩到一起,低声呢喃,将那些小骨片扔来扔去。
在封印艾卡西亚大地疝那场战斗中,他们的心智被击溃。任何人,即使是天神,只要与深渊下的巨大灵体对上视线,就必定遭到心智的瓦解。
沙贝克皱起眉头。“未来编织得太复杂,无从得知……”
“太多种不同的可能性,现在还无法清晰看到任何一种,”沙巴卡补充道。“无法确定。”
“我们可能全都死在今天。或者只死一部分,”沙贝克说。“又或者一个都不死。或许吉冈图斯现在就杀了塔亚纳利,然后我们都能活。”
“活下来日后继续自相残杀!”沙巴卡突然大笑。
“她想我们死。她就是那颗引起雪崩的小石子。”
“正常说话!”吉冈图斯命令道。“谁想干什么?小石子?雪崩?你们说的是谁?”
“她!”沙贝卡尖声叫道,手指向塔亚纳利的的身后,麦伊莎的渺小身影。“她就是天神眼中的砂砾之光。”
麦伊莎将恰丽喀尔护在胸前,就像一个小孩子紧紧抓住父亲给的小刀。
瑟搏塔鲁怒骂一声,将塔亚纳利搀扶起来。“巨狼”的体型瘦高,但却像怪兽一般有力,四条强健的臂膀握成利爪铁拳。“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低吼道。“这个人,她是谁?”
塔亚纳利吞下痛苦的尖叫,他扭曲的脊梁骨顶在一起。“她就是个凡人,没什么特别。”他说。
“你撒谎的样子总是那么可怜,”瑟搏塔鲁露出又长又弯的利齿。“说出真相,兄弟,否则我撕开你的喉咙速度将让你来不及瞬目。”
“她帮我找到了恰丽喀尔,”塔亚纳利说。
瑟搏塔鲁摇了摇头。“大学士把恰丽喀尔和瑟塔卡葬在了一起,那是艾卡西亚毁灭以后,他把她的尸首藏了起来。区区一个凡人怎么可能知道它在哪?”
“她不知道,但她带我找到了内瑟斯。”
其他神将须宇炎抛在脑后,全都看向塔亚纳利。
“你看到了大学士?”瓦里伊娃问道,她的后脊梁在热诚的期待下颤抖着。“他因为莫尼伊拉探究纳施拉美大书库的灰烬废墟而将其手刃,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我看到他了,但他与我们认识的那个内瑟斯已经大不相同。无论他背负的负担是什么,都已经将他压垮。他在一座隐秘悬崖中的高塔上独居,观赏星辰的舞姿。他让她来找我,并将我带到了他的高塔。”
“为什么是你?”娜伽内卡嘶声问道,“为什么不是我们其他神?”
“我不知道,”塔亚纳利说。“还有许许多多需要他关注的。”
“那你和他说话了?”恩纳凯问道。
“说了,”塔亚纳利说。
“然后他告诉你如何找到瑟塔卡的武器?”
“是的。”
“就那么简单?“赛腓克斯不屑地说。
“不,没那么简单,“塔亚纳利厉声回答,甩开瑟搏塔鲁的搀扶。他转身从麦伊莎怀里取回恰丽喀尔。这把武器中的力量充沛而且躁动。“我向他讲述我们的战争,讲述我们如何烧毁了乐土并像动物一样彼此爪牙相向。我告诉他我需要瑟塔卡的武器来终结这场腥风血雨。”
“内瑟斯在阿兹尔陨落的那一刻就拒绝我们了,”吉冈图斯说。“他为什么现在又肯帮忙?”
“他拒绝了太阳血脉,因为他看到了苦涩的嫉妒和扭曲的敌意在我们心中作祟,”塔亚纳利说。“他曾行走在被遗忘的道路上,他曾被悲伤所困,又漂泊在对弟弟的缅怀中,但他始终都对他出生的土地魂牵梦绕。”
塔亚纳利喘了一口气,魔法的脉流在他体内变换,让他表情扭曲。一阵剧痛从他的下腹刺入他的心脏。
至此,终结已经开始。
麦伊莎曾经警告过他,使用她所教授的魔法会造成不可逆的改变,即使是飞升者也不例外,他们的不朽气息与凡人血肉之间的束缚将会被打破。
这力量曾阻止无数次战斗的伤痛,阻挡千年时光的流逝,但有些东西注定不能永远活下去。
这时恐惧触碰到他,这种感觉冰冷而且陌生,但他还是压下了痛苦和虚弱的暗涌。
你说得对,吉冈图斯。内瑟斯永远都不会干涉我们的战争,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我们的所作所为充耳不闻。他告诉我星辰描绘了一个遥远的未来,恕瑞玛将从沙漠中再度崛起,真正的统治者将会奋战不懈,夺回曾经失去的一切。”
“恕瑞玛将再次崛起?”瑟搏塔鲁无法遮掩自己的渴望。“什么时候?”
“我们有生之年看不到了,”塔亚纳利说。“我们全都看不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