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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天,凉州刺史府都被这些兵搞得不胜其烦。早上李湛来衙门,他们也来,李湛回家,他们也走。
李湛派衙役们去轰人,他们还是死赖着不走,有个亲兵干脆把身子横在门前,叫嚣道:“要么把军饷发给我们,要么把我打死。让我们走可不成。”
李湛不想激化矛盾,毕竟张克行是掌握着西北大军的将军,因此下令衙役们不要跟哪些亲兵冲突。
而实际上,借那几个衙役两个胆,他们也不敢动手,对方可是常年跟突厥人打仗的军队,他们连虚张声势都不敢,哪里还敢真干。
“夫君,你这件事打算怎么办?难道就让那几个兵痞子在府门前面晃悠么。他们每天动不动就喊上一通让你把军饷交出来的话,这样下去刺史府就成了凉州的笑话了。”涵因问李湛。
李湛皱着眉头说道:“但那些兵打着张克行的旗号来的,并没有伤人,衙役去轰他们,他们就赖着不走,我如果直接下令让衙役把他们打走,那错就在我这边。我们一下子就会被动了。我看他们巴不得我让衙役们动手呢。”
涵因没有再说什么。
又过了一天,李湛去了衙门之后,涵因对沁雪说道:“你走后面的夹道,把李光弼给我叫过来。”
沁雪有些迷惑的看着涵因,但见涵因的表情很是严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应了声是。
过了一会儿,李光弼便过来了。涵因已经在等着他了。
“行了,又不是没见过,撤了屏风吧。”涵因吩咐道。祈月便招呼两个小丫鬟搬开了屏风。
李光弼对涵因行礼:“夫人,有什么吩咐?”
“会打架么?”涵因问道。
李光弼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之前的时候李湛一直警告他不准随便生事,否则就没饭吃:“啊?”
“我问你会打架么。”涵因又问了一遍。
李光弼一听打架,两眼冒了光,拍着胸脯说道:“我别的不敢说,打架我要说自己是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哦,不,老爷比我厉害……不过,我要是没受伤,也未必输!”语气好像一个给人献宝的小孩子。
“好,这两天在府衙外面的人你也看见了,他们是存心给老爷没脸的,都已经踩到我们头上了,你敢不敢去把他们打一顿。”涵因看着李光弼问道。
“这有什么不敢!我早看那帮家伙不爽了,要不是贾先生早晚在我耳边唠叨,不让我打架不让我给老爷添麻烦,我早就……我现在就去把他们狠狠揍一顿,保准揍得他家爹娘都不认得他。”李光弼见涵因准许他打架,马上兴冲冲的撸起袖子就要去动手。
“慢着。”涵因却叫住了他,又说道:“我们事先说好,不管你怎么干,都不许闹出人命。”
李光弼应道:“我会控制分寸的。”
“而且这件事你只能自己一力承担,绝不可以说是我让你去做的,更不可以牵连老爷。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李光弼点点头:“我明白!”
“另外,你可能要受皮肉之苦,老爷一定会让你挨板子,给他们一个交代。你如果不愿意,就回去好好呆着吧。”涵因笑道。
李光弼也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目光中却带着些许狡猾:“在下谨遵夫人的吩咐。”说吧,冲涵因一抱拳,走大步走了出去。
沁雪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
涵因瞥了一眼她的表情,没有说话,便回去了。祈月冲沁雪挤挤眼睛,沁雪白了她一眼,闷头跟着涵因走了。
李光弼直接从后面的角门出去,绕到刺史衙门的正门,便径直走上前去。
堵在门口的那两个亲兵一见有人要进去,堵了上去,也不跟李光弼说话,只堵着门,两人笑嘻嘻的聊着天。
李光弼推搡了一下,他力气大,竟然把那两个壮汉推得退了半步,那两人对视一眼,沉了脸,又顶了上去,挡住李光弼。
李光弼说道:“爷爷要进去,好狗不挡道。”
那两人见他不是善茬,一招手,旁边的巷子里头又窜出十来个兵,把李光弼围住。那亲兵说道:“此门不通,从哪出来的,给我从哪回去。要么就从爷爷裤裆底下钻过去。”说完和另一个哈哈大笑。
“爷爷今天就是要从这进去。”李光弼不等他再说话,直接上去就是一拳。将那人直接打到在地。
另外几个一看自己人吃了亏,立刻抡起拳头冲了过去。旁边立刻有人大喊:“打人啦,刺史府的人打人啦!”街上好事的人立刻围拢了过来。
李光弼一脚踹翻一个,右手抓住另一个从左边伸过来的拳头,左手的拳头轰向前头那人的面门。右手用力一带一晃,只听见骨骼细微的声音,被抓住那人竟然脱臼了,李光弼一撒手,那人捂着胳膊摔倒地上。
众人见李光弼穿着平常衣服,以一对十,打得他们满地找牙,很多人对这些兵痞并不喜欢,虽然看他们欺负官差衙役的时候,心里也挺痛快,现在看见他们吃了亏,又都纷纷为李光弼叫起好来。
李光弼三下五除二就把剩下的几个打趴下,另外几个见情况不好,忙跑回去搬救兵了。
李湛在衙门里面也听见了动静,赶忙带着几个差役跑了出来。见李光弼站在刺史府门前的大街上,几个张克行的亲兵倒在地上蜷着身子呻吟,便知道李光弼把马蜂窝捅了。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马上收了回去,板着脸喝道:“竟敢在刺史府衙门前闹事,你们好大的胆子,来人啊,把他们都给抓起来。”
衙役们见这些日子骑在他们头上的亲兵此时一个个也成了怂包,心里痛快,又恢复了平时耀武扬威的劲头,拿着铁链木枷走了上去,一边绑人一边骂道:“奶奶个熊,让你横。别给爷爷装死,快给我起来。”时不时还上踢一脚。
对李光弼则客气得很,陪笑道:“对不住了李壮士,先委屈您了。”
那几个亲兵被连推带搡的带进了刺史府,李光弼也被束了胳膊,梆了回去。
李湛却没有赶走围观的人群,对衙役们吩咐道:“升堂!今天允许百姓听审。”
那些围观的好事之人巴不得进去看热闹呢,人们窃窃私语着:“这回有热闹看了,刺史的护卫把将军的亲兵打了。”
“哎呦,有什么好看的,管它谁打谁呢,跟我们平头百姓也没什么关系,走吧走吧。”有的人本能的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想要避开。
却有人唯恐天下不乱:“这种热闹可不好赶,不看白不看,这么多人呢,怕什么。走,跟着去瞧瞧。”
“就是,平时谁进得去刺史衙门,这次正好进去逛一逛,往后跟人家也有的说……”
刺史府很少审案,一般百姓的案件都是下面各县知县审问,除非是被判了不服还要往上告。不过一般乡镇里面偷东西吵架打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搞不到州府来。除非涉及特别复杂的大案,知县自己处置不了了,才让当事人往上告。否则的话,一般知县都尽量处理好,要么压下去,毕竟州府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负责给他们的政绩写考语,是吏部考评的重要依据,谁也不愿意给上官一个自己“不擅刑名”或者本地“民风刁钻”的印象。
而那种大案要案真的告到了州府,也一般不会允许普通百姓旁听,比如上一次有兵户击鼓告县里不给他们核发土地的事情,李湛也没有让人旁听。
这一次,在一片闹哄哄之中,人们跟着李湛进了刺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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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见势不妙撒腿就跑的那两个亲兵,灰溜溜的跑回了将军府。
“将军,刺史府的人动手了,他们把我们兄弟都打了。”两个亲兵一跑进将军府的大堂,见到张克行便跪在地上。
张克行心下暗喜,心道李湛总算上钩了,嘴上却说道:“什么?刺史府的人竟敢打人?”
“是啊,将军,您要为我们做主啊……”另一个哭喊道。
“你们不是去了十几个人的吗?其他人呢?”张克行看他的反应很是不悦。
两个亲兵低下头:“都被打了,躺在地上不能动,被李刺史抓了进去。”
张克行虽然想趁机把事情闹大,但也没想到自己的人会这么不济,皱眉道:“他们那边出了多少衙役?你们居然打不过!”
那两个亲兵见张克行的脸色不对,不由哆嗦了一下,说道:“不是衙役,是一个人……”
“一个人!还不是衙役?”张克行登时脸色就变了,“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那两人的面前,说道:“那是个什么人?”
两个亲兵缩着脖子摇摇头:“穿着布衣,不知道什么人,反正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张克行大怒,将两个亲兵踹倒在地:“十几个人对付一个人都打不过!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是衙役……”如果不是跟衙役起冲突,就是他的兵在州府府衙门口闹事了,李湛自然有理由抓他们。
忽然外头有个人上气不接下气跑了进来,一停下来就大口喘着气说道:“将军,不好了,李刺史判咱们的人聚众闹事,要以军法处置。”
“什么!”张克行一听这话,怒火中烧,把索守仁之前的计划忘得一干二净,喝道:“李湛那厮欺人太甚!来人!把咱们的人都叫上,跟着我去刺史府要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