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儿身上本就有伤,蓬麻功修为算不得深厚,加之奔波了一夜,祝童这一放手双修境界自然解除,饥渴酸麻等疲惫的感觉山一般压下来,马上就有脱力的感觉。
但她知道祝童有更要紧的事,她不想让祝童担心,强撑着站在那里。
春子看出她的虚弱,扶住她的肩膀说:“苏姐,这群和尚道士里没一个帅哥。左右也帮不上什么,我们坐车里说话。”
叶儿感激地对她点点头,随着她坐进一辆越野车。
车门一开,叶儿就愣住了,她看到了祝童的母亲,祝红。
“您什么时候来的?”她诧异问了一句,转身看向祝童。
只看到,祝童在踏进山门前,对一位兰花圣女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她就转身向天轮寺后跑去。
“别叫他,我不想让他知道。”祝红把叶儿拉进车里,握住她的手道:“当母亲的总是放不下自己的孩子啊。”
“昨天夜里……”叶儿期期艾艾地说了半句,就说不下去了。
她现在才感觉有点后怕,她竟然拉着祝童追了那个传说中的江湖第一高手索翁达活佛一夜,如果……
“你不必自责;我还要感谢你的。”祝红揽住叶儿的肩膀道;“童儿早晚要面对鹰佛,有了这一夜的追逐,童儿心里对鹰佛会多几分了解。你不知道,虽然童儿一直表现得不太在意,可在今夜之前,鹰佛在他心里是一座高不可攀的雪峰。现在,他再不会有那样的感觉了。”
“可是,不能不打吗?那个鹰佛,看起来也不像个坏人啊。”叶儿享受着祝红双手传递过来的温暖洗涤身体的疲惫,不解地问。
“傻孩子,这不是好坏的事。鹰佛需要一个对手,他选择了童儿,童儿就不能退缩。可童儿这一年来并没有潜心修炼,他自觉修为有了一些提升,打的还是聚神术的主意。确实,以童儿现在蓬麻幻境的修为,再有聚神术的加持,确有战胜过去的索翁达活佛的可能。可人家也在进步,依兰说,鹰佛与索翁达活佛不可同日而语,他现在很虚弱,但会越来越强大。”祝红一边替叶儿调理着身体,一边看向天轮寺的大门。
“有什么特别意义吗?”叶儿还是不懂,鹰佛为什么非要找祝童做对手,而祝童为什么不能拒绝?事关祝童,她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对童儿来说那是一种责任与使命,鹰佛把他当成一块踏足为止世界的垫脚石,他可以失败,但不能退缩。江湖就是这样,我说的这些你可能不太明白,那些事……慢慢你就懂了。孩子,你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随着祝红的话,叶儿两眼缓缓闭合,沉入安适的梦乡。
祝红轻抚着叶儿,从她的发丝间捋出三片细小的鹅黄色花瓣,指间轻轻碾碎,点在叶儿眉心。
这是柳依兰在叶儿身上留下的暗记,就是追寻着它留下的气息,祝红才能远远的跟上祝童和叶儿。为了不让他们发现自己,祝红将祝门敛息术发挥到了极致,却也只能将距离保持在五公里之外。再近一些,她就没把握不被祝童与叶儿察觉。
祝童对叶儿这个儿媳妇相当满意,老骗子祝蓝几乎把祝童培养成个放荡不羁的江湖浪子,遇到了叶儿,祝童开始心甘情愿的收敛自己,逐步走上正途。
她本没指望叶儿帮祝童什么,能陪着他安稳地度过此生、再为柳家留下几个血脉,就是母亲最大的心愿了。昨天晚上,在索翁达突然出现在沙漠营地时,祝红本想出面。可叶儿给了她一个惊喜,祝童与叶儿的双修境界竟然让鹰佛吃了大亏。
柳依兰与竹道士有过双修的经验,她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据她说,祝童与叶儿是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偶然领悟到那个境界的,他们的双修境界天然质朴,没有丝毫刻意而为的匠气。
这是最难得的,他们在享受身心愉悦的同时,双方或一方的修为能快速提升。因为没有更深的了解,柳依兰对祝童与叶儿双修状况只能有这般大致的估计。
索翁达在清醒的同时,同样感受到了来自祝红的威胁,而祝红只是跟着自己的儿子。她知道以鹰佛的身份、性情,只要叶儿追上来了,自然会把白蝶还给她。这本是很简单的事,祝童却想的太复杂了。
现在,她眼看着祝童走进天轮寺,对春子说:“我们走了,我带叶儿回上海。告诉童儿一声,别担心。”
“夫人一路保重。”春子恭敬地答应一声,拉开车门下车。
越野车的司机是曲奇,他回头对祝红道:“夫人,我想……”
“想留下来看热闹是吧?你去吧,替我找个人开车。”祝红温和地笑道。她知道,以曲奇的年纪,正是喜欢热闹的时候。
曲奇兴奋地跳下车,拉过一位兰花女,如此这般费了些口舌。可直到春子点头,那位兰花女才颇不情愿地开着祝红的越野车走了。
金佛寺十八罗汉都进入天轮寺了,曲奇与春子也跑进去,正看到一副怪异的场景。
与别的藏教寺院不同,天轮寺大殿前有一个百十平米的小广场。
如今,祝童与金佛寺无虚大师站在前面,身后是十八罗汉。
与他们对峙的是两位**着上身、持着金色降魔杵的喇嘛,他们都面无表情,裸露出来的肌肤上纹满奇怪的蓝色、金色相间的纹饰。
曲桑卓姆活佛站在他们中间,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位纹身喇嘛的身后是四位铁棍喇嘛,再后面是二十来位举着木棍铁棍的等的天轮寺密修喇嘛,都是一副愤慨激昂的样子。
还有百十个天轮寺的一半僧众站的远远的,他们脸上的表情各有不同,相同的是都气势低落。
原本一座地位尊崇的寺院,两次被人打破山门,两任主持活佛都被人逼的走投无路的样子,对他们的信心的打击太严重了。
只听祝童朗声道:“桑珠活佛已经给你们带来,几位再不让开,让我们搜查陷落的朋友,莫怪我们无礼了。”
他身后的十八罗汉同时大吼:“阿弥陀佛,让!”声音洞彻天轮,当真是威势不凡。
“圣光喇嘛已然说了,他们不在这里。”曲桑卓姆无奈地说。
“唵嘛呢叭咪吽!”两位纹身喇嘛怪叫一声;“魔焰高涨难动圣光,桑珠退避,看本尊降妖除魔。”
话音未落,金色降魔杵高高举起,就要动手的意思。
“慢来慢来;”祝童上前一步,挥手画出个大大的“灵”字。
阵阵劲风激荡,把他与曲桑卓姆护住。而那两位纹身的喇嘛的蓄积已久的气势生生被打断,又不敢伤了曲桑卓姆,难受之极,只能退后一步。
祝童左右看看,发现只有无虚大师跟上了半步,心里不禁暗叫好险。那两个纹身喇嘛看上去就有古怪,这进来的一会儿时间都闭着眼做深沉状,却连个屁都不放,一开口就要动手。
明显,他们在协调彼此的呼吸与真气节奏,准备同时施展一种威力肯定小不了的密功;以期达到一击建功把自己这边的人马逼出天轮寺的目的。
祝童可不想让对方得逞,如今身边的十八罗汉气势正盛;看那两个喇嘛神神道道的,鬼知道会使出什么样的邪招。
所以,他使出的“拖”字诀。
“请问两位高僧法号怎么称呼?”祝童含笑恭恭手,问道。
“布天寺圣光僧从来就只有正信,没有法号。”左边的纹身喇嘛硬邦邦地说;“我修炼的宝部心经,你可以叫我宝部摩尼。他修炼的是金刚部心经,你可以叫他金刚摩尼。”
祝童神情越发恭谨了几分,正色道:“原来是宝部摩尼大师,金刚摩尼大师。我是八品江湖酒会召集人,姓祝名童。很可爱的的一个名字吧。我们来的目的刚才已经说过了,清贵寺放出空雪大师与凡星道士,我们很有诚意的,桑珠活佛固然对我们怀有叵测之心,无处大师本着慈悲为怀的佛家理念,还是决定既往不咎。人呢,已经在这里了,希望天轮寺能表达同样的善意。所谓万事合为贵,化干戈为玉帛,善莫大焉。”
“小师父,你带着这么许多人马,毁掉我天轮寺大门,难道是来讲道理的吗?”
两位摩尼没有说话,曲桑卓姆先开口了。
她如今还在祝童的控制之下,一身修为已破,却表现出凛然不拒的气概。几句话一说完,周围看热闹的天轮寺僧众都有几分愤愤然的样子。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欺我那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祝童大方地一推,将曲桑卓姆送到两位摩尼喇嘛中间,又道;“天轮寺绑架金佛寺高僧空雪大师、道宗精英凡星道士在前;桑珠活佛放着好好的活佛不做,却带着一些鸡鸣狗盗之徒,偷袭沙漠营地在后。天轮寺的所作所为,与佛阻精神差之千万里,我们今天来,就是替佛祖给你们一些教训。”
话音刚落,祝童举起右手一挥,十八罗汉又是一个齐声大喝:“阿弥陀佛!”他们都持着鸭蛋粗的枣红木棍,此刻头举了起来,同时向前迈了一步。
两位摩尼喇嘛此刻难受之极,他们中间多了个曲桑卓姆,一切都不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