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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官秘史 从不言情 3469 2024-11-16 11:36

  当时由军政府控制的缅甸,已宣布限制国人进入北部。我们天真地计划,为突破这一障碍,轻装不带背夫,由西藏快速、非法穿越边境到达开加博峰山区。我们先飞到拉萨,携带帆布包潜入对外国人亦封闭的缅北东部,搭乘卡车并谈到如何通过检查点。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总算到达了开加博峰山区附近的基地。雷南、郭大勇、闵建行三人患上了腮腺炎,身体不适,不得不回国,只留下宋维维和我登山。在开加博峰北侧,我们食物用尽,不得不下山到一个佤族村庄。在那里,我们被缅军拘留和询问,最后签署了“不当行为”的四页的悔过书并被驱逐出境。

  两年后让我懊恼的是,缅甸政府允许东瀛登山家攀登开加博峰。东瀛登山家竹下登是一位厉害的喜马拉雅登山老将,竹下登二十二岁成为第一个从北侧攀登珠峰的人。他曾在十年前两次攀登开加博峰失败,但在去年,竹下登与缅甸出生的登山家尼玛成功登上了开加博峰。他告诉亚洲时报:‘可以说开加博峰绝对是世界上最难攀登和最危险的山脉之一,我从来没有感到像这次攀登时那样的恐惧。’

  竹下登发表了他的详细的探险经历,但他并没有使用GPS测量顶峰的海拔高度,因此开加博峰的准确高度仍然是不确定的。年轻并自信的我们----雷南、郭大勇、闵建行和我曾谈到了重返开加博峰,遗憾地是,我们的登山队长宋维维已经转移到不同的冒险登山故事中,已经不可能与我们汇合。宋维维与他的另外三个兄弟,在前不久死于一次探险活动。在北冰洋,一头座头鲸砸在他们的船上,落水后他们都因体温过低而丧生。宋维维留下了妻子和一个孩子,我们也很长时间都没有从悲剧中彻底恢复。

  不过,北大探险队没有终结他们的北极探险任务,邀请我们一起攀登冰山,我们以攀登开加博峰为由谢绝了。首先,我们要穿越大半个缅甸。从仰光,我们乘通宵巴士到蒲甘,然后乘船渡过伊洛瓦底江到曼德勒,在那里我们坐上不停晃动的火车,它好像随时都会脱轨。在密支那我们登上了飞机,其中一个旅客的随身行李中竟然有一支AK-47。在克钦邦最北部的葡萄镇,因为我们的登山许可证需要缅北政府军审批,我们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五天。最后还是感动了当地政府,他们给了我们攀登许可证,我们把装备放到摩托车的拖车上,跑了三天,越过翻腾的溪流和充满泥浆的土路,有些道路只能步行通过。然后通过潮湿、阴暗的丛林,开始了一百五十公里长途跋涉到达开加博峰脚下。在茂密的森林中,太阳透过树冠投下暗淡的绿色光芒。整整两个星期,我们沿着这条隧道般的小径行走,不断地攀绝壁、下陡坡,就像一百年前金登.沃德那样。

  我们睡在佤人架空搭建的竹寮中。虽然佤人以玉石、黄金和非法采伐而著名,但此处居住的遥远的北方居民主要靠养猪、养鸡和种植小块水稻为生。

  在第一天徒步通过丛林时,唯一的女队员雷南几乎被蛇攻击。她看到它盘绕在路上,于是想跃过它。蛇头不停地摆动,黑色的舌头不断吐出。除了闵建行,我们都保持距离,闵建行跪了下来并开始拍照。他宣称,这是一条白唇蝮蛇。这是我们来到缅甸之前,毒理学家闵建行已经警告过我们的十几种毒蛇之一。如果我们中的一人被咬伤,毒液会导致鼻孔、眼睛、牙龈、直肠出血,结果可能是致命的。我们带了两种抗蛇毒血清,一种用于毒蛇,另一种用于眼镜蛇和金环蛇。但闵建行警告我们,在丛林中依靠抗蛇毒血清纯粹是冒险。危险性较低的是水蛭。当推开潮湿的树枝以穿过溪流时,它们落到我们的脖子、脚和腿上。一整天,我们不断地从我们的皮肤上,拿下它们因吸满血液而肿胀的身体,并留下好几个星期未能完全愈合的咬伤。再就是蜘蛛。我们不断推开如渔网大小的蜘蛛网。一些蜘蛛露出的獠牙如此之大,从几丈开外就能看到。

  在万挠,当地人亦不能幸免于丛林中的变幻莫测。在一个村庄里,一个悲痛欲绝的母亲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尖叫的孩子,她小小的身体因叮咬感染浮肿。雷南和闵建行把消炎药膏涂在她的胳膊、腿和脸上。当我问什么使得孩子变这样,一个部落长老对我说,“这里的每个人要么得到幸福,要么死亡。”

  我们最年轻的背夫之一是一个约19岁的男孩,她的腿由于被叮咬而伤痕累累,皮肤粗糙类似于蟾蜍。他是三个年龄相仿的背夫之一,还有他们的父母和祖父母一起为我们搬运装备。我们真的羞于雇佣他们,但我们需要雇用任何可以找到的人。他们都工作熟练且有效率。我们从一个村庄雇佣背夫,以帮助我们达到下一个村庄。有些人为我们工作了几天,也有其他人只是几个小时。有时,他们会一言不发便抛弃我们,在夜间悄悄溜走。

  事实是,我们携带了太多的东西,如照相机和照明设备,笔记本电脑,备用电池,甚至两架无人机以拍摄空中镜头,这些都是现代探险队的随身用品。但是如果没有足够强的后勤保障,所有这一切都是无用的。于是在通过沿途的村庄时,我们开始放弃一些东西,拿这些东西可以换一些食品。

  沿着这条小道,我们常常会遇到很多当地人,愿以每天一百元人民币,即两倍于当地的工资为我们服务。但是,当我们在今年的秋天到达时,开加博峰已经不大可能成为头版新闻了。

  到达开加博峰脚下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这是我与哈拉雷在偏远的珠峰的山坡上不曾想到的事,这从一开始就影响着我们的探险。

  看来,在缅甸,哪一座山峰最高仍然是一个谜,直到有人携带GPS登上开加博峰的最高点。雷南、郭大勇、闵建行和我使用勺子,每个人迅速喝下热汤。而风则像个拳击手击打沙袋那样击打着帐篷。当锅变凉后,我们轮流把里面最后的液体喝干。我们把雪放在锅里面,把锅放回到炉子上并使得雪融化,直到我们每个人都有一瓶热水,我们将它放在胸前入睡。天气是如此寒冷,我们不得不围着炉子抱在一起,点着炉子并宁可忍受有毒的烟雾,但我们没有足够的燃料。我们关掉炉子,知道此后的几个小时会像几天那么难熬。

  我们各自收拾绳子和背包,并试图伸展四肢。如果我们侧身躺下,这是可能的。雷南打趣道,“没什么,我喜欢同两个真正的臭帅哥躺在一起。”

  我们抱得那样紧,如果肘或膝不碰触对方,谁也不能够移动。我们不指望再睡一会,而是共同抵御寒冷。我们像骑士战斗前关闭面罩那样,把绒帽拉下来罩在脸上。我们把手套放在臀部下面,以使得身体与冰雪隔开。

  雷南和我坐在外侧,顶着被冰雪覆盖的帐篷,而瘦小的闵建行在中间,就像一起被埋葬在一座小坟墓里。我们就这样或躺或坐几个小时,在无尽的黑暗中,只有我们自己的思绪在飘荡。黑暗中,我说:“我快要冻僵了。”我一直坚持了几个小时,我的背一直靠在帐篷壁上,寒冷已经渗透到我的胸口。“我要点着炉子。”

  郭大勇说,“我们交换一下位置,你在中间,我在外面。”我们换了一下,我并没有感到温暖,但也没有感到更冷。我们保持这个位置,继续坚持下去。在最黑暗、最寒冷的时刻,我开始想象,或许有人会找到我们的遗体,就像在雪中弯曲排列的原木。最后,或者终于,黎明降临了。

  到达大本营的前两天,就在丛林中,我们遇到了一个眼窝凹陷、疲惫不堪的东瀛登山队。他们从开加博峰的前线撤退回国,仿佛刚经历了一次史诗般的战斗。我们听说过他们,并一直关注着他们。因为他们会在我们之前登顶,会使我们所有的努力变得毫无意义。但他们被救援缅甸登山者的行动推迟。最终,他们仅通过了西山脊,这也是我们自己打算尝试的登山路线。

  他们的领队受了伤。他在岩石之间滑落并且臀部伤得厉害。尽管躺在睡袋里而且臀部有一个鼓鼓的血肿,他仍然显得生气勃勃和慷慨大度。他向我们详细说明了他们的登山路线,向我们展示了反映各营地地形的多幅照片。他说,他们在离顶峰几百英尺时被迫停止,原因是遇到了被积雪覆盖、难以逾越的、狭窄的剃刀状的山脊。

  就像夜里换防的两军,我们交换了物资。我们给了他们的领队一瓶布洛芬止痛,他给了我们燃料油和绳索。他们虽然没有成功但还活着,这是所有中真正最重要的。

  近两周的艰苦跋涉之后,我们终于爬出了开加博峰逐渐上升的南侧的恶臭的丛林。热带的潮湿离去,凉爽的高山薄雾扑面而来,我们打开背包找出毛衣和羽绒服穿上。艰难跋涉使得我们都瘦了不少,并且疲惫不堪,而剩下的的时间也不多了。在计划这次远征时,我们打算回家过年。在金登.沃德的时代,远征的结束很少符合预先设定的日期,但在我们的现代社会,时间是最宝贵的商品。在登山行动开始之前,我们已经过去了10天。我知道东瀛登山队从大本营到开始爬山,用了5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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