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一家大小抱头痛哭一场。林朝威赶紧请韩市长到董事长办公室落座，这次切了一个哈蜜瓜，换一下风水了，不再剥山竹了。韩宝来这次吃了，他做了重要指示：“一是歇业整顿。二是全力救治工人；三是准备投入十个亿的技改资金。主要采用世界上最先进的全封闭程序化生产，既节省大量人力，又保证了空气的质量。现在跟客户交涉，要求延期交货。这毕竟是政府行为，合同载明有一条，政府整顿歇业期间，可以暂缓交货。

　　韩宝来收拾了百岭涂料厂林朝威，狮岭陶瓷厂盛晏紫吓得窑都不敢装了，一烧窖肯定烟囱冒烟。真是不巧，九座窑正在烧，你要是熄的话，那九窑陶瓷全报废，那损失就大了。

　　韩宝来果然一下车，就有手机拍打马坪这一带的烟囱。这烟囱是六七十代的产物，高可五六十米，砌这么高的烟囱也是要成本的。韩宝来数一数有二十四柱。有的冒着青烟，有的保持沉默。

　　盛晏紫是女承父业，这本来是六七十代的老厂，她是有功之臣，将一个老厂办到现在，从过去的烧坛坛罐罐，发展到今年生产建筑陶瓷，产品主要有地板砖、墙体瓷片、马桶、浴盆等等。今年，他们研究出了彩陶画。这次参加高交会的就是彩陶画。

　　盛晏紫戴着桃红色绒帽，虽然年过五旬了，但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笑起来颊边微现梨涡，这是一种艺术家的气质。跟凌烟阁的音乐气质略有不同。她是美工大师的作派。

　　“欢迎韩市长大驾光临。”盛晏紫伸出沾有洗不掉的粉彩的手，看上去那纤纤玉指污了墨渍。韩宝来还是握了她的手，感觉很有滑腻，带了强电荷的。握了一下手，盛晏紫两颊嫣红，像是喝醉了酒：“谢谢韩市长。先请韩市长参观我们的展品吧。”

　　“盛厂长，你们现在烧的还是煤窑？”

　　盛晏紫心里格登一下，果然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盛晏紫脸色一下子涨红，说话都口吃了：“是，是煤窑。还是传统的工艺。”

　　“一年要烧多少吨煤？”

　　“订单多的话，一个月烧二十窑的话，就是二十车煤，一车煤大约十吨。现在签单多一点，二十四个作坊全开足工，那就是二百四十吨煤。”

　　韩宝来说：“我看到这样一条新闻，佛山是陶都，他们将这些高烟囱的窑全部封掉，而是采用现在最先进的程控式电窑。这种程控式电窑，你做好的泥胚胎，由传送带直接送进窑炉，窑炉可以自动控温，你可以自主设计温度，根据你的需要烧制。烧制的产品，绝对要比传统工艺烧出来的要美观要结实。”

　　盛晏紫说：“韩市长，不瞒你说，我们也讨论过此事，但是一直没有下决心。既然韩市长下了决心，我们还是要改的。可是有两孔窑是文物，是明代时期的窑，难道也要毁了？还有清代四孔窑。民国时期有二孔窑。这八孔窑能不能保留下来？”

　　“文物当然不能毁，你们可以用这些窑来烧制工艺品，房屋装修用的陶瓷，主要讲究质量，那完全可以用现代电窑嘛。”

　　“可以。我们就毁掉质量不怎么好的大众窑十六孔，其它八孔窑，都是柴窑。柴窑污染不是那么严重。韩市长应该知道木柴燃烧对环境污染可以忽略不计。可是技改资金，我们缺口很大——”

　　“资金、技术都不是问题，关键是你们要痛下决心，改掉落后的观念。”

　　“好吧，我们按生产规模来算，我们先建三套程控式电窑，我们还差一个亿。银行不理这个茬。韩市长——”盛晏紫眼望着韩宝来，虽然老大不少了，还像娇娇娘向他撒娇，有的人装嫩，让人恶心，但她装嫩，却让人心惶惶儿跳。

　　“人民币吧？”

　　“人民币。”

　　韩宝来慨然应许：“拆掉十八孔大众窑，我给你们投资一个亿。不要管我钱从哪里来？有可能是拉赞助，也有可能是拉投资，当然也不排除我自己往里砸钱。总之，不是贷款，而是投资。你们要改制成股份制，达到环保要求，然后可以上市。”

　　“明白了。我们要想参入市场竞争，那就要跟国际接轨。凭借我们祖辈传下来的技艺，我们一定会大有作为。”

　　韩宝来笑道：“听说，你们搞的窑鸡很好吃。晚餐就在你这里吃窑鸡吧。如果不怕技术泄密，我跟着师傅学两手。”

　　侯锦珠副市长看韩宝来脸上的阴云散去，雨过天霁了，忙凑趣道：“那一定要搞地道的土鸡。先要用盐腌，入了味之后，用绵纸包，或者用荷叶包，外面裹上一层黑泥。放进窑里烧，在高温条件下，一瞬间就熟了。可能是高温焖出来，敲开外面硬泥壳，里面的鸡肉又酥又嫩。”

　　韩宝来是吃货，听侯锦珠这么说，垂涎欲滴了：“我请客，土鸡搞得到吧？”

　　侯锦珠又说：“吃公务餐。也有四菜一汤，还差三菜一汤。还有啊，这里的石斛炖排骨汤一定要吃。再一个是秋葵要吃，这是蔬菜。还有祁阳的小香猪一定要吃。最后来一个祁阳本地养的三文鱼，可以吃刺身的。”

　　“你别哄我，祁阳养得出三文鱼吗？这可是冷水鱼，对水质要求特别高。”

　　盛晏紫现在过了关，说话那是口水溅珠，滔滔不绝：“对啊，这是祁阳一个叫霍老根的农民，早些年他在家里打井，他那块地全是石头。打一个地方是石头，打另一个地方还是石头。村里人说，他这里是干壳壳，住不起人。这霍老根偏不信这个邪！他也没请风水先生看，他听曾祖爷爷说，他家宅基地有一股阴脉。老家伙为了打出水来。他就挖阴脉。真的灵得很，挖到十米左右，就有水了。可是再往下挖，又挖不下去了。下面是岩石了。这水就从岩石缝汩汩流出来的。这老家伙发起狠来，他凿了爆眼，放炸药炸，主要是想把水源弄大一点。结果，第一炮炸了一个口子，听说还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裂了一个洞。他一性急，绑了一捆炸药，老子不炸一个大洞才怪。这一炮炸下去。将他挖了十米深的洞壁炸塌了，裂开一个大豁口，水嚯地一声，从豁口奔涌了出来，结果炸出一条暗河来。这暗河的水，水温恒定在十摄氏度左右，确实是阴河。后来，有一个农技师告诉他，这是一个发财的机会。先把水送去化验，就是现在的龙脉矿泉水。龙脉矿泉水销路不是很好。农技师再给他提供一个发财机会，指导他养三文鱼。果然养成功了。这绝对是纯天然的鱼，三文鱼是在岩洞里的矿泉水中长大的。你切开鱼皮，绝对是玫瑰红，不掺半点假。”

　　小香猪，韩宝来吃多了，于是他说：“那小香猪就算了，搞几条祁阳的三文鱼来尝尝鲜。”

　　彭先德看韩市长眉开眼笑了，他心中一块石头才落地，他极力宣扬小香猪：“韩市长，三文鱼吃个鲜味而已。真正好吃，祁阳小香猪。祁阳小香猪长不大，最大的只有十五公斤，你养一年是这么大，你养十年还是这么大。但养一年，跟养十年，那区别就大了。养得年份越久，那小香猪才好吃。”

　　韩宝来笑道：“又不是喝红酒，要喝XO。”

　　“那真是小香猪的XO。要不这样，我想人去弄，一年的，二年的，到十年的，每一年的烤一只，你完全可以尝得出。一年的肉质油滑，二年的稍好一些。你吃到十年的，那肉根本就不油腻了，而是撕扯起来，缕缕成丝。这种极品猪，吃了能壮阳。很多人试过了。”

　　韩宝来突然放声笑了起来，侯锦珠副市长猜不透他笑什么：“先德同志说的，是千真万确的。不信，你可以试嘛。”

　　“我是笑霍克鬼佬，他瞧不起祁阳的环境，连吃个饭也不吃，怕这里的东西受了严重污染。没想到还有如此美味。我今天要先尝一尝，看是不是徒有虚名。我要亲手参加做，我喜欢体验式娱乐。小香猪，十年的估计是极品，价格不菲，吃了折福，你给我来五年的吧。一头。仅此一头。别过于劳民伤财。我们打打牙祭就算了。担心人家说我们大吃大喝。此风不可长呢。”韩宝来这货不喜欢不劳而获，他崇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一会儿弄来了两只土鸡，两条三文鱼，其它食材全送到窑房来。烧煤的窑肯定是不能烤的，只能烤烧柴的老窑。现在有一个清代窑窑炉还没封火。于是，他们做了窑鸡叉进去烤。小香猪可是用炭火烤，韩宝来架着铁架，亲手来烤。三文鱼也是他亲手操刀剥掉鱼皮，看肉质果然是红滟滟的，一刀切下去，的确像玫瑰花瓣。还有石斛瓦罐汤，用炭火煨出来。秋葵，韩宝来只用开水汆了一下，采用凉拌的形式。

　　标准的四菜一汤摆上桌，人员围了一桌。包括韩宝来的一个保健医生，两个安全助理。其它的菜肴齐了，最后上小香猪，韩宝来烤得小香猪外焦里嫩，他自己也烤得满脸绯红。现在的韩宝来看上去，哪里像个市长，分明是一个好结交朋友的小青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