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宝来离得他近,眼疾手快,抢上前去扶住他;命他的保健医生杜芊芊给他急救,杜芊芊可不给他掐穴,她就用银针扎几个穴,立即见效,赵长军呼吸正常了,清醒了过来。
赵老指着儿子:“浩然,这是怎么一回事?”
“爸,我们的茶油有好几个系列的,有调和油系列、纯茶油系列、营养油系列、礼盒系列、油中王系列。我们上次送检的是油中王系列。我们的油出问题,那是茶籽保存不当,出现少量霉变。并不是外界炒作的那样,我们从来没有回收油坊的茶籽饼榨油,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榨过油的茶饼怎么还能复榨呢?简直一派胡言。茶油为了保鲜,在生产工艺方面是独特配方的,榨出来的原油,还有提纯、配制的过程。不加保鲜剂,茶油不可能卖一年。”赵浩然道出了实情,相当长一段时间,金浩茶油受到重创,上海检出了金浩茶油不合格,与韩宝来检出的结果是一致的,现在他们重新配方,准备送上海抽检,要求重新上架。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以正视听。
赵长军部长摇着韩宝来的胳膊:“宝来,有不有办法拉你兄弟一把?”
赵浩然也诚心请教:“望韩市长不吝赐教,兄弟感激不尽。”
韩宝来嘿嘿笑了起来:“我相信,你是真材实料的茶籽油。为什么有黄曲霉素呢?一是,你收购回来的茶籽有问题,二是你库房保存有问题。你的烘干技术如果过得硬,那就是收购茶籽有问题。为什么有问题呢?原因肯定是多方面的。乡下农民伯伯从山上采摘回来的茶籽通常堆在空房间沤上几天,再挑出去晾晒,这是为了脱壳,然后再挑选出茶籽。这种方法,是传统方法,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如果有人为了重秤,在堆放茶籽的时候大量浇水,茶籽长时间堆放就会长霉。这是不是存在隐患呢?”
“有这种可能。完全有这种可能。现在是商品社会,人心不古。这就是主要根源。”赵浩然恍然大悟,“兄弟,那如何应对呢?我们不可能不收购茶籽啊?”
“农民自己榨的油当然不会往茶籽上浇水了。你要学农民,一是到山上收购刚采摘下来的带壳茶籽,自己搞一套安全的脱壳方法。二是搞大片的油茶种植林基地,成片栽种,还可以跟农科所合作研发新品种,提高油品质量。到成熟季节,成片采摘,这种油质有根本性的保障。”
“好,好,好。看来,这是唯一出路。”赵浩然开窍了,“以后,请韩市长多批几个种植基地。我也可以带动周边丘陵地区共同致富。”金浩茶油公司采纳了韩宝来建议,以后不但在潇湘市搞了二十多个万亩丘岗山地种植基地,还在常德、衡阳、益阳搞种植基地,还在贵州、重庆、湖北等省份搞种植基地,他们达到年产茶籽油一千万吨的规模。
韩宝来最后一个建议:“你在榨油的工艺上、检验上、真空包装上搞技术革新,千万不要再自作聪明,搞什么配方了。你搞的配方是自己害自己,绝对出不了口,过不了检验关。我建议你到双牌潇湘纳米材料包装集团公司,跟他们合作,实行真空包装,原质原味的茶籽油别说放一年,就是放十年也是原质原味。保证纯天然,过不了欧盟的检验关,你来找我。”
赵浩然紧握住韩宝来的手:“兄弟之言,真是拨云见日,让在下茅塞顿开。对啊,走纯天然之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我记住了兄弟的金律良言。兄弟,我有一样东西送你,请上楼坐一坐。”
韩宝来知道当着这么多人送他礼物不可能,拉着他一人上楼,将一个队伍晾在风中也不好,于是他客客气气地说:“来日方长,来日方长。今天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到鸿润公司赴宴,不能让人家久等,就此别过了。”
赵浩然有点失望,他眼珠子转动了几下:“我再送几瓶好酒过去。现在到下班时间了,喝几杯酒,也不算违规吧?”
韩宝来说:“要送就送几瓶乌梅酒吧。”
赵浩然眼睛一亮,高声叫道;“咱们英雄所见略同啊,我说的就是乌梅酒。好的,我让绮绮送过去,我——我要赶快改。改得越早越好。再不改,我等于挖坑填埋自己了。”
鸿润公司将晚宴设在梅园内,其实他们也准备了乌梅酒。走进酒楼,已经闻到了烤肉香,一扫午餐的晦气。李幼斌一个劲说:“中午不成敬意,改日再来,一定填情。诸位可要赏脸。”
大伙都说敢情好,敢情好。
陶汉元现在扫去了心头的阴霾,说话底气足了:“老哥,给我陪酒。一切尽在酒中。”
沈四海略带嘲讽之意:“小韩要开车,但我带了司机,我也不怕喝醉,看来要陪酒,也只能陪我喽。有气往我头上撒,我大包大揽。”
沈四海今非昔比,陶汉元也不敢说大话,只是唯唯诺诺:“老沈,咱们老哥俩今晚要尽兴而归。不许存量。”
叶薇薇也吓唬韩宝来:“晚上要查醉驾。你要带头执行交通法规。喝一杯酒,你就不能开车了。这种酒喝一杯,也算醉驾了。”
韩宝来看着一瓶瓶送过来的乌梅酒,只能看别人喝,他只能喝茶。唉,嘴里淡出鸟来,也只能以茶代酒。伍敬尧本想说,他可以代驾;可是杜芊芊拉他的衣角,他知道戒韩宝来的酒是为他好。他把到嘴边的话硬咽了下去。
其实大家也是喝一杯两杯,也就助助兴,再不敢多饮。裘思绮还想灌醉韩宝来,好行其好事呢。可是,她怎么陪,他就是以茶代酒。知道韩宝来要率先垂范,为一百六十名代表做榜样,她使出浑身解数娇滴滴地劝酒:“韩市长,喝一口嘛,尝尝鲜也可以啊。”这话中有话,哪里是说尝乌梅酒的鲜,分明是尝她的鲜。男人第一容易失守的,就是美人关。
韩宝来看裘思绮喝了两三杯乌梅酒,两腮漾起红晕,那是桃花花瓣的水色,白里透红,怪不得说艳若桃李。应该是天然的,不是化妆品烘托出来的。顶多有几分酒意的微醺。贵妃醉酒,可能也是酒涌上心头,她娇媚的姿态,才是倾城倾国貌。
韩宝来不敢表露出行迹,他平静地说:“裘姐陪陪叶书记,叶书记不开车,多喝一杯无所谓。我今天真的不能沾酒。我要是能喝,我可以跟你拿碗喝。我现在是半个瑶古佬,一喝酒拿碗喝。”
裘思绮偏要缠着韩宝来:“你抿一小小口,尝尝嘛。我们这里最有名的乌梅酒。浩然送给你的是用国酒茅台泡的。真的,跟糯米烧酒泡的,口味相差很远。”
韩宝来笑道:“我茶也厉害。这是饱吸了高山上的云雾凝结的碧露,古茶树上长出来的芽尖尖,上面一层银须子,还要经过炒茶师傅的精心焙制;现在又经过我的冲泡,你看,这茶叶,它就在茶中像手持彩练当空舞的霓霞仙子。”
“韩宝来,你拽什么文?你是不是存心要我吐出来?”叶薇薇书记听韩宝来挖空心思糊弄她,忍俊不禁批了他一句。
裘思绮还是不敢冒犯叶书记的雌威,知道女人对女人天生有敌意,表面上叶薇薇是喷韩宝来,其实是烦她了。她心中的小九九,做为女人当然看得清楚。裘思绮心中有鬼,当然是见不得人的,见光就死的,她哪敢再作声,叶书记的雷霆之威她敢触犯吗。但她是乖觉,嗯了一声:“韩宝来,我恨你,一点面子都不给。叶书记,我陪你喝,死韩宝来一点不丈夫。”
叶薇薇眼光飘渺,幽幽地说:“他该冬眠了。好多人叫他宝宝,我叫你蚕宝宝。啊,蚕宝宝现在需要在茧子里好好睡觉。睡眠足了,精神好了,你再破茧而出。”
周朝晖也板着脸说:“没错。叶书记讲话,你一定要听,我上次去九嶷山见到了智圆主持,他还问起你,说一个人的福报是有限的,你不能过度透支。明白智圆大师的忠告吗?你要细水长流,有选择性地,你明白你的身份,你现在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演戏也要进入角色啊!”
现在在长辈当中,能如此说韩宝来的,也只有周朝晖了,他是暗暗为韩宝来捏着一把汗,怕风头太过,不是好事情。沈四海像说的相声,韩宝来是逗哏,他变成了捧哏,不痛不痒地说;杨学农是实干家,老黄牛,韩宝来部署什么,他夜以继日地干。周云龙还怕政法工作做不好,拖了韩宝来的后腿,韩宝来一发飙,他赶紧部署行动,他本人能力有限。政法工作有点滞后,跟不上形势。叶薇薇书记有点怨恨韩宝来,她现在说话,没有过去灵了,韩宝来阴奉阳违。韩宝来跟叶薇薇的关系也只能如此,韩宝来不可能整天围着一个女人打转转,叶薇薇也不过是韩宝来的拍档,成天跟你出双成对,那不可能;她也没办法像张玉屏那样,成天规范着韩宝来的行动。韩宝来现在翅膀硬了,天马行空,你怎么管束他?叶薇薇也不敢批得太狠,怕韩宝来冷落她。她只想牵风筝一般紧拽住这条线,不让它挣断,她需要韩宝来;韩宝来只能巧于周旋,如果他集三千宠爱于她一身,其她的女人不沸反盈天。你看,刚才裘思绮过分了一点,叶薇薇就不受用了,出言干涉。
韩宝来对周朝晖是又敬又畏,态度诚恳:“没喝啊,我坚决没喝。说明我抵抗诱惑力的功夫到家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