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有。”韩宝来心里一格登，不知道这样的企业存在，有没有丧权辱国，如实汇报，“这是涉及到欧盟列入知识保保名录的核心部件，美欧是联手保密的。我找一些国际商家谈判，一接触到敏感核心部件，他们就闪烁其词。例如在上海组装的空客，我通过艰难的谈判，科赫集团的董事长舍弗勒才同意这个折衷方案。他牵头之后，后来又有几家企业，模仿科赫集团，凡是涉及到核心机密，一律聘用外籍工人。再说人家聘用什么工人，作为政府层面，也不便出面干涉吧？”

　　“不行，以后，人大要立法，凡是落户我国的企业，百分之八十的员工要聘用华人，否则不能享有外企的优惠政策。”

　　“现在还没有立法，让他们多活几天。再说高检派来的乔慧园同志也没提出异议。”韩宝来有一点护短，其实他把这些涉及核心机密的企业引进来，他可是下了血本，甚至跟阿蒙莱夫人勾搭在一起。

　　“算了吧。你能把他们引进来殊为不易。还是要立足自主研发。你的科研结构，不能给这些防华如防贼的企业提供便利。岂有此理？”

　　“知道了。”韩宝来不敢再申辩，“我们去小王子半导体晶体管研发中心看看？完全可以与欧美企业匹敌小王子半导体晶体管研发中心。现在是上税大户，如日中天了，昂首进入了福布斯世界五百强了。”

　　“是不是王春林的女儿王子蓉、王子杰、王子豪姐弟办的企业？”

　　“王小蓉，不是王子蓉。”

　　“我当然没有你熟悉。行了，不必降落了，直飞小香河吧。”主席似乎很扫兴，不再要求下去实地考察了。韩宝来知道不能怪干姐、干哥哥，而是干爹名声不好。给中央造成一种不良印象，韩宝来跟王春林之流打得火热，事实上，他们也是遥向呼应，这次潇湘故里国际竹文化节，长沙市也倾尽全力支持潇湘市，上次在地膜的事情上，可以说全部搜出来了；这次是钢材上的事情，也是有求必应。长沙市还占了一个独立展馆。

　　韩宝来不敢作声，夫人伏在韩宝来耳畔说：“你已经仁至义尽，不要再跟他们纠缠不清。你别辩解，铁证如山！中央网开一面，怕拔出萝卜，牵出泥。别再给我惹祸。不要触碰法律底线，千万要干净。”

　　韩宝来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本以为做到天衣无缝，万没想到全部给中央掌握了。主席再次敲打他：“你对外不要说我是你的什么什么，我不是你的靠山，我也不给你背黑锅。我一辈子从来不拉帮结派，从来不结党营私，从来不假公济私。”

　　“知道了。一人犯法一人当。我不会连累任何人。”韩宝来后面一句话本意是撇清关系，但是有赌气的成分。

　　“这话倒是真的，”夫人抿着嘴笑了，捏了夫君的手一下，“审了你三个月，没有咬出一个人来。原来是有执著的信念。有人给你洗了脑吧？”

　　“大丈夫敢做敢担——”

　　“混蛋！”主席勃然大怒，“敢做，那是敢对抗歪风邪气，敢铲恶除奸，敢申张正义，坚持真理；敢担，敢担重任，敢担风险，敢为天下先！讲江湖义气，给所谓的恩人洗脱罪行，这是大丈夫所为吗？还自鸣得意，不思悔改！看来关三个月关少了，应该是三年！””

　　韩宝来给骂得面红耳赤，嗫嚅着说：“我——我以为——”

　　“你以为，取之为民用之于民，只要把他贪污的东西变卖出去，拿出来用于国家建设，那也是洗脱罪责对吧？”夫人有护犊子之情，韩宝来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当时他确实是这么想的。给了一部分钱给干妈，大部分给他拿来投资国家建设了。包括王小蓉姐弟的启动资金，也是他变相换来的。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这种傻事，万万不可以做，这是销赃的大罪！”夫人良药苦口婆心劝诫，“不要视法律为儿戏。古代都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千万不要以为自己功劳大，还有——，你更要洁身自好，清白做事，清白做人。”

　　“你妈今后的主要工作，就是从法律的高度规范你的行为。”主席言辞激切，中气很足，用的是超低声，声音在喉管响动，“当然，我知道原始资本的积累是血腥的，是罪恶的，现在你完成了海量投资，该回到法律的正轨上来了。我们也解读了你的投资行为，基本上是禁得起法律的检验，以人民利益、国家利益为重，没有中饱私囊。问题主要集中在两方面，一是生活作风不检点，特别是情人问题；二是充当贪官的庇护神。”

　　“你现在是中矢之的。不仅是中纪委、高检反贪局盯着你，还有无数的媒体、同事盯着你，你的形象可以说上升到国家形象。群众对你基本上是满意的，对你还是抱宽容的态度——”

　　“这话不对！”主席当头喝止了，“没有宽容！是既爱，又痛。”

　　“亲者快，仇者痛。”

　　韩宝来半天才木讷地说：“小香河到了。我们是直接降落到小香河，还是从五香洞乘缆车翻越天都峰，上大瑶山，过芒山，最后下到双璧大峡谷，从大峡谷乘游轮出来，就是双璧库大峡谷。”

　　“你敬畏的是律法，不是敬畏我。你做主吧。”主席轻哼了一声，算是首肯。

　　于是直升机降落到五香洞口，这是当年修五香路发现的一个岩洞，里面足有一个足球大，不仅有造型奇特的石笋、石钟乳、石幔，还有天都峰冲下来的泥沙。最有趣的，人埋在泥沙中，夏天有一种浸润感，冬天有一种温润感。泥沙浴之后，那是等于泡了温泉，浑身舒服。

　　现在正值中午季节，这泥沙下面开始暖融融地，埋在泥沙下面，与地气相通，能化掉内心浮躁。此时，正近正午，泡在泥沙的人成千上万，有的还有打着沙滩排球，显得别有洞天。主席、夫人只在韩宝来一人的陪同，游客并不在意。三人还戴着墨镜，游客毫不知道领袖来到了他们中间。要进行沙浴，一定要换上泳装，因为时间关系，只能打了赤脚，深深地踩进热沙，感受一下大地的气脉。

　　稍作停留，便排队上了缆车。缆车跟直升机完全不一样，缆车绕着山梁穿行，游客透过窗外，山地形胜一览无余。韩宝来当起了导游。这是当年的十八盘七十二拐，现在要改造成赛车道，可能是世界上一条险峻的赛道；黄昏临近南天门，霞光满天，当缆车往顶峰上升，眼前出现了许多殿堂楼阁。天都峰上面建了观日台、灵霄宝殿、兜率宫、仙台等景点。离了天都峰，缆车缓缓过了半天云的大峡谷到了芒山，芒山山项正在建财神电视发射塔，芒山北坡便是断肠草蔓生的地方，现在建了一个小香河植物精华萃取制药厂；北芒山谷便是欧陆风情小镇，欧式的城堡、哥特式的宫殿，还有钟楼、教堂、别墅，与小河、湖泊相映，让人疑心到了瑞士。接着缆车缓缓上了大瑶山，这座山可是潇湘市的第三高度，海拔超过二千米。游客可以下缆车，山上景点众多，有步云梯、弹琴崖、试剑石、天书崖、老鹰嘴、老牛岩等等。最奇特的还是巅峰之上，竟然有七块重达数千吨重的鼓石，大的如巨鲸，小的也如圆滚滚的河马，像是一群怪兽步入云海，名曰七星岩。大瑶山上以自然景观为主，甚至连登山道都没有，游客徒步登山只能走采药人踏出来的野径。

　　夫人饶有兴致地问：“怎么不修一条攀岩险道上山？”

　　韩宝来不敢居功：“这条缆车道是昆哥当村支书主持修建的，他是地道的瑶家人。他肯定不想大瑶山为人所征服，更不想有太多的人工景观，所以不建庙，不盖亭，只是发现了一百多处自然景观。有意留给游客自行去探寻。”

　　“比你有眼光，天然去雕饰。”夫人赞道。

　　“那是自然，他其实在广州中山医院当了二十年主刀大夫才回到家乡的。眼光独到。”

　　“就是那个立过特等功的烈士刘宇轩的父亲？”主席想是知之甚祥。

　　“嗯。现在的小香河是在他的领导下完成了升级打造，我不过是拣了大便宜。”

　　“嗯。好花自然香，不必矜夸。”夫人穿的是裤裙，山风动摇，感觉像衣袂飘然的仙女；养眼倒是养眼，可是山风灌进体内，还是凉飕飕的，她提议乘缆车下山吧。

　　于是，下到了双璧幽谷，一道高悬的瀑布，从高山陡岭上斗转蛇形的飞流下来，那是晒在山梁上的千尺白练。缆车恰到好处的下到谷底，这里便是游艇的码头。

　　乘游艇要重新购票，韩宝来没有亮明身份，他本来是排着队购票。结果到了售票点，可以付现金，也可以刷微信、支付宝。轮到韩宝来购票，他正要刷卡，给一个女人一把夺过手机，骂道：“韩宝来，你发神经啊！你以为你戴一个墨镜，我就认不出你来。你就是剥了一层皮，我也认得出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