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收费的是谁？她就是孙批修的老婆刘惠，刘惠虽然人到中年，近年来日子过得顺心，养得白里透红。她便是当年与捉鳝鱼的贺老六有染的娘们。孙批修要学贺老六捉鳝鱼的技术，故意让刘惠引诱他，其实设的是相思局。

　　刘惠这咋呼还了得，马上引起保安的注意，保安还以为抓到一个逃票的呢。马上来了五六名保安，为首的便是孙批修，你看，治安队也太损了，派孙批修当这一组的组长，其实是成天守着风骚的老婆。

　　此时，刘惠公然嚷着，如遇情郎，大呼小叫着扑进他怀里，真不知害羞，也不怕老公吃醋，事实上，刘惠与韩宝来曾经也有染！可是此刻，韩宝来迥得满脸发红、发烫，愧不敢言。

　　孙批修扯老婆都扯不开，嘴里哇啦啦叫着：“喂！你是谁啊？你来这里找死！”

　　可是这人一露脸，轮到孙批修搂着韩宝来脖子，热泪满腮，哽咽着叫：“宝来！宝来兄弟啊！宝来，你可想煞全村老少了！你知道，你有多少日子没回村了吗？”

　　韩宝来回头瞟了主席和夫人一眼，窘得面红耳赤，低声说：“我陪中央首长微服私访，一定要买单的，这是公事。公事公办。明白吗？”

　　“那我以后返还给你。”

　　“随你便。快！”韩宝来低声命令他老婆刘惠快点办理，后面游客还排着队呢；没提防刘惠还用饱涨的红唇湿漉漉地啵了他一口，然后帮他租了一条最新式的游艇。她老公孙批修还客客气气地说：“韩兄弟，晚上，我请你吃野味？”他一点不担心，他老婆跟韩宝来粘粘乎乎。

　　韩宝来抱抱拳说：“对不起，孙大哥，公务在身，恕难从命。有空再说，有空再说。”

　　韩宝来笑呵呵地请主席和夫人登上游艇，主席将一切看在眼中，这就是跟乡亲们打成一片的韩宝来。虽然孙批修、刘惠没有公开韩宝来身份，上游艇之时，岸上还是有一个精瘦的男人冲他喊：“喂——宝来兄弟！捎我一程！我也回双璧水库大坝！”

　　韩宝来看他不是别人，正是陈梓豪。当年陈梓豪跟着社会上的烂崽混，是陈浒的帮凶；在外面混得响当当，收入并不多，家徒四壁，老婆徐红跟人跑了。现在陈梓豪当上了保安队的一个分队长，在村里也算一个人物，他老婆徐红一直没跟他离婚，于是带着儿子陈小亮回村了。陈梓豪虽然不想认她，可是看在她这些年带着儿子小亮在外面打工，过日子也不容易，总算原谅了她。现在也有了一个温暖的家庭，还有人怂恿他，赶走徐红，找一个黄花闺女，陈梓豪看看自己快奔四十的人，还是认了。

　　韩宝来已经发动游艇，眼睛投向主席和夫人，主席知道不能隔断他与乡亲们的血肉联系，轻轻点了一下头。韩宝来把游艇再靠过去，装腔作势地说：“梓豪大哥，怎么提前下班？”

　　“不是，保安队传我紧急回村委，说是有上级领导来访。我要回村委开一个碰头会。”

　　韩宝来伸手拉陈梓豪上了游艇，乡下人没有那么斯文，跳上船，船身直晃悠，要不是游艇吨位较高，真担心发生倾覆。

　　陈梓豪看船舱坐着两个衣着考究的人物，猜都猜出来了是两个大人物；他不敢乱猜，只是说：“宝来兄弟，这两位是——”

　　“游客。”主席戴着墨镜，墨镜遮住半天脸，当然无法看清他是谁。再说，乡下人一向少关心政治，管你是谁。

　　“宝来兄弟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宝来兄弟，对不对？”

　　“是，是。”韩宝来唯唯诺诺，不敢透露实情。陈梓豪天性直率，一屁股坐在主席侧首，还好他识相，没有坐在夫人侧首。可能陈梓豪对美妇的感觉天生麻木。韩宝来亲自驾驶游艇，主席很随和地问：“村民们对韩宝来有不有什么看法？”

　　“有，有。看法可大了。”

　　“什么看法？”主席耸起了两道剑眉，凛然生威。

　　陈梓豪额头上覆着长发，在风中扯呼，瘦削的脸上刀刻着几条皱纹，笑起来还是蛮厚道的：“村里最大的意见：最近一、两年，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连家也不回。以前，虽然我们村穷，宝来兄弟跟我们天天吃住在一起，特别是敬老院吃狗肉。宝来兄弟，还有不有回忆？”

　　韩宝来听到陈浒两字，心尖尖都是痛的，强忍悲痛，不露声色地说：“陈大哥，你告诉兄弟们，我真的是忙。”

　　“忙，忙，忙，现在交通多么发达，你就是坐飞机回家打个照面，不就是一个钟的事情吗？不是大哥说你，你想回趟家，谁敢阻拦你？”

　　主席故意说道：“他要避嫌。有人反映他在下面吃吃喝喝，还有一些生活作风问题。他也怕这些流言蜚语。”

　　“谁造他的谣？上级领导又不是吃干饭的？我们村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谁的功劳？宝来兄弟的功劳！谁造这种谣言，真该断子绝孙。”乡下人说话粗鄙，倒是显得相当直率。

　　“有没有跟多名女青年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呢？”主席说话直来直去，语气倒是不温不火。

　　“没有！绝对没有！”陈梓豪面红脖子粗，“领导！我看得出来两位是大领导。我说一句对得起天地良心的话。宝来兄弟只有给女人缠住，他从来没有主动勾搭别人。一个人名气大了，很多女人就像苍蝇一人叮，嗡嗡赶都赶不走。我举一个简单的例子。那时候，兴派饭，韩村官派到孙批修家吃饭。他那婆娘有几分姿色，喝了几杯酒，她便向韩村官投怀送抱，韩宝来怕伤她的面子，变着法儿推三阻四。孙批修亲口跟我说的。我们山里的妇人，没怎么见过世面，见了韩村官这号天仙一般的人物，那肯定是当作偶像了。一个歌星那么多粉丝，像宝来兄弟这样的人物，有一大堆粉丝，一点不奇怪。”

　　“你老婆是不是他的粉丝？”夫人语气中有讥讽之意。

　　“我老婆啊，”陈梓豪跳了起来，“真他妈的一双破鞋。你们看过一个小品没有？讲一个摆摊的，有了钱，他女朋友跟着老外出国了。后来，女人在国外实在混不下去又回来找他。有一句台词说得好，我至今还记得，等于一辆单车，借给别人骑了几天，现在又还回来了。”

　　主席笑道：“不能这么说你爱人。”主席眼光看着夫人，这个保安太有意思了。

　　“领导，我的故事，宝来兄弟是知道的。”陈梓豪便倒豆子似的，把他当年怎么拼死拼命赚钱给老婆花，老婆还不知足，骂他是个小混混，谅他这辈子没出息，跟人勾搭上了就私奔了。现在他有出息了，老婆带着儿子又回来了。当年，他不认她，还是徐红托宝来兄弟和汝慧妹子说和的。

　　“你老婆跟宝来有不有不正当关系呢？”

　　“她算什么？宝来兄弟正眼都不睢她。他妈的，一个烂货。谁要，谁拿去，我倒贴她十万八万。”陈梓豪的话把两位首长笑得前仰后合。

　　陈梓豪越说越来气：“这种女人连我都看不上眼，她有那个福气得到宝来兄弟的惠顾，那真是麻雀啄瞎了眼。”

　　“韩村官曾经给哪些女人缠上了呢？”主席漫不经心地问。陈梓豪是一个精怪，知道这是套他的话，他机灵着呢。

　　“这事，不瞒领导说，风言风语不少，我没见到宝来兄弟与哪个妇人眉来眼去，做那伤风败俗的事情。眼见为实，耳闻为虚。对吧？再说了，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你仅凭人家背后说三道四，你就当真，那真的要冤枉好多好人。”

　　“有不有给人家捉住的呢？”

　　“没有，真没有。”陈梓豪眨着深陷的黄鼠狼眼睛，想起一桩事，“我们村发生这种事也是有的。当年贺老六偷孙批修老婆刘惠，劁猪公蒋耀武给胡金玉拉上床，昆哥儿子，啊，跟胡金玉上了床给捉住了，还有一次，是一个外国游客，摸了胡金玉，结果给浸猪笼，还是韩村官救了他。”

　　“最近有没有发生这种风流韵事？”

　　“有。有。有。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其实只要有青年男女，就有这种事情，哪朝哪代也免不了。对不对？最近发生一起一个外籍女婿，跟胡金玉泡温泉，给逮了一个正着。”

　　“胡金玉是一个什么人物？”夫人颇为诧异，这些绯闻怎么大都跟胡金玉有关连？

　　陈梓豪嘻嘻笑道：“与这位女领导有几分相似。”

　　韩宝来惊得眼珠子爆眶了，差点过来要一脚将陈梓豪踹进大峡谷中去喂王八，陈梓豪本来是一个实忱人，陈梓豪不说，韩宝来还不敢往那方面比，陈梓豪一比，还真有几分相似，都是丰满窈窕型的。甚好夫人有涵养，只是轻蔑地说：“长得像有什么关系。难道长相也有罪？这么说来，你们村美女很多喽？”

　　“那是的！”陈梓豪又来劲了，“我们这里空气好，水好，是富硒地区，不仅长寿，还能养颜；加上我们瑶家祖传养生秘方。真的，我们小香河姑娘是桃红花色，就是嫁过来的外乡女子。只要养个三头五年，也是一样的雪肌玉肤。你们不信？现在又有一大热点。我说出来，你们信不信？宝来兄弟是知情人，不，是始作甬者。”

　　两个首长对视一眼，这里面大有文章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