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两人一唱一和，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朋比为奸了。”张瑜气得胸部起伏不定，“全国那么多做饲料的，你有本事，全部查封掉！我卖饲料，不违法乱纪，做的正当生意，赚的清白钱，我怕什么！”

　　当下恼了方小舟，他黑下脸来：“好！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现在就划清界限！从此之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告诉你，太子奶的问题非解决不可，否则，你我都得蹲大狱，你以为只是我倒霉，你们也难逃罪责，明白吗？我跟你们玩在一起，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尽是牛皮哄哄。还说是全国首富，现在怎么连本带利还请银行借贷都做不到？我做了好人，反而没好下场。没吃到羊，还搞了一身臊。我请宝来兄弟相助，那是宝来兄弟看在我俩的兄弟情分，手足之情上！”

　　张瑜给方小舟一通歇斯底里地咆哮，让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方小舟余怒未息：“我怎么摊上你这个表姐？先说好要赚多少多少钱。我现在帮你拿到手了，两年过去了，我现在没有看到你一个子；你不给我什么，算我姐弟情份，但是你要把我给你担保的钱还回给银行啊。”

　　张瑜心虚了：“小胖，你别听人挑唆。现在乳业全行业亏损，自从三鹿奶粉出事之后，全国的乳业受到致命打击，全行家不景气——市场萧条，无力回天的。真的不是人为因素造成的。待到市场回暖，那可是用麻袋装钞票。”

　　“别自欺欺人了，好不好？为什么南山乳业牛气冲天呢？蒙牛、伊利高奏凯歌呢？你难道还没找到症结所在吗？”方小舟指头敲着桌子当当响，“正是宝来兄弟所说的，你的乳制品有添加剂，有激素，谁敢喝有问题的奶？”

　　韩宝来榨着一份果汁，侧目张瑜：“你说，全天然的好，还是加了添加剂的好？你看，方哥都不喝瓶装饮料，喝鲜榨果汁了。”

　　“韩宝来，你说咋整？我知道你今天来者不善，给我们摆的是鸿门宴。上次，我们不欢而散，你怀恨在心，这次抓住了我们的把柄，一定会大做文章，对不对？”张瑜气往韩宝来身上撒，韩宝来显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方小舟正色道：“瑜姐，我再说一遍，宝来兄弟是来帮我的，不是来害我的。他要是坑我，我们现在都得蹲大狱。你真以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一手遮天？老爷子要是知道我在外面捅了这么大娄子，不吐血才怪。在这节骨眼上，你还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看你会彻底没救。你别以为你在巴蜀之地你无往而不胜，那是因为有人罩着你。天高皇帝远，你一家独大。你现在真要是出了事情，人家唯恐避之不及，墙倒众人推。懂吗？”

　　方小舟之言，张瑜明白几分了，韩宝来知道方小舟的秘密，韩宝来要是害他，方小舟彻底没戏；但韩宝来跟他是过命兄弟，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只会救他绝不会害他。方小舟才有恃无恐，到了今天这种地步，张瑜与丈夫刘昆、兄弟刘鹏、弟妹苏红交换了眼色，张瑜装出一副小女人的可爱娇滴滴地问：“韩宝来，你先说说你的设想啊？我又不是反对你的搞法。我是不赞成你吐槽——好，好，不提这个，不提这个，我们不争这个。你就说太子奶公司的事情，我们在全国各地积压了一百个仓库的货，你说怎么的吧？”

　　“拿去喂猪。猪可有福了。”韩宝来这话看似不正经，实是唯一出路。

　　“用牛奶喂猪，亏你想得出来。”张瑜听出韩宝来话中的讥讽。

　　“这样吧，太子奶的经营权，你要放弃，我们进行公司集团化组合，经营权还给老实巴交的张恒，你不懂的东西，就不要逞强，不懂装懂会害死人的。太子奶交给你，你根本经营不了。再说，一夜夫妻百日恩——”

　　“韩宝来，你别乱造谣！”张瑜面孔一下子扭曲变形，韩宝来的话显然刺痛了她的要害。

　　“唉呀，造什么谣。人家为你婚都离了，唉，人算不如天算，他现在找了一个女人，美得要命，可是，我不说了，我真不明白，那么一个老实人干吗要找美女。美女一般都是成了精的，好多交际花是蛇蝎心肠，吸干了你的血，她就另攀高枝了。”

　　“韩宝来，你要为你的话负责任——”张瑜气急了，跳起来，指着韩宝来的面孔尖叫。

　　韩宝来岂是吓大的，他阴阳怪气地说：“别来这一手，我那天要不是吃多了肉，心里腻，差不多也上了你的贼床，对不对？”

　　张瑜差不多伸手要打他的耳光，可他现在是韩部长；韩宝来当着她老公的面如此揭她的老底，她颜面何存？可她平时耀武扬威的丈夫慑于人家的权威，竟然装聋卖哑。

　　“哎呀，宝来兄弟，你也是，跟女人一般见识。我瑜姐再厉害，也只是女人嘛。说事情，说事情，不许胡扯。刚才说到了集团化改制，但是啊，现在一切都是空谈，因为资金链断了，我担保的一百个亿，现在还积压在库房里，你说这眼看着还贷日期临近，要是不还上，我竟然成了罪魁祸首？”

　　“我们推选韩宝来当董事长，那就是你韩宝来经营喽。”张瑜很快转移公司危机，刚刚给骂一通也超值了。

　　方小舟要的就是这句话：“想明白了？这才是一句顶明白的话。正是如此，宝来兄弟会给你股份，赚到钱，你跟着分红。但你、以及表姐夫，不许过问经营管理事务，一句话，太子奶不用你们的饲料，再不生产有添加剂，含激素的奶。”

　　张瑜隐隐觉察其中有不可告人的“阴谋”，担心自己的利益给小胖做了交易，怕自己下结论太快，给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韩宝来太高深莫测了，表面上他来收拾烂摊子，其实他们千辛万苦弄来的企业，他唾手可得，于是她虚晃一枪，忙出了一个缓兵之计：“好吧，让我跟我当家的，还有鹏鹏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

　　“可以。不要让我们等得太久。我们还要搞菜哦。”韩宝来打着呵欠，伸着懒腰，像是精神不振的样子。

　　张瑜吐了一句恶语：“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现在终于看清你的本来面目。韩宝来！”

　　方小舟冲她背影凶了一句：“你要是会经营、善管理，怎么会把我逼得走投无路？宝来兄弟，现在是唯一的救星！真是狗咬吕洞宾。要不是牵涉我，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瑜不敢还嘴，拉着两兄弟走到过道里，笼在一起，说着只有她们听得懂的家乡话，还说得很热烈，，声音完全可以传进客厅里来。韩宝来不屑跟她斗嘴，笑而不语。

　　方小舟亲手再给韩宝来榨了一大杯鲜果汁，很不齿地说：“死要面子，活受罪。刘家要不是忌惮我方家，我估计刘家休掉她都有可能。《红楼梦》说，哭向金陵事更哀。我看她也差不多了。不守妇道，还有脸出来混。”

　　韩宝来低声说：“出来混，还守什么妇道？”

　　方小舟猛省，两人拍拍打打在一起，相对哈哈大笑。方小舟还不忘关心他一句：“参加培训班，没人为难你吧？”

　　“最讨厌的是记者。很多记者混了进来，也想采访我。我示意老师在上课，要她守规矩。等课上完，我装着上厕所，我躲在厕所三下五除二换装了，她们只等眼睁睁看着我从容走出人群。我醉酒、极速飙车、还戏弄交警，事情闹得有点大，不去上交通培训班，我怕过不了关。好在时间上回北京刚好合适，我这次玩得有点过分估计要挨骂。酒后失德啊，酒后误事后，酒后乱性啊……反正要回炉受再教育，比上交通培训班难多啦。”

　　“你救了太子奶，也是功德无量。功过相抵，飙一次车又算得了什么？”方小舟挺能安慰人的，反正挨批的是韩宝来又不是他。

　　方小舟瞟了一眼那团开小会的人，他抱着后脑，不放心地问：“世界投资银行考察专家杰弗森先生还会回来？”

　　“我在达沃斯论坛见过他，他当时似乎有话跟我说，可是最后他却诚邀我到他家做客，我爽快地答应了，但是一直没去瑞士，也没履行诺言。这次我去欧洲，一定会去瑞士。瑞士风光，不是天堂胜似天堂，不去的话，我无法想象瑞士风光的迷人之处，我只是无端地想象跟潇湘风光差不多吧。听说瑞士胜在湖风山色，水是灵魂，山是体魄；潇湘风光有金湖银湖，也是如此啊。”

　　“要去实地考察一下。闻名不如见面嘛。你凭空想象，那你就没办法，打造胜过瑞士的华夏天堂。”

　　“真要出去看一看。闭门造车不行。我上次去夏威夷，我到三亚过年，我看到了琼崖镇，我怎么突然想到了夏威夷，于是我就决定拿下这个镇。偏偏钓了一个千年海龟，于是，首长一高兴，命名为博鳌镇。有时间，你到博鳌看看，与夏威夷没啥分别，天蓝水碧，沙净如洗，海岸的礁石造型千奇百怪，加上满眼的山林叠翠，真的让人迷恋。”

　　“我一个人去没味道，等你环球之行结束，我的工作应该也到位了吧。我们相约博鳌。”方小舟伸出肉乎乎的胖手，与韩宝来三击掌。

　　“喂，你们是不是势在必得？现在都欢庆胜利了？”没想到这场景给张瑜看到了；两人很鬼地对视一眼，相继仰头狂笑起来。

　　方小舟边笑边说：“你这事，对我们来说，根本不是事，我们相约博鳌。唉，我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商量得怎么样？总之，我不求你的回报，你非得把银行借贷还上，明白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