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宝来去了半天，撩开毡房的垂帘进来，还好，总理给他留了一只难啃的腿子。一屋子人都抬起生疑的眼光——你尾随一名送羊肉的维族姑娘去哪了？

　　韩宝来早想好了答辞：“哈，我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真的不咋的？要是搞好环境的话，我保管正宁街将会红遍海内外！”

　　马成功书记还是善于捕捉时机，赶紧说：“此一时，彼一时，明年再请各位首长来兰州正宁街考察，我保证不再是臭气熏熏。韩部长也很忙，我刚才跟总理说，光嘴上说，还是当不得真的，我们还是白纸黑字签一下合作协议。你看——”

　　“怎么拉我当挡箭牌？你是老马识途，真材实料地实忱人啊，有啥说啥，不必拉大旗，扯虎皮。”总理哈哈大笑，显然刚才他们背后有一番热议。

　　“签呀。放心吧，我的信誉度还是A级的，我跟好莱坞环球影院的官司也胜利解决了，无损我的信誉。”韩宝来得意洋洋地说。

　　“《死士》事件再一次告诉世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即使跟韩宝来打官司，你赢了官司又怎么样？倒头来，还是谈合作。合则两利；斗则全毁。”王学兵副总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宝来，你先吃，让他老马先整合同。”这个合同相当好拟，因为已经有可借鉴的先例，就是按三三三一制合股分成，三成归政府，三成归土地使用权，三成归投资商，还有一成是纯利润，主要用来集团公司再度开发。

　　“合同签署成功，是不是要准备红酒庆祝一下？”中央办公厅主任罗钢笑满皱褶油光发亮，正用纸巾擦着手。

　　总理笑道：“还真有宝来准备的红酒，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你们想喝到极品红酒，紧跟着宝来，以后他就是红酒王。”

　　“那不是我，那不是我。”韩宝来头摇得跟拨浪鼓，与总理对视了一眼，总理马上心里雪亮，韩宝来所指的红酒王，当然是方小舟。总理马上心知肚明地点了点头：“哦，那红酒之王的位子，看来还不该你坐，早有蜻蜓立上头喽。”

　　王学兵马上心领神会：“红酒之王，那可是倾其一生钟爱才行，宝来是不在这上面下苦功夫的，此中另有高人。高人啦。”

　　罗钢和其它四名部长一头雾水，组织部长郭宝权大惑不解：“你们打什么哑谜，可不兴搞小圈子。有什么秘密，可要公开哦。”

　　王学兵用手势，做了一个方方正正，当下所有的人拍着大腿，仰天大笑起来，都知道此君的大名，方小舟是红酒之王当之无愧——谜底揭开就不好玩了，王副总理一个手势让所有知情人捧腹大笑。

　　韩宝来不敢开威士忌，开了一瓶赤霞珠原汁红葡萄酒。喝红酒，吃手抓羊肉，那是别有风味。以后，这种吃法，在清真人士传开了，也就悄然破解了清真人士不喝酒的禁忌。

　　当晚，韩宝来与总理同睡一榻，爷俩还练了一段瑜珈，再练一段太极，然后韩宝来为总理压穴按摩，总理身体还好，可能是经常锻炼的缘故吧。临睡的时候，总理突然说：“别在这里耗着了。今晚，你还有重要客人等着你，对吗？”

　　总理那眼光就是明察秋毫，看韩宝来神态举止，马上解秘了他出去好长一段时间的缘故；韩宝来装作无所谓：“没事，爷爷，我们睡吧。”

　　“不留遗憾。你还是过去跟人家打个照面吧。答应别人的事情，你可不能食言。君子一诺千金。”

　　“没有啊，我根本就没有许诺。爷爷，实话跟你讲吧。我追出去，是因为我识破了那维族姑娘的庐山真面目了，我怕她不怀好意。结果，你猜她是谁？她竟然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李佳敏，不过，她确实是引我出去，她只是在手抓羊肉上多加了一把孜然，没加别的。”韩宝来虽然如实道来，还是有所保留的，他没有将一行人全部说出来。

　　“那就好，那我们睡吧。咱们爷俩躺着说话，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爷爷，我打个电话，不介意吧？”

　　“十二点了哦。”总理抬腕看了一下表，怕他不知早晚。

　　“就这会儿才好，打晚了，怕她生气呢。”

　　“你打吧。我给你出出主意。感情债啊，最难偿还。”总理爷爷深知个中三味。于是，韩宝来就在卧室里，拨通了梁晓菁的电话，梁晓菁绝对睡了，她跟父母住在一起，湖南的条件好，她没有那么辛苦。梁晓菁很快接了电话，她没有韩宝来想的痛哭流涕，她还惊诧莫名：“韩宝来，你是不是有先见之明？我这周带宝宝过来看汝慧姐、丽云姐，你怎么知道的？”

　　韩宝来惊惶失措：“什么？你还在小香河？”

　　“不止我在好不好？园园姐也在。公公、婆婆带着中华也在啊，都在，蒋晓菲、贺鸿雁、宗小天三个妹妹抱着宝宝也都没走，那边小黑哥、艳梅姐，小昆哥、小桃嫂都没走啊，就差你了。”

　　韩宝来内心一激灵，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全身就像给大浪淘空的堤坝，眼看着就要在洪峰的冲刷下决堤了。想想当年，他在小香河玩得多么嗨，吃一回村，就叫兄弟们过来吃夜宵。亏梁晓菁一点也不恨他——梁晓菁所处的环境跟李雨欣不同，梁晓菁在潇湘市定居，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到处是她的朋友。何况梁晓菁是韩宝来的财务总监，其实韩宝来有多少钱，只有她知道。紫兰只拿着股份，她也弄不清韩宝来究竟有不有钱。陈汝慧虽然可以查账，但她是知足常乐的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陈汝慧也不管韩宝来的账。

　　“你说话啊，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我太兴奋了，声音大了一点而已嘛。”

　　韩宝来要强装什么也没发生，用原声回答：“喂，是这样，我过小年要去俄罗斯，你愿不愿意去？去的话，你要早一点办护照。不过很好办，因为是国家级访问，你去的话，我给你向俄罗斯大使馆签证。俄罗斯零下四十度，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你去，我就去。冻死也要去啊。不过，我是不是带湘华一起去？”

　　“湘华去也关系不大，只是你要准备好冬衣。”韩宝来出乎意料地满口答应。这是李雨欣开了先河，他怎么可能拒绝梁晓菁呢？在韩宝来心目中，梁晓菁与李雨欣在他心目中地位是对等的。

　　“还有汝慧姐、琴姐、丽云姐、园园姐、三个妹子都去吗？”梁晓菁可不敢得罪眼前的人。

　　略迟疑片刻，眼光看上总理；总理点了点头，中央意欲让韩宝来带了一个庞大的商贸团访俄。韩宝来心中有底了，像是下了决心：“你给电话给汝慧——”

　　这回是哼哼唧唧地哭泣，陈汝慧怎么可能抑制住自己的感情，面对这个没良心的，当时是说，只不过躲过这一劫，她们虽然没有夫妻之名，还是会保持夫妻之实的。可是这两三年来，很少来一个问候的电话！韩宝来曾经带韩中华回村，他与陈汝慧未曾断绝关系，陈汝慧妹妹胡琴还一脚踏进泥淖，她代替姐姐跑到纽约，结果她也给韩宝来睡了。

　　“汝慧说话呀。去俄罗斯去不去？你跟丽云姐商量一下啊，这次，我整一个规模庞大的商贸团过去。不用担心俄罗斯的严寒，我们是国宾，人家会保证我们的温暖。”

　　“我走不开。”陈汝慧很响地哼了一下鼻子，这声音像韩宝来好惊心，他太熟悉这声音，当年，陈汝慧受了委曲也是这么哭泣。

　　“胡琴呢？叫胡琴代你啊。”韩宝来这话有讥讽之意，但现在木已成舟，当然也就可以叫她行程。

　　“韩宝来，她们带着宝宝去，我和姐姐都没有你的宝宝，所以不去。”胡琴一句话让韩宝来凉了半截，胡琴曾经给韩宝来弄得半死不活，可是也没有起化学反应。

　　胡琴的话让韩宝来气得鼻子七窃生烟，给她脸，她还不要脸，其实胡琴想要的，当然是韩宝来在她肚子里埋下一颗种子，可这不是说有就有的，也要靠机缘啊，靠上天恩赐啊。

　　“你不去，我知道了。”韩宝来的话让她从头冷到脚，不可能给她什么保证，“你给电话给鲁姐吧。”

　　胡琴却霸着电话：“韩宝来，我去，但我是以我的名分去的！”

　　“是啊，你不可能取代你姐姐，我知道了。”韩宝来的话也让胡琴气炸了肺，当然这是事实，陈汝慧在韩宝来心目中的位置，就是紫兰也无法替代。韩宝来为了弥补陈汝慧，还一直筹划着再去一次红河谷，修复一下两人的感情，这已经在韩宝来的年度日程安排表上了。

　　胡琴却纠缠不休：“我没皮袄，你要给我买皮袄。”

　　“没问题，你把尺码发给我，我给你订做一件。”韩宝来送她一件皮袄那是情理之中，“给电话给鲁姐吧。”

　　陈汝慧怕妹妹太不像话，她劈手夺了过来，把手机给了鲁丽云，鲁丽云只是淡然地说：“我没时间去，我要带宝宝，还要坐镇医院，要是有重症病人，我要组织会诊。真的无法脱身。”在鲁丽云影响下，蒋晓菲、贺鸿雁都不能去，她们都肩负着植物萃取集团的繁杂管理工作，正是冬日狠抓生产，开春就是断肠草的生发期，当然不能错过。

　　其中有不有堵气成分，难说。韩宝来怔了半天，最后给电话给黑哥张健；张健没有出席韩宝来迎娶紫兰的婚礼，此时，两人可能还有一点过节。

　　“韩宝来，实话跟你说，我比你过得幸福。”张健虽然想尽量做到说话不带情绪，但旁人听起来他还是气鼓鼓地，他不能理解韩宝来的所作所为。无法理解！

　　韩宝来心平气和地说：“你幸福不幸福，好比你脚上的鞋子，只有脚趾头脑知道。我不跟你扯淡，我跟你说正经的。老黑，我给你揽下了一宗浩大的民生工程，你可得给我做好。”

　　“那要看我有不有心情？”

　　“哟，还扳翘。国家级工程，祁连山的凿冰滑道。要是这个工程做好了，我可以到昆仑山搞凿冰工程。昆仑山整个山谷将列为国家级开发试验区。现在上升到国家战略。老黑，你可以回母校搬救兵嘛，你给我来个韩信将兵多多益善。放权给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