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不是学农林的?”石母吃着满桌美食,颇为诧异。
“是啊,我是学农林的,正跟着袁大师攻读博士学位。”韩宝来如实回答。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你极像一个人。”石父头脑里浮现一个名字,但又拿不准,显然还不敢与这个人对位。
“他叫阿宝,我们叫他宝兄弟。叫他阿宝就行了。”石玉华快人快语,抢先接过了话茬。
“阿宝?”石父石母觉得这是号名,不是书名。石玉华反应极快:“他叫陈宝国——”
“陈宝国?”这名字石父石母似乎很熟悉,好在他们看电视电视剧不多,再说同名同姓的多了,陈宝国就陈宝国吧。眼前的小伙子,真的是岳母相女婿越相越爱,这小伙子不但人长得精神,还能烧得这么好一手菜,嘴巴又甜,说话又中听,出手又大方,对她女儿又宠爱有加,几乎挑不出什么丑毛病来。
你看石玉华非常过分,她吃东西很挑,吃鸭头,她就吃鸭舌,她咬下鸭舌,其它的就给他了。石妈说,你不吃的,给狗吃啊。石玉华乐不可支地说:“妈,我是给狗吃了啊。他属狗的,最喜欢嚼骨头。我想起一个笑话来了。有一天,有个同学问我们,阿宝吃排骨,为什么样连骨头都吃了?我们都说这是脆骨。同学说不是。原来阿宝是条狗。”
“玉华,你怎么乱比呢?阿宝,你如果真心喜欢我家玉华,你要多担待她。她给妈妈宠惯了。说话带刺,很伤人的心。玉华,不能太任性,你要学会换位思考,人家骂你是狗,你不生气吗?”石父语气严厉,女儿太不正经了,他面子上有一点挂不住。说话不文明,只能说明你不懂道理啊。
“唉呀,说话带刺,玫瑰也带刺呢。我是属虎的啦,我是虎女。他属狗的,见了我,就得发抖。我叫一声,他骨头都会发怵。韩——喊天,天不应。”石玉华差点叫出“韩宝来”,最后她狡黠地改了一个词。
“叔叔、阿姨,我俩在一起有三个年头,彼此知己知彼,她骂我,我骂她,彼此不会计较的。她这种性格好一些,不会动不动哭鼻子。她哪怕执刀动杖,也不会哭。”
“哼,我不对你狠一点,你瞪着鼻子上脸啊。”石玉华油腻的手捏了韩宝来刚洗干净的脸,白皙的脸皮又是油光闪亮。韩宝来自己拿纸巾擦了,还动手给她沾满油的手指抹干净。这动作这么自然,让石父石母感动,这孩子脾气也好,玉华淘气,能包容她。
石父拿出一瓶轩尼诗,石玉华却夺下:“爸,这酒给你喝的。你给他喝米酒就行了。阿宝,你是不是喜欢喝米酒?尝尝我爸爸自酿的米酒。”
石父有点生气:“东西是他买来的,我拿来招待客人也是应该的。你别多管闲事。”
“爸,真不骗你。他喝洋酒真的可惜了。”石玉华不由分说,拿着轩尼诗进去,换了一壶石父常喝的米酒出来。石父没办法,进去捧出他酿的一坛梅子酒出来。
“来,来,阿宝,我们就喝这坛青梅酒,我是用二锅水的米烧酒泡的,去年泡的,我一直没喝,想必你是有福之人。我们开坛喝掉它。”
石玉华还要阻止,给她妈妈按住了。不能太过分了,适可而止。
韩宝来在祁阳喝过乌梅酒,口感青涩留甘,喝罢神清智爽,他当下说:“大叔,我喜欢青梅酒。”
石玉华夺过杯子,鬼笑着说:“叫声爸爸,给你一杯。叫声妈妈也是一样。”
石父石母大惊失色,哪有这样逼他叫爸爸妈妈,当下脸有怒色。韩宝来知道他不叫的话,石玉华面子上过不去,为了喝到青梅酒,叫吧。
“爸——妈——”哇,这么快就改口,来得太快了吧。不过听话听音,刚才说两人相处三年了,估计是生米煮成熟饭才带回家的,两口子欢天喜地答应了,还给改口红包。这是风俗,石玉华没有横加阻止。
石玉华亲启瓶盖,先倒在酒壶里,然后给爸爸、妈妈倒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再给韩宝来倒。明显是矮化他。韩宝来也不计较,他站起来给石父石母敬酒:“爸、妈,我们年轻人不懂礼数,还望两老别见怪。我们做得不对的地方,爸妈要打要骂,我们不会见怪的。”
“要打要骂,是你,不包括我哦。”石玉华显然从小长到大,父母没动她一个指头。
石父是读书之人,他接过话:“阿宝,你认我们这一家,作爸爸妈妈的都很高兴。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既然是一家人,当然无话不谈了。我这个孩子,你也知道她的个性,当然她也知道你的个性,你们彼此相识三年了,还是同学,理应是心心相印。我们做父母的,当然希望你们恩爱,啊,将来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现在石玉华满脸羞红,她毕竟是刚尝到做妇人的甜头。与韩宝来比肩而站,眼睛的余光看着他,韩宝来那稳重的架势,分明他是多次经历这种场合,演技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你看他说话,像背书一般:“谢谢爸爸妈妈的美好祝愿,小婿一定铭记在心,一定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真心对她,让她一生幸福。”
石玉华听韩宝来满嘴的甜言蜜语,要是不知道他的底细,真的给他骗了,以为他真心爱你。韩宝来不过是哄她父母开心,哄她父母的青梅酒喝。韩宝来碰过杯之后,就可以品尝农家自酿青梅酒。韩宝来第一感觉真的不一样。这酒与乌梅酒截然不同的口感,这是一种丝滑的黏稠,绵甜爽品,含糖度高,原来这是用熟透了的梅子泡出来的。名字叫作青梅,并不是生涩的梅子,喝起来果香味浓、酒香味浓,沁人肺腑。
韩宝来接下来要打电话,告诉乌梅酒厂的杨乐乐董事长,乌梅不用摘得太早,一定要等乌梅成熟再进行采摘。显然,石家的青梅种得太多,孩子不在家,梅子熟了,只能摘下来,放着就要腐烂,最后就泡酒了。万没想到,这种熟烂的梅子泡的酒,口感如此地糯黏。怪不得石玉华母女也喝,看来石玉华阻止父母喝轩尼诗,并不是要委曲韩宝来。她要学习客家人,女儿出生的时候要在一棵树下埋一坛酒,等女儿出嫁的时候再挖出来喝,美其名曰:女儿红。这梅子酒的色泽呈血红色,倒出是黏稠的浆汁,没有沉淀物。
“好喝吗?”石玉华眼光飘摇,嘴角含笑,十分的逗。
“好喝。”
“做我石家的女婿不亏吧?”
石父石母听了女儿的话,真是哭笑不得,怎么问他这么幼稚的话?夫妻俩平时让女儿疯惯了,没想到现在找对象还是如此放涎不经。
“这辈子算是没白活。感君千里一回顾,思君朝朝与暮暮。”韩宝来还来了一句诗,但这是《古相思曲》的名句。
“呸——我要你每个朝朝暮暮陪着我,跟我养的一条宠物狗差不多。”石父石母听出了一些端倪,其实女儿是弱者,虽然表面上看女儿争强好胜,这男生极力奉承她,事实恰恰相反,女儿要抓他的心,他的心却是浩瀚大海,根本抓不住。
喝了几杯酒之后,石父终于拉下脸,说出了心中疑惑:“阿宝,什么阿宝?陈宝国,什么陈宝国?你们不必瞒我们。就是你刚刚那首诗就暴露了。”
“怎么了?”石母见丈夫耸起了眉头,像是无比的愤慨,怕眼前的明星女婿只是一场骗局。
“他就是韩宝来。骗谁呢!”石父看新闻时间比较多,韩宝来音容笑貌,他当然烂熟于胸,只是刚开始他不相信韩宝来就是女儿的男友。直到韩宝来泡茶、做菜、还有刚刚脱口而出的吟咏,他确定无疑了。
石父一句话,欢乐的宴会顿时凝滞了,韩宝来和石玉华相对无言,等于默认了。石母惊愕了半天:“我想不到谁有那么大财力,第一次进家门,哪有出手如此阔气的?原来,你就是满世界跑的韩宝来?”
“我女儿不能跟你发生任何关系?你走吧。”石父勃然作色。
石玉华面有难色:“可是你不愿意看到的一幕已经发生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了。你都看到了,他很会哄,女儿一不小心失身于他了。我本来想一刀宰了他,可以女儿下不了那个狠手。”
“玉华,不要对他抱任何幻想,不可能的,我比你更了解他,他虽然不是皇帝,但比皇帝还皇帝。过去皇帝虽然有三宫六院,但毕竟给了人家名分。他认都不认,你看,还化名进家门,什么阿宝,什么陈宝国,你还帮他打掩护。他算什么东西?禽兽不如!”
石母气得全身发抖,大哭起来:“哎哟哟,我今后怎么出门见人?你这个现世宝,别人的女儿,你糟蹋算了,怎么连我这么刁蛮任性的女儿也不放过?”
“你还不走?要我拿大棒撵了走?滚——”
“爸!妈!女儿如果给你丢脸了,你养女儿的钱,女儿已经给你了。我此生,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他不要我,我就死。跟他一起死!我有机会,我就杀他!妈,你知道的,谁惹火了我,我跟他拼命!”石玉华喝了几杯酒,说话口水溅珠,一副凶霸霸的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