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人见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别为难小师弟,何必大动干戈,不就是把几棵古木移一移,采取保护性地规划建设,也不是没有先例可循。”钟晓萍教授认为农大行政部门的集体规划就相当不错,农大改扩建完成,还可以腾出大片空地来,因为现在农大建筑都是五六十年代的二层教学楼,虽然是欧式建筑居多,但太浪费土地资源。
罗强副院长说:“对啊,宝来刚为农科院搞了一个钢架光伏玻璃温室,这可是世界级的温室,从规模上、设备配置上,都是世界一流的。再拿地,怕人家不买账啊。”
农大体育学院院长孟思鸠教授愤愤不平地放下刀和叉,鼓捣起来了:“老罗,你这是存心挑理。啊,没有我们农大的精心栽培,能有今天的宝来?虽然宝来现在在你们农科院读研究生,但我们两家一向鱼水不分家的嘛。你说,为你们农科院出手豪放,为我们农大只是装装门面,这成什么话?宝来,一碗水你得端平。啊,你的班主任蒋绍武教授曾经为了你,差点中毒身亡,不看僧面看佛面。”
韩宝来眨巴着眼睛说道:“对!要搞,就搞大的!我作一个局,咱们学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今年,我把主席、夫人拉到我们农大、省农科院过年。你们说要得不?”
“我们有那个接待能力吗?”张楚桥校长跟袁头交换了一个眼色,最后下了决心似的说,“我明白了,舍不子赢不得棋。我们马上让学生归校,开展爱国卫生运动。”
“不要,千万不要。任其自然。要是文过饰非,我可要挨批了。我们拉首长来过年,目的是冲着国家大战略去的。国家战略,现在要绿色GDP,核心工程是生命科学,绿色产业,可持续化发展。我们就打这几张王牌,我们要搞首个国家级科技园区。只要首长点了头,这事情,我就有胆量甩开膀子操作了。我这不叫做先斩后奏了。”
“这个好,这个好!”张校与袁大师连连点头称是。
“那就讨论具体细节,不能让别的单位抢先。”韩宝来神秘兮兮地说,知道邀请主席过年的省份比比皆是,他要抢先下手。于是,当即定案,省农科院实验农场吃年夜饭,湖南农大搞活动。
韩宝来赶紧飞回北京,当天要把事情定下来,否则万事俱备,唯欠东风,只有干瞪眼了。
下午,韩宝来还要亲临现场,看一看环保部的年度颁奖晚会现场彩排。晚上,他先向紫兰打听清楚了,主席晚上还有一场外事活动,设国宴招待来访的津巴布韦莫桑比克总统一行。夫人肯定要作陪。那就要抢在会见之前的这个时间空隙,装着有意无意到书房里见一见主席和夫人。
“嗯,宝来来了?不请自来,必有文章。”主席一步跨进书房,韩宝来忙陪着笑脸迎了出来:“我是来拜早年的。爸,妈,我们今年能不能去长沙过年?”
韩宝来也不遮着掩着,单刀直入了。
主席哈哈大笑:“说晚了。我们到哪里过年,不是我所能决定的,服从组织安排。我今年定在海南,你早说,哪怕跟妈说,我也好定下来。你现在突然提出到你家乡过年,恕难从命。”
夫人看韩宝来面色不对:“我们一家都去海南过年,中央定你作主要陪同人员,你怎么冒冒失失提出到湖南过年呢?”
韩宝来强装笑脸:“我只是有些年没有在家过年,还有一桩不情之请——”
夫人拉下脸来:“自古忠孝难两全,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们表面上是到海南过年,其实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你不能单干。再说,中央也很重视湖南方面,组织上安排总理在湖南过大年,不过定点在长沙。因为长沙现在是拉动中部经济发展的一个引擎,特别对环洞庭湖区环境的治理工作,退耕还湖力度很大,对各地经济带来的负面影响还是蛮大的,还需要总理去提一提气,鼓一鼓劲。”
主席抬起灼热的目光直视着他,韩宝来不敢碰触那威严的目光,反正不是以权谋私,只得直截了当地说,把他拉主席到农科院过年,想为农大搞生态科技城的想法和盘托了出来。
主席和夫人相视而笑,夫人叹息一声:“你这孩子,原来想拉大旗作虎皮唱大戏,可惜晚了。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写几幅字,找总理去啊。他不是你的恩师吗?他当你是关门弟子呢。哦,对了,还有几个视你的字为珍宝的老头,你就送个顺水人情,动一动手,都给他们写一幅春联,送一个福字。”
主席佯装生气:“别闷着个脑袋。这事情就听你妈的安排,我出尔反尔会落人口实,总理协调各方搞一个生态科技园,也是大功一件,因为国民经济的发展走生态科技之路是时代的大趋势,有何不可?总理会支持你的大胆创意,我也支持,但你说晚了,我不能临时变卦。没错,我还正要找你过来,今晚拿出一些时间来,给几位书法老票写一个福字,送一幅春联。这是以书为友,自古以来就是文人的做法。不要吝惜笔墨字纸。”
“那我先过去拜访一下总理,回头再——”
“不,是过去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主席纠正他的说法。
“爸、妈,那我过去汇报了。”
“实用主义。”夫人吐槽了一句,然后同意了,“去吧。你晚上就在总理那边用餐吧。你带紫兰、宝宝一起过去,也算给老人家拜个早年。快去吧。不要又是马后炮。”
韩宝来不敢不尊夫人的授意办事,挑了一份从俄罗斯带回来的礼物,跟送母校的礼物差不多吧,只是用手提得动。
韩宝来一跨进门槛,就高声嚷开了:“总理爷爷、奶奶,宝来、紫兰带着小宝宝鲲华给您老拜个早年,祝二老新年快乐,家和万事兴,国泰民安。”
总理夫人抱过鲲华:“哟,做了爸爸就是不一样,懂大道理了。快屋里坐,外面凉。”
总理还皱眉嗔目宝来手中的礼物,沉下脸来说:“来就来吧,怎么还时兴送礼?此风不能长哦。”
“请总理爷爷过目,全是俄罗斯带回来的食品,分享一下我访俄的鱼腥味。”
“你可让我想起那句什么话?我要是吃别人送你的鱼,收了你的礼,为你办私事,以权谋私,甚至于贪赃枉法,失去了清正廉洁,最后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甚至身陷囹圄的下场,以后想吃鱼可没鱼吃了。我还是付钱买鱼吃,吃了心安理得,我自己拿薪水买鱼吃,虽然不能餐餐吃鱼,但也是想吃鱼就买鱼吃。啊,对不对?”
紫兰面对总理义正辞严的话,当时也有一点慌神,平时拿点什么吃的过来,也没见总理变脸;韩宝来一脸晴明:“老师言重了。过年前,学生今天特地前来谢师,这是千百年来的谢师之道,过去还要有封仪。这些年,跟着老师学修身、学国学、学伦理道理、学思想哲学、学治国方略、学经营管理、学金融汇率,老师是分文不取,倾囊相授,算算,也是从师四年有余了,学生今天只是借花献佛,菲薄之仪,略表心意。再说,学生这次出访,得到各方面的肯定,也是老师教导有方。俄国赠品,只不过是几盒美食特意拿来与老师共同品尝而已。如果学生不懂孝道,那不是坏了老师的名声,诒笑大方?”
韩宝来的话全占理,总理拿过礼品,一件一件过目:“哦,这几盒奶油倒也罢了,这是挺贵的血鹿茸,这是正宗黑海鱼子酱,跟黄金等价,还有这几包鱼片,这包干瑶柱,这两瓶伏特加酒,都是行货。紫兰,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紫兰调皮地塞给总理夫人,她执拗地说:“这是我送给奶奶的衣服。与你们男人无关。我们对吃呀喝呀从不感兴趣。我们是讲究穿,追求时尚。”紫兰赠送总理夫人的是海豹皮帽子、手套,还有一件在东北就能买得到的貂皮大衣。绝对没有一罐鱼子酱值钱。
总理夫人忙打圆场:“我们也借花献佛,我们晚餐就吃这个。宝来就给我们做出来,我们就吃掉它。紫兰的东西我收下,我本来有东西要送的,我们不是没喝到你俩的喜酒,但奶奶也要有所表示。小物件,别嫌弃。”
总理夫人送宝来和紫兰各一串琥珀手链,还有鲲华的一顶小绒帽,但绒帽上也有一块蜜蜡色的琥珀。礼尚往来,晚辈有晚辈的孝道,长辈有长辈的恩情,当然可以接受。
“不,得了好东西,不能得而专,我得邀上三两胜友,一起过来打打牙祭,也不枉徒儿的一番盛情。”总理其实内心还是相当开心的,韩宝来懂得了尊师重道,这是以前从没有过之事。
韩宝来要去下厨,紫兰却推韩宝来进总理的书房:“你陪老爷子呀,你们师生俩难得一聚,好好聊聊。我负责下厨。我保证做出风味独特的俄罗斯大餐来。”
韩宝来心头一热,这是紫兰帮他。总理那是求之不得,眼睛睁得大大的:“小调皮,这是极品好东西,人生难得吃一回,可不许烧糊了。”其实,紫兰将她的创意跟厨师说就行了,估计口味不会坏到哪里去。紫兰那天晚上跟着韩宝来烤过串,凭女孩子的细心烤得还不错,估计她煎鱼片还是可以,但等她慢条斯理地全部煎出来,估计公鸡都要打鸣了。
韩宝来本不在乎吃,管它好不好吃,跟着总理往书房走,他现在想着怎么不失信于农大和农科院的尊长,不然太没面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