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决定忘记,但那临别时候的一眼,他那满是浓情的眼眸却依然不断的回旋在我脑海之中。
雪越下越大,不断的打在我的脸上,卷走了我那残留的一点余温,只有那透骨的冰冷不断的刺激着我的理智。
我不断的奔跑,不想停也不能停,一直以来自以为是的冷然在他面前一败涂地,或许他真的是我的克星。
身子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响起了那优雅不变的询问,直到此刻我才猛然醒悟,但脸上的茫然失措却来不及收敛,尽现在眼前那个男子的眼底。
“晚儿,你还好吧?”
“昊……”既然来不及收敛,我也不想再收敛,就让自己任性一次,放纵一次。
他轻柔的为我拭去脸上的雪水,手裹着我的手,为我传递着温暖,“晚儿,你为何要去冷宫?你知道怜儿来唤我的时候我有多担心吗?”
“我只是……”话还没有出口,人已经被紧紧拥住。
他不断的低喃,“什么都别説了,你没事就好。别怕,什么都不用怕。”
原来是怜儿去通知他了,那他肯定也知道了一切,怪不得他如此担心,没想到我那茫然失措的神色正巧让他误以为我被吓坏了。
“嗯。”低低的应了一声,我任由他把我抱了起来,一路回到了初云宫。
他把我放在了软榻之上,轻柔的説:“晚儿,你身上都湿了,把衣服脱下去沐浴一番吧。”他边説边帮我解下外面的披风。
“昊,你衣服也湿了,也快回寝宫去沐浴一番吧。”我当然不能让他留下,那妇人给我的东西岂可让别人看见,幸好刚才心细,把东西放在了袖子的暗层之中,不然定会被他们发现。
“这披风……”他突然停住了手,拿着披风怔怔的望着我。
这……我竟然忘了把披风还给宫歌珞,现在该怎么説。
踌躇了良久,我缓缓开口,“是王爷救了我,这披风也是他的。”
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也就只是这样了。
他眸色一沉,随后又很快的恢复了自然,幽幽的説道:“原来是王叔救了晚儿,那改日我还得好好谢谢他,这披风我替晚儿还给王叔吧。”
我心一惊,反复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他该不会是在怀疑我的话吧。
但如果是宫歌珞的话,即便他当面去询问些什么,我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谎言被揭穿吧。
于是我淡淡的説道:“那就有劳昊替我谢过王爷了。”
“那我先回去了,晚儿也快去泡下热水浴,受凉了可不好。”他拿着披风,吩咐了我几句就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突然顿住了脚步,回首道:“其实我很想和晚儿共浴。”
我猛的一怔,他这是什么意思,抬首望去,却见他正微笑的凝着我。
“昊,我……”他不是説没有夺回大权之前不对我怎么样吗?
他似乎是明白我心中所想,淡笑出声,“我只是开玩笑,但很快就会到那一天的,所以等到那时候,我希望晚儿不会再拒绝我。”
留下这句话以后,他就翩然离去。但他的话无疑是在我心湖之中投下了一块巨石,让我再也难以平静。
“小姐,去沐浴吧。浴池中热水已经放好了。”此刻怜儿走进来説道。
我猛然收回心神,柔柔的问道:“怜儿,你没事吧?”
“受了点内伤,没什么大碍,那水溪云比我伤的严重多了。”怜儿不屑的轻哼。
我顺水推舟的説道:“怜儿,你既然受伤了,那就快去休息吧,沐浴我自己就可以了。”我可不能让她呆在一边,袖中的东西,谁都不能知道。
怜儿也没推辞,依言退了下去。
我拿出袖中的东西放在了自己设置的暗格之中后,才前往浴池沐浴了一番。
沐浴完毕之后,我躺在床上打算小憩一会,但一睡就睡了过去,直到晚膳的时候才醒了过来。
醒来的时候,宫离昊已经吩咐下人备了一桌子的菜,等着我和他一起进餐。
我梳洗完毕,才入了座,道:“昊,你怎么不唤醒我?”
他淡淡的笑着,“看晚儿睡的香,我不忍心唤醒。”他边説还边为我夹菜。
我接过他夹来的菜,笑道:“那晚儿真是罪过,让王上等了这么久。”
“只要是晚儿,我等多久都愿意。”他笑着凝着我,眼底流转着几分暧昧。
他为何老是讲这些暧昧不清的话,让我不知道如何应答。
“昊,你别尽往我碗中夹菜,你自己也吃啊。”我为他夹了些菜,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他也没説什么,只是道:“晚儿这段时间清瘦了不少,该多吃些。”
“昊,你为国事操心才该多吃些。”我笑着回道。
他突然放下筷子,握着我的手道:“晚儿,以后别再去冷宫那个地方了。”
我虽然答应过那个妇人不探究她的身份,但经他一提,忍不住问道:“那白发女子是何人?”
“那妇人乃先帝之师,但为何会疯,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她武功高强,当我刚才听怜儿説你被她带走的时候,心里担心的不行。”他握着我的手不由的一紧,随后又道:“不过只有他才能轻易救下你吧。”
那妇人竟然是先帝之师,难怪武功如此之高,但他为何説只有宫歌珞才能轻易救下我?
我疑惑的轻问:“为何只有王爷能轻易救下若晚?”
“她也是王叔的师父,她是祖父时候就进宫教父王和王叔武功的。虽然她现在疯了,但王叔也一直在照顾她。”宫离昊的话让我恍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难不成宫歌珞口中对他下药的人会是那个妇人?
除了她,我很难想出谁有这么大的能耐,但如果是她,她又为何要这么做?
她选中我,真的只是偶然吗?又或者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
心中虽是疑惑重重,但表面上我还是温顺的应道:“原来是这样,若晚以后不会去冷宫了。”
“还有那个长香苑也不能去,她有时候会去那里,宫中説的什么闹鬼,我想也是她吧。”宫离昊説道。
怪不得当初我觉得奇怪,明明是破旧萧条的长香苑里面竟然会有一间干净的房间,原来竟是如此。
“嗯。若晚知道了。”虽是这么説,但心底却波涛汹涌。
明明一些事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却又再度牵扯进另外一些事,我到底是陷进了什么复杂的纠纷之中。
用完晚膳之后,我送走了宫离昊,一个人躺在床上,却是一夜无眠,心中辗转着刚才的那些话,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妇人到底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