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顾祝同长官那边怎么说?”张本初放下电文低声问道。
苏元龙挠了挠头,有些疑惑地回答:“顾长官要向北开进驻宁县城,说是与第三师和叶开鑫将军的第四十四军对宿迁实施合围。大哥,你说为何白长官偏偏让咱们虎贲军二十四小时之内接防灵璧,而不是命令咱们攻向宿迁呢?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嗯,也许是看到咱们减员太大,给咱们一段休整地时间吧,灵璧那边的条件要比泗县好上很多,人口多一倍,工商业也较为达,比较适合我们休整。”张本初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自己以为最合理的理由。又问道:“徐州那边有什么消息?”
杜律明摇了摇头:“中午我刚以虎贲军司令部部地名义分别给顾长官和总司令部去电询问,至今仍没有答复,估计要晚些时候才知道。”
张本初点点头:“那么我们明天就开往灵璧吧,柳保国的警卫旅和李继昌的炮兵旅暂时驻守在长沟别动,由元龙负责指挥。
王梓泽地三团和张英的二团领着留下地三千俘虏兵明早补充完毕先行出,新野,你率师直各部和八百新兵随后开拔,胡建博率领教导师的弟兄暂时留下来,今晚开完会我先到灵璧去,趁顾祝同长官没离开,我们得好好商讨一下,我心里总是觉得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张大彪?”
“到!”张大彪大声回答。
“你和警卫团的弟兄们辛苦一点,把这儿的事情交给胡建博,今晚跟我一起出前往灵璧,休息之后立刻对徐州方向展开纵深侦察,咱们可不能当睁眼瞎。”张本初叮嘱道。
“明白了!我这就去找胡建博。”张大彪说完立刻行动。
晚饭过后,战后总结会立刻召开,虎贲军各师营除值班主官之外,全都聚在了一起,教导师两个团营级以上主官全部列席。
张本初将今晚和明天各部地任务布置完毕,把主持权交给了警卫旅旅长柳保国,四十余名将校围着大厅中间的沙盘,开始针对战事的细节讲解。
素来以沉稳和细腻获得官兵们信任的柳保国没有半点儿的拘束,从战役地计划到战事的起,有条不紊地把整个战事的经过和其中值得研讨的过程一一列举出来,说到隔河对峙阶段时,柳保国特别赞扬了张英二团的行动速度和果敢打击,正是因为张英及时到位顶住了敌人左翼的两个旅的援兵,中路和西路才打的轻松,三个敢死队才成功洇渡并迅速击溃敌军八十米防线,从而彻底打乱了敌人的部署,致使敌阵提前出线混乱,因此在大爆炸一响起敌人就斗志全无了。
柳保国将长葛战场的战事说完,杜律明接着讲述对县城的奇袭,在提前被敌人识破地情况下,杜律明果断下令起冲锋,经过西门的艰苦鏖战敌人退却,主力随即快速进城打起了自己熟悉的巷战,从而稳稳地把握了主动。
杜律明的口才相当好,尽管这家伙学识不低,但却不愿意像柳保国那么说得有板有眼用词考究,而是以自己平时说话地习惯来讲解,诙谐的语言以及不时嘣出地粗口话,惹来弟兄们一阵会心大笑,听得卫立煌和方天等人直呼大开眼界。
最后,杜律明对整个战事进行了总结,一开口就对以身试险的方天和卫立煌等主官点名批评,苏元龙拿着本在边上记录着,等杜律明骂完就接口一句“以上人员扣饷一个月”,听得卫立煌等人目瞪口呆。
杜律明接着对警卫旅的包抄线路提出质,柳保国连忙将当初的选择原因做出陈述,两人辩论了三分多钟互不相让,直到杜律明在沙盘上划出两条直线并计算火力和速度之后,柳保国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立刻认真地承认错误,并对杜律明致谢。
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的总结会至此结束,各旅团主官小坐一会儿便先后告辞离去。杜律明和苏元龙客气地请杜聿明等人多坐一会儿,就相伴出去巡营了。
宽阔的大厅里,就剩下张本初和杜聿明等十几个激动地师兄弟,张本初看到胡建博要走,连忙把他拉到身边坐下:“你的三个连明天得留下来,协助我地师兄们对教导师两个团的弟兄进行为期一周地强训,我留下部电台给你,党代表率领后勤各部也和你们一起留下来。”
“遵命!”胡建博笑着点了点头。
卫立煌和方天等人欣喜若狂,客气地请求胡建博制定训练计划,并全权负责主持训练事宜,胡建博连忙客气地说道:“如果各位没有意见,就按照我们虎贲军新兵连的短期训练大纲进行吧,两个团地弟兄在前天的战斗中都表现得不错,每人至少打了五十弹,还起了冲锋,抓到两千四百多名俘虏,相信接受下一步的训练计划问题不大。
各位在昨天下午的俘虏改编与遣散的时候也都进行了观摩,也看到我们虎贲军挑选兵员的原则和方式,估计对我们的训练强度心里也大致有了底。”
郑介民回答:“是,俘虏兵的挑选过程让我们印象极为深刻,好在我们的两个团经过这次紧急调动和参加实战,都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所以我本人估计能吃得消,就按照你的意见办理吧。”
“我同意!”卫立煌表过态之后,其他各位也纷纷表示同意,甚至要求胡建博从难、从严要求,这个机会实在太难得了。
胡建博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就从明天凌晨开始吧,这样……”
胡建博把第二天凌晨的训练方案说完,教导师的营团长们纷纷表示赞同,张本初哈哈一笑向各位告辞赶赴灵璧,留下胡建博和杜聿明等人继续协商。
次日凌晨五点,城外南北方向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两个新兵团的弟兄们在尖厉的集合哨声中爬了起来,飞快穿上衣服裤提起枪冲出营房,听到敌人从南北两个方向夹击县城的消息全都大吃一惊,没等惊呼出声就在各团营长催命般的吼叫声中战战兢兢冲出南北城门,飞快进入昨天下午尚未完成尸体掩埋的战壕和阵地中拉开队形准备抵抗。
不一会儿,就在一声声命令中往枪膛里压弹,随即对黑乎乎的前方展开不间断的射击,可是折腾到天色亮,仍然只听到前方的枪声,半个敌人的影都没有看到。
随着军官们停止射击的命令传来,阵地上各连集中哨声相继吹响,新兵们这才知道原来是演习,一个个全身泥浆、无比疲惫地爬出战壕,只见到处是尚未掩埋的狰狞尸体和残肢断臂,有的士兵爬起来才看清自己原来就趴在敌军尸体上,有的脚踝被腥臭的肠挂住,有的身上背后染上臭不可闻的血浆和泥水,没等集合起来,数以百计的新兵们一个接一个剧烈地呕吐起来。
大雨初停,天地一片空蒙,国民革命军第三师将士拉形通过城北蜿蜒泥泞的道路,络绎不绝地开向东北方向。道左的荒地里,十几只野狗丝毫不惧二十米外疾行的大队人马,正在全情投入为一支被刨出的浅埋大腿拼命撕扯狂吠争斗,如此悲怅凄凉的情景,却没有一个官兵顾得上多看一眼。
董家岭下的青石台上,顾祝同和张本初并肩而立,数名校官站在两人身后,与张本初长谈到天亮的顾祝同注视着疲倦的队伍,低声说道:“李邻将军的第三路军十万人马今天就要决战徐州了,从白总指挥最新的命令中很清楚地看到,徐州之战没有你我什么事,也可以说没有我们第二路军什么事,更不需要发起什么会战。
由此可见,李邻长官原先迟迟不打徐州的诸多理由全都是借口,要不是我们出其不意拿下泗县与灵璧,给李邻将军造成战局上的被动与压力,徐州战役不知要拖到何时,这许多情形让我们这些在前线的领军者都觉得沮丧,校长的心情就不难理解了。”
张本初点了点头:“属下心里早已推断出来了,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就在咱们拿下泗县、灵璧六小时之后,李邻将军的右翼主力胡宗铎师飞快攻占宿县以北的古饶和永安,通报上说是经过数小时艰苦战斗,可属下却知道只需一个冲锋即能办到,根本就不存在所谓激战地情况。
由此看来,各路势力都在拿北伐战事向校长讨价还价,只不过要价不同而已。”
“好,你小子成熟了,表面上看你似乎对一切都毫不在意,懵懵懂懂的,可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而且眼光极为歹毒,以前我是小看你了。果然是应了那句老话呀!虎父无犬子,虽然你的父亲不是一个将军,但是他确是一个合格的父亲!”顾祝同转向张本初微微一笑。
张本初叹了一声:“还是战场能磨练人啊!数月前属下哪里会想到这么多?全都是被*出来的。”
顾祝同深有感触地点点头:“这次真是难为你了,打下泗县没能休整又要奉命北上,看来白总指挥什么时候都忘不了你,接下去的战事极为复杂,你自己得小心为是。
再一个。你的虎贲军虽然经过匆忙补充。目前已达到两万八千余人地规模。但是却有近半地新兵和收编俘虏。人心不稳啊。要是再遭受重创。恐怕你两三个月都爬不起来。”
“属下记住了!”张本初感激地对顾祝同一笑:“我地一师、独立师和炮兵旅已经从泗县直接开往李家集。工兵旅和张裕几人的骑兵旅也从长沟北上。估计下午三点左右能与三师弟兄在李家集交汇。属下争取在今晚十点之前先头部队进驻房村。那是个大镇。东距长官地驻地只有三十五公里。到时候如有危险。属下就呼唤长官照应。”
顾祝同笑道:“你部正好处于我第三师与徐州之间。无形中成为我地左翼屏障。可以让我放手攻向宿迁了。战事打响后估计我没有精力策应你。一切只能靠你自己。打不赢你不会逃到我这边吗?”
张本初莞尔一笑。两人又再谈论片刻。相互致礼告别。张本初骑着马送出三里路才返回城里。没坐下就向通信参谋和传令兵下达一系列命令。
上午九点。虎贲军的四个主力步兵旅已经跋涉在开往西北方李家集地路上。长沟镇地工兵旅和重炮旅在苏元龙地统一指挥下。整理好行装向北开进。
泗县城西城门,卫立煌率领麾下二团在胡建博的一个教导连协助下赶赴灵璧,他们将接过顾祝同第三师和虎贲军紧急北上后留下的防守任务,方天和陈剑轩率领的补充团继续驻扎在泗县,在虎贲军的两个教导连地帮助下坚持开展战地强训。
对于突如其来的紧急命令,虎贲军的将士们的表现非常平静,似乎早已习惯了如此高强度的连续作战和急行军,但卫立煌、郑介民和方天等人的看法就不一样了,他们对虎贲军的将士超强的韧性极为钦佩的同时,也对疲惫的虎贲军将士能否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攻下徐州以东三十六公里的单集镇深感怀,先不说需要在一天一夜中急行军九十公里,就算到了那里还有没有力气攻打单集镇都成了巨大地问。
唯有补充团团副兼教导员陈剑轩非常肯定地判断:别的队伍行不行我不敢说,张本初将军的虎贲军绝对行,这支精锐部队比我在日军中见习时的王牌旅团更为优秀,虎贲军不但拥有超出常规部队一倍以上的武器装备,坚强的意志和铁的纪律有过之而无不及!
下午两点二十分,虎贲军钢铁雄师的先头部队抢在顾祝同三师到达前的半小时越过李家集,一路继续北上,补充八百新兵的张英二旅于两点五十分到达李家集休息,从灵璧抄小路赶上警卫旅和重炮团的张本初跟随大队人马徐徐北进,距离李家集仅有四公里路程。
晚上八点,卫立煌的三团率先进驻房村,全团官兵在张大彪警卫营地照应下,埋锅造饭,卫立煌领着几个副手行走于士兵之间,以他特有的风格和豪气询问刚刚归附的一千俘虏兵弟兄是否吃得消,这些刚刚加入队伍两天地俘虏兵弟兄们感激地回答:苦是苦,但是咱们弟兄活得像人,好多营连长官把马让给咱们受伤和生病地弟兄,咱们没一个人挨打挨骂,还有两倍于原来的军饷,咱们这条命卖给长官了!
深夜十一点,张本初与殿后地杜律明等师级长官全部到达房村,简单吃点儿东西跳进村边小河里洗了个澡回来,立刻召开紧急会议。
警卫团团长张大彪上校指着大桌上的地图通报军情:“徐州守敌主力大部分北逃,只留下三个师又一个旅占据城北一带有利地形,冒死阻击王天培将军地第十军和夏威将军的七军第一师。
目前,我方四支部队已经攻入城中与顽敌展开激烈巷战,估计是敌军占据的城北城和村庄工事坚固,我军的火炮隔着座大城展不开,一小时前双方仍在猛烈的交火之中。
张宗昌的两个军大部成功地沿着铁路退向枣庄方向,由于在大庙、徐庄一线仍有敌军重兵据守,我们无法进一步深入侦查,但是根据前方无线电台发回地三份情报分析,可以肯定胡宗铎将军的七军第二师已经沿铁路快速突进徐州东南面的张集,估计在一个小时之后就能截断单集镇守军与徐州城的联系。
如果咱们下得了决心,就让方正快速集中四个侦察小组和一个分队,拖住单集镇一个团守军,便于我主力团赶赴单集,一举歼灭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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