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我脱口而出。
“好好好。”重光沉吟片刻大笑三声:“波光粼粼,状似琉璃却又珍贵异常,波璃的确是个好名字啊。葡萄美酒夜光杯,如此应情应景,多谢阿辽阔王爷的宝物!”
台上杯盏交错,我料是重光将玻璃听成了“波璃”,却也不纠正他,因为我想到了以前看到的一件很好笑的事情来。
“接下来,就是契丹献上的第二件礼物了。”阿辽阔拍拍手,一群整齐的马队从台前走过,毛色有常见的枣红,银白与黑色,其中竟然还有一匹马是淡金色毛发的,听介绍说似乎是叫做阿哈捷的金马。
阿辽阔不无骄傲地说:“想必大家都知道汗血宝马的珍贵稀少,我们带来的马匹大多是混种的良匹。但是这匹阿哈捷金马,却是名副其实的汗血宝马,是当年莽古济勇士在卡拉库姆沙漠猎到的,整整三天才驯服。”他说话的时候因自豪而挺直了胸膛,就好像说的是他自己一样。
汗血马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盈,力量大、速度快、耐力强。当年汉武帝为了得到汗血马甚至不惜两次出征大宛国,不惜数万士兵的性命也要将汗血马带回西汉。
“听闻汗血宝马颈部上方流的汗像鲜血一样,不知可否属实?”我好奇地询问。还真没有见过有马的汗是血色的呢。
“属不属实,马上就会知道了。”阿辽阔朝我神秘地一笑,“让中原的皇帝,看看我们契丹最美丽的公主,带来精彩的马术表演!”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身穿艳红色骑装的女子飞快地旋身上马,一声清啸,马立刻飞快地朝前奔去。殷红的的裙裾在空中翻飞,目不暇接之中看到金色和红色交缠的速度与激情。她时不时用马鞭击打四面墙上预先挂下的皮鼓,鞭鞭未落空,砰砰声引得周围的人喝彩声愈发响彻云霄。
她时而正骑,时而身子紧贴着马侧骑,时而还在马上打个返身,她用自己激越舒畅的姿态展现着草原儿女特有的风情,她仿佛雄鹰,又似骏马,与这天地,这围场融合在一起。
我拉着重光的手忍不住赞道:“天哪,这般英姿飒爽的人物,今儿总算没白来。皇上你觉得呢?”
重光点头暗赞:“是啊,总说契丹女子不输于男子,今日一见这位公主倒确实是名不虚传。”
场外的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女子立于马上,丝带猎猎飘动。只听得一长声马嘶,女子翻身下马站定,将鞭子收起,边唱着歌儿边朝着我们走来。
她轻摆着腰肢,脸上带着三分笑意三分傲气,歌声深远而嘹亮,热情奔放。女子手举着酒杯,唱着祝酒歌将夜光杯献给重光,重光笑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一曲已毕,绕梁的余音令场上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掌声与叫好声来。
阿辽阔清清嗓子,哈哈一笑:“契丹的第三件宝贝,契丹第一美女,琪琪格公主,依中原的意思是如花瓣的娇艳,献给大唐的皇帝!”
我心一沉,早就知道古代会有靠政治婚姻联姻的说法,可是这个看似高贵异常的契丹公主,契丹王怎么舍得将第一美女送给重光?我撇了一眼重光,他的脸上闪过不可思议,甚至还带了一丝的欣喜。嘴上却并不答话。
“你看不上我吗?”琪琪格骄傲而清越的声音响起来,“契丹耶律王的长女,你不用担心我配不上你。”
“而且。”她妩媚地一笑,手边的丝帕随风飘了过来落在重光身边,“我很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饶是我听了这番奔放的话也脸红了,重光也有些不自然,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阿辽阔王爷有些不满了:“皇上怎么扭扭捏捏的,在我们契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再说,你明明接过琪琪格手中的酒喝了的,这就说明你同意娶她了,难道是想出尔反尔吗?”
原来那杯酒是那个意思,契丹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狡猾,欺负我们不懂他们的规矩就来个先斩后奏。
“是因为她吗?”琪琪格用手指指我,“是因为你的皇后吗?我若不介意同她一起和你在一起呢?”
我?我苦笑,酒你们也喝了,情话也说了。现在倒想起我来了?要是在现代的话这么嚣张的小三早就被唾沫给淹死了。可重光,三宫六院他都纳了,五年一次的选秀也是祖制。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是我一个人的。
我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做出一副贤良淑德的姿态来。阿辽阔不干了:“大唐的皇帝,我们公主都已经开口了,你也赶紧表表态吧。”
“恩,朕是觉得,此事过于仓促,若是我草率同意岂不委屈了公主?不如这样,就先请公主留住在关雎宫中吧,朕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关雎宫,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重光待她,到底是害怕怠慢了契丹尊贵的公主,还是本就待她与别人不同?
“好,就这么说定了。”阿辽阔与琪琪格交头接耳片刻,阿辽阔点头道,“这几人就留下来当公主的宫女和侍卫,契丹王希望我在这里留几天顺便照顾公主适应大唐的环境,还望皇帝不要介意。”
我一一看过台下低着头站着的两男两女,眼睛定在其中一个穿黑衣的男子,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注意到他,老实说他长得的确不错,剑眉星目。可是只要我一看见他,心就会无以复加的疼起来,那种痛感来的突如其来又激烈异常。我捂着胸口看着他百思不得其解,他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在我印象中却不曾见过他。仔细端详片刻,他低着的头忽然抬起来与我对视,我甚至可以看见他眼中熊熊的火焰,那种感觉。
是仇恨,强烈的恨意从他眼中迸发出来。
我心一惊,头疼地如同炸裂般,胸口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从心里冒出来的冷汗将里面着的衣服都**了。我抚着头说身体抱恙,推辞了接下来的接风宴,浅一脚深一脚地快步走回了椒房宫中。
“娘娘,娘娘你没事吧?”书墨以为我是因为重光纳妾的事情忧心伤神,语气也不免透出悲伤来,“娘娘入宫才没多久,陛下如今又要再娶,这……”
“书墨,别说了。”我筋疲力尽地拦住她,等痛意没那么明显了才说:“今日事情太多,我不免有些头疼,你就伺候我早点就寝吧。”
“蔷儿,蔷儿你慢些跑,留意脚下面。”清越的男子的声音在耳边细语,带着宠溺的味道。我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看见男子从我身体中奔跑而过,伸手去牵少女的手。
“哈哈,哈哈。天哲哥哥这里好美啊。”少女身处于一片梨花的海洋中,花瓣如同缤纷的彩纸在风中打着旋儿飘起落下,九天下的人间宛如天上仙殿。
“等蔷儿同我成亲了,我们就在这里置办宅子住下好不好?”长身玉立的男子英俊的容颜在阳光下真切而动人,眉宇间的坚毅果决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