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的是什么药?为什么如今一点感觉都没有了?”重光歇斯底里的声音带着绝望和疲惫,“我要的药呢?你不是说你有方子的吗?为什么会失效?”
安夫人战战兢兢地趴着,喃喃地开口说:“皇上,臣妾也不知道啊,那些药,明明是臣妾亲自命人制的啊。”
“闭嘴,我不想再听了。三天,要是三天以后再没有药的话,你和你全家,就到地下团聚去吧。”重光一脚踢道她身上,径直走回内屋去。
我悄悄的退出流连宫,果然,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啊。三天,三天的时间虽然有些紧,但成功的可能性却有十之八九。
“镯儿……”耳边响起这么销魂的叫声我就知道事情不对,赶紧转身离去,已经被来人给挡住了。
“公……公公好。”悲剧啊,为什么我已到流连宫就会遇上这个老色鬼呢。
他饶有兴致地望向我:“不必这么客气,你叫我小卓子就好了,我在流溢宫里当差呢。”
小桌子?镯子?天呀,怪不得每次都碰到,流溢宫是我回椒房宫的必经之路,老色鬼一定是盯上我了。
“卓公公太客气了,皇后娘娘还等着我呢,我先走了。”我脚底抹油准备开溜,他倒也不急,从怀中掏出个荷包来:“你瞧瞧,这是什么?”
糟了,我一摸怀中,什么时候掉出来的。
“不用紧张。”他细声细气的说,“你只要告诉我,这个东西为什么会掉在流连宫里?”
掉在流连宫里了?我擦了一把冷汗,幸好被他捡到了,掉在那里还真是说不清了,那里面还有我换的巧克力呢。
我将他拉到角落里:“皇后娘娘的吩咐没人敢不听,眼下皇上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差了,但是皇后娘娘有办法解决,你也知道的,娘娘被禁足了,这些事情只好我们做奴婢的代劳了。”
他沉吟了片刻才说:“你说皇后娘娘有办法?”见我重重的点头肯定,他下定决心说:“镯儿啊,这活你做的不容易,有什么事情就交给我吧。”
这感情好,我暗自想道,我也不能天天观察重光的动向,有他帮忙就方便多了,我嘱咐了他几句,让他尽快给我消息。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时每刻都坐立不安,饭都没心思吃了,宫中的气氛如大军压境一样沉重暗黑,叫我如何坐的下去。
门外传来布谷鸟的叫声,在我听来恍如仙乐一般。我扔掉手中的筷子:“书墨!书墨!速速替我更衣。”我笑的如同天上流光溢彩的星辰,“时机成熟了,咱收网去。”
绛红色的金丝白鸟朝凤绣纹的朝服层层的穿在身上,我一脚迈出椒房宫的红木门栏。阳光透过琉璃华瓦,在地上散成五彩缤纷的光影,我踏碎一地日影,在一叠声的“皇后娘娘起驾”声中坐上宫车,朝流连宫驶去。
流连宫中的内侍宫女们都齐齐的在宫门口跪着,与其说是在等着我,不如说是压根不敢进去。重光日复一日的暴烈脾气将他们的恐惧从心里一一激发出来。在宫中也许除了他们自己,他们的性命便如同草芥一般。在惶惶不安的日子中让自己如行尸走肉一般地活下去。
“起来吧,皇上在里面吗?”我低头俯视匍匐在地上的内侍。
“回娘娘的话,皇上在。”他的话语中有无法压制的慌张。
“进去,禀告说本宫要见他。”奴才的身体如残风中落叶一般抖瑟起来,花了大气力才站起来,缓缓朝里移去。
里面响起轻轻的说话,接着有什么东西掉下去的咣当声,没有人出来。我耐心的等了片刻,整整衣服,款款朝内屋走去。
刚刚掉下去的东西是砚台,墨水撒了一地,许是重光顺手将砚台砸了下去,奴才一声不吭的捂住额头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目光闪烁中带着惊惶。
“皇上吉祥。”我盈盈下拜,声音中带着愉悦的笑意。
“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皇后如今应该是待在椒房宫里静思己过的吧。他的眼睛危险地眯成一条缝,“擅自离宫,抗旨不尊,你知道后果吗?”
“皇上息怒,这两日宫里流传说是因着安夫人服侍不周,导致皇上心情郁结。臣妾关心陛下,自然要来看看。”
我轻笑了一声,对上座位旁边一言不发的女人:“安妹妹,本宫放心地将皇上交与你,你怎么能这样不尽心力呢?”
安夫人稍稍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失魂落魄,强笑道:“娘娘严重了,陛下这两日身体抱恙,臣妾也是挂心的很。”
看得出重光眼中的厌恶和怒火,我一步步走向前,顺手握住了安夫人的手左右瞧了瞧:“妹妹有心我自然是明了的,只是几日不见,妹妹怎么这么憔悴?是累到了吗?”
“成太医!”我朝门外喊去,“上来替安夫人瞧瞧吧。”
安夫人依然是一脸的不自然,我将她拉离主座,径自坐到重光身边,默不作声地从怀中拿出一粒小丸子来。
独有的草药味道钻入重光的鼻子,像是在黑暗中见到了光明一样,他眼睛一亮,劈手夺过我手中的丸子,连水也来不及送服,气喘吁吁地一口吞了下去。
安夫人将这一幕落入眼中,又惊又怒地说:“你怎么会有五石散的?”
“什么五石散?”我耸耸肩,“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皇上,皇上是她!她把五石散给换了,臣妾没有隐瞒皇上啊。”
“她不打自招了。”我静静地望向重光,“皇上服用的不是什么仙丹,根本就是五石散在作祟。皇上服用了以后不仅会上瘾,而且对身体有极大的害处……”
话没说完,重光眼睛一闭,身子便重重的嗑在了台子上。我一愣,蒙汗药这么快就发作了?
“啊!”安夫人尖叫起来,“你们,你们是想谋害皇上吗?”
“蠢女人,你自己害了皇上还不够,你以为本宫会和你一样么。”我拍拍手,两个侍卫闪身进来。
“把这个谋害皇上的贱人押下去。”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我真是讨厌到了极点。
“等等娘娘。”成太医从座位上站起来,话说得吞吞吐吐,“娘娘,以我刚才的诊断看来,安夫人怕是有喜了。”
有喜了?我挑挑眉毛,宠了她这么多天,还真被她得逞了,若是重光知道了,必定不会制安夫人的罪。
安夫人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力量,撕咬般的挣脱开左右的束缚直奔向我,表情得意而狰狞:
“司徒蔷,你听见了没有?我终于有了身孕,你以为皇上会让你得逞么?他恨你还来不及,五石散被掉包的事情一公开,你就等着去冷宫吧。”
“娘娘,您看这事……”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我环顾四周的一干人,这里面个个都是我的亲信,都是我暗自培育出来的,他们肯为我做一切事情。
“你们可愿为我赴汤蹈火?”我大声吼道。
“属下愿意。”他们跪在地上齐声说。
很好,我满意地点点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步向前,一手拔出佩戴在侍卫身上的剑,转身毫不留情的刺向安夫人。剑没入皮肉中声音带着丝丝的快感,血没有如我想象一样的喷溅出来,只是一滴滴地落在青石板上,鲜红耀目的色彩逐渐汇聚起来朝外流去。我望着安夫人不可思议惊慌失措的表情,笑的宛如索命的无常一般,缓缓地将剑抽离她的身体。她沾满血的右手向我神来,似乎要抓住我的衣角,却因为失血过多倒在了地上,只有眼睛还圆睁着瞪着我。我穿着绣花鞋的脚一脚碾住她的手,重重的按在地上,直到她再也没有能力抬起手来。(未完待续)